而另一邊,張氏和裴國公夫人的見面就沒那么融洽了。
路上張氏見國公夫人帶著大兒媳李氏和姜瑤走到前面,便趕上前去熱情地打招呼,把姜蘭丟在后面。
可惜熱臉貼冷屁股。
國公夫人冷著一張臉沒有搭理張氏。
姜瑤尷尬之際,瞧見走過來的姜蘭,頓時(shí)怒火中燒,拿眼神狠狠剜她,像是要在她身上剜出幾個(gè)血窟窿來。
姜蘭就當(dāng)沒看見,讓姜瑤更氣了。
然后張氏讓姜蘭當(dāng)面給國公夫人賠禮。
國公夫人冷冷睨著姜蘭走上前,尖酸刻薄地說道,“幸虧我兒當(dāng)初沒有娶你這毒婦,要不然連國公府都要跟著遭殃。”
張氏和姜瑤一臉暢快地看著姜蘭被羞辱。
倒是李氏這個(gè)和姜蘭素不相識的大兒媳為她說了兩句話,結(jié)果就被國公夫人呵斥一聲閉嘴了。
“是蘭兒見識淺薄,配不上敢作敢當(dāng)?shù)亩?,蘭兒還要感謝二公子的不娶之恩?!苯m落落大方地回道。
國公夫人被噎得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張氏忙勸道,“親家母消消氣,她打小就是這脾氣,一張嘴說話不饒人,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長輩?!泵骼锇道锒荚谫H低姜蘭目無尊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話音剛落,姜蘭的眼睛里泛起晶瑩的淚光,她低頭捂著帕子,一副委屈得快要哭了的模樣。
“你哭什么,爹爹又不在這兒,你哭給誰看呢?”姜瑤氣得拿手指著姜蘭,恨不得戳到她臉上去。
國公夫人黑著臉罵道:“狐媚蹄子,盡學(xué)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果然是有娘生沒娘教,”
聽到這句,姜蘭冷冷一抬眸,眼神像刀子一樣盯著國公夫人,把國公夫人嚇了一跳。
“夫人既是長輩,想必更應(yīng)該知道什么叫死者為大,如此這般背后妄議死者,夜里可還能睡得安穩(wěn)?”
聽到最后一句,國公夫人一驚,心里蒙上了一層鬼神之說的陰影,臉色都顯得蒼白了一點(diǎn),也沒再說姜蘭什么,帶著人匆匆走了。
李氏同張氏和姜蘭行禮告辭,姜蘭亦還了一禮。
雖是初次見面,這位少夫人倒給她留下了一分好感。
“母親,我先過去了。”姜瑤又剜了姜蘭一眼后跟著李氏一塊離開了。
見張氏狐疑地打量著自己,像是不認(rèn)識了一樣,姜蘭說起李氏這位嫂子看著是個(gè)寬厚的人,想必在府里也不會為難姜瑤,兩句話就轉(zhuǎn)移了張氏的注意力。
“瑤兒自小乖巧懂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明媒正娶過去的,誰敢輕慢她?!?p> “日后若是二公子也能和他大哥一樣金榜題名,想必就更沒人會輕慢三妹妹了?!?p> 張氏總感覺這話綿里藏針,聽著就讓人不舒服,又找了個(gè)由頭責(zé)備道,“人家是辦喜事,你剛才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等會兒見到郡主別給咱們尚書府丟人?!?p> 姜蘭點(diǎn)了一下頭。
對面的回廊上,有人舉著千里鏡在觀察。
“說哭就哭,果然不是個(gè)省油的燈,看來外面?zhèn)鞯哪切┰挍]錯(cuò)。”崔靜姝放下千里鏡,問身邊的丫鬟秋桐道,“都準(zhǔn)備好了嗎?”秋桐點(diǎn)頭回道,“小姐放心,都準(zhǔn)備好了。”
這邊姜蘭跟著張氏來拜見平陽郡主,女眷都在這兒了。
見到平陽郡主的第一眼,對方那種審判而高傲的眼神就讓姜蘭明確知道,對方不喜歡她,甚至討厭。
在場那些夫人也不喜歡她,看她的眼神里或多或少帶著輕視。
她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會面對這樣的場面,若說毫不在意是假話,畢竟有誰愿意讓所有人都輕視,但也沒讓她羞愧得連頭都抬不起來,她今天過來就是要在眾人面前表現(xiàn)得大方得體,并不期望能讓人一下子對自己改觀,只要讓人挑不出錯(cuò)來就行了。
平陽郡主對張氏也看不上眼,只同她淡淡點(diǎn)了個(gè)頭,便扭頭去和身旁的長興侯夫人說話去了。
張氏過去挨著國公夫人坐,姜蘭跟過來時(shí),國公夫人的臉又黑了,李氏同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招呼,姜瑤就當(dāng)她不存在。
這時(shí)一個(gè)丫鬟過來稟報(bào)說小姐到了。
姜蘭心想應(yīng)該就是崔二小姐了。
平陽郡主和崔將軍育有一子一女,兩人對這個(gè)女兒格外疼愛,可謂是有求必應(yīng)。
像這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高門貴女,要么是被教導(dǎo)得知書達(dá)理要么就被嬌慣得蠻橫無理。
而當(dāng)姜蘭見到崔靜姝的第一眼,對方給她的感覺竟和姜瑤有些相似,都像是有兩幅面孔,當(dāng)她的目光觸及到對方穿的那一身波光粼粼的華麗衣裙時(shí),眸光一黯,垂了下去。
“女兒給母親請安?!贝揿o姝又給在座的各位夫人行禮,一言一行堪當(dāng)名門閨秀的典范,無可挑剔。
“靜姝從小就是個(gè)美人胚子,現(xiàn)在真是越長越漂亮了。”長興侯夫人夸贊道。
然后在座的夫人都開始連連夸,夸人長得好看,戴的首飾好看,穿的衣裳好看。
“這料子莫非是錦州進(jìn)貢來的天水紗?”
不知哪位夫人提了一句,其她人都一副艷羨的模樣。
這天水紗做成衣裳穿在身上行走時(shí)如水流動,波光粼粼,煞是好看,因是貢品,有錢也買不到,即便是宮中受寵的嬪妃也不一定能分到一匹做衣裳。
連穿遍好料子的姜瑤聽到是天水紗,臉上也浮現(xiàn)出驚訝又艷羨的表情。
而姜蘭卻始終垂著眸,不再看那衣裳一眼。
“聽說這次進(jìn)貢的料子圣上全賞給了甄妃?!?p> 她心里像是突然被一只手揪緊了一下,還是聽到了這個(gè)名字:
甄妃。
“他收留你,不過是因?yàn)槟汩L得和我有幾分相似罷了?!?p> 上一世這句話像個(gè)詛咒一樣跟著她,現(xiàn)在聽到這個(gè)名字,竟然還是揮之不去,真是可笑。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指甲卻緊緊掐住了虎口,疼也比覺得心酸強(qiáng)……
“圣上這么寵愛甄妃,錦安侯想必在背后出了不少力。”長興侯夫人道,言語間透出對甄妃的一絲不屑。
眾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也沒人敢像長興侯夫人這樣說大實(shí)話。
誰不知道甄妃能坐到如今寵冠六宮的位置全憑錦安侯一手扶持,錦安侯每打贏一場勝仗甄妃的恩寵就更進(jìn)一步,錦安侯打敗北漠人的那場勝仗,讓圣上破例給沒有子嗣的甄妃封了妃。
可以說,他的一身軍功就是為了她掙出來的。
姜蘭把虎口猛然掐緊了一下,這一世她絕不會跟兩人再有瓜葛,他找八百個(gè)替身都不關(guān)她的事。
“各位妹妹,園子里的花都開了,咱們?nèi)タ纯窗??!?p> 崔靜姝邀上各家小姐去園子里賞花,見姜蘭不來,又讓丫鬟秋桐去請她過來。姜瑤看著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心里羨慕,她也想去賞花,不想站在這兒伺候婆母,尤其是看到姜蘭能去,她心里就更窩火了,詛咒姜蘭被馬蜂蟄得滿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