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我們的小叔

　　我的小叔名叫方明宏，退休好幾年了。

　　去年春節(jié)，小叔和小嬸從陜西老家臨潼縣，來到我們家，我們一起過的大年。

　　十幾年未見小叔和小嬸了，小叔和小嬸頭上添了不少的白發(fā)。

　　“大哥，大嫂。”小叔和小嬸一進門，先和我爸媽招呼。隨后，哥哥、我、妹妹、弟弟一一走到小叔、小嬸面前，叫著“小叔好”、“小嬸好”，一一表示了見面的禮節(jié)。

　　多年未見，我爸媽和小叔、小嬸拉起家長，你一言我一語，歡天喜地，似乎忘記我們的存在了……

　　我們做晚輩的，其實也很想和小叔、小嬸說說話，不過，小叔、小嬸和我爸媽正聊得開心，我們也理解了他們之間的兄弟姐妹間的情誼……

　　哥哥、我、妹妹、弟弟我們兄弟姐妹，悄悄躲進小弟房間，這時，弟弟說：“沒想到帥氣的小叔也有老去的一天，唉！”

　　妹妹剛讀完大學，在本市教育部入職，她說：“時間就是一把雕刻刀！”

　　哥哥立即扭過頭來看我，已經露出的笑容，雖然被他控制了，但是我仍然能看出來，很明顯，他對妹妹剛才說出的文縐縐的話，過分敏感了......

　　太好笑了，我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地笑出了聲，“呵呵，太好笑了，你們看哥哥！”同時，笑著拍打著哥哥，跟他說“對不起”......

　　哥哥笑著推開了我，假裝生氣地說：“你這家伙，滾一邊去，為什么要讓看我？”隨后笑著夸獎妹妹，說：“你說的太好了！時間真得就是一把雕刻刀，呵呵......”

　　妹妹感慨說：“小叔，唉！小叔其實很有才華的，不過，可惜……”然后，悄悄走近弟弟的房門邊，悄悄關上了門。

　　“可惜什么？”哥哥、我、弟弟追問妹妹。

　　妹妹斜著眼，瞥了一眼弟弟的房門口，小聲說：“唉！我本來不想說的，”

　　妹妹重新回到原地，看了看我們，神秘兮兮，笑著說道：“算了，我還是不說了，我怕引起不必要的紛爭和矛盾。”

　　“什么？”哥哥不開心地說：“你總是喜歡說一半留一半？”

　　“是你們非讓我說的，那我可要說了，你們不要怪我哦！”妹妹極不情愿的樣子，讓我覺得她是在故意玩弄玄虛。

　　我也急了，說：“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快說吧！”

　　被我們催促，妹妹不得不說，“你們是在故意裝不知道，你們覺得，小嬸配得上咱們的小叔嗎？”

　　哥哥第一個急了，追問道：“你什么意思？我覺得小嬸人挺好的?！?p>　　弟弟還在上大學，此場辯論，他似乎不想加入的樣子，轉身看玩手游了。

　　我對妹妹說：“是的，我也覺得小嬸人不錯?！?p>　　“你說說看，怎么一個不錯法？”妹妹對我的看法不以為然。

　　我說：“雖然小嬸不化妝，而且她也不喜歡穿得太花、太艷，可是她一個村婦，每天干的活又都在田里，是客觀條件不允許過分地打扮！”

　　哥哥說：“再說了，小叔能找到像小嬸這樣的做媳婦，著實已經不錯了！”

　　妹妹氣得轉過身，搖著頭說：“你們是真的不了解咱們的小叔嗎？你們真的不知道咱們的小叔是多么得有才華嗎？”

　　哥哥說：“那你說說看，你的小叔他多有才？”

　　“是咱們的小叔，他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小叔！”妹妹真生氣了，她一字一句地說：“聽著，我給你們說說。”

　　“記得嗎？當年，我們居住的那地方，臨潼縣城，那里，第一個豎起電視天線的人家，是不是咱們的小叔家？”

　　哥哥急著搶答說：“是。不過找不著媳婦！”

　　妹妹又說：“那一年，參加相棋比賽獲得全市第一名的，是不是咱們的小叔？”

　　哥哥又急著搶答說：“是?？墒钦也恢眿D！”

　　我也急了，說：“這些，我怎么都不記得啊？”

　　妹妹對我說：“你高考前兩年在住校，好多事你是不知道的?！?p>　　妹妹又說：“第一個買三輪摩拖的也是小叔，另外，另外，‘四大名著’，我在我小叔的書柜里，第一次看到，而且是白話文，當時，咱們誰都看不懂？”

　　哥哥又急著搶道：“那是，可是找不著媳婦??！”

　　“滾！”妹妹對哥哥的無理取鬧表示極大的不滿，“找不著媳婦，找不著媳婦，這此和找不著媳婦有什么關系？”

　　哥哥笑了，小聲說：“這些都沒用，當年，如果不是小嬸嫁給咱們的小叔，咱們的小叔說不定就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p>　　妹妹說：“怎么可能？”

　　哥哥說：“怎么不可能？咱們的小叔是一個既膽小，又怕事的人，那個年代，小女孩子都喜歡軍人、膽大的，能打架、還能趕時髦的男人，可是，咱們的小叔不是那樣的男人，他也不喜歡那樣的人，所以36歲還沒談過一次戀愛哦！”

　　我覺得哥哥說的也沒錯，小叔的確結婚晚，不過，聽妹妹說的，我也感覺有點對，我小叔的那些引以為傲的事，我也有所耳聞。

　　回憶小叔愛小嬸的那些日常親密片斷，再想一想他們的兒子和孫子，生活得幸福又美滿，我感慨道：“我們說這些有什么用，只要小叔愛小嬸，小嬸愛小叔，他們過得相親相愛，這不是很好嗎？”

　　“就是。大姐這次說的好，我比較愛聽！”弟弟終于說話，而且是夸我。

　　”謝謝！“

　　妹妹急了，大聲為自己辯解，說：“我什么也沒說，剛才，你們非逼我說哦！”

　　這時，媽媽推開弟弟的房門，向我和妹妹招手，“你倆，過來！幫我！做飯！老大，老小，你們倆過去陪你們的小叔去！”

　　在廚房，媽媽安排我和妹妹，我們一個剝蔥，一個剝蒜，配合媽媽，忙著手里的活兒……

　　突然，媽媽貼近我和妹妹，小聲問：“你們的小叔老了，你們看我是不是更老？”

　　之前，我未聽媽媽說過此類的話，“不老，媽媽，你看上去一點也不老?！?p>　　我和妹妹搶著回答，妹妹接著又說：”媽媽，你比同齡人看上去要年輕一二十歲呢！“

　　“你們不要騙我了。”媽媽竟然流淚了，轉過身子抹眼淚了……

　　我和妹妹被媽媽的情緒感染，我們的眼睛也是酸脹酸脹，感覺眼淚要流出來了，繼續(xù)安慰著媽媽說：“媽，你真的不老，真的，另難過了......”

　　媽媽擦干眼淚，轉回身子，說道：“沒事了?！?p>　　再次回到客廳，我們的小叔和哥哥在下象棋，爸爸和弟弟在幫哥哥，三個人一起對戰(zhàn)小叔，結果哥哥還是敗下陣，哥哥不好意思，紅著臉說：“小叔，你現(xiàn)在棋藝更加了不得了！”

　　這時，小嬸嘟著嘴說：“那是，他退休沒事干，在我們那里，建了一個棋牌室俱樂部，整天泡在棋牌室，找高手下棋，他們都說他下得好，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了。呵呵！不過，有什么用？我看沒用！又不能當飯吃！”

　　小叔不好意思，紅著臉，笑著說：“瞎說，我大侄兒的棋也下得不錯！”

　　此時，哥哥對小叔的棋牌室發(fā)生了興趣，笑問：“小叔，你的棋牌室每天有多少人去玩？”

　　“沒多少人，每天有十幾個人吧？都是退休的老人?！?p>　　哥哥又問：“每天能掙多少錢？”

　　小嬸說：“根本不掙錢，反而倒貼錢，他現(xiàn)在已經貼進去五六千了?！?p>　　小叔說：“是，本來就是一起玩嘛！要什么錢？退休的老人，沒事干，打法時間，大家在一起玩，有說有笑有鬧，日子過得比較有意思，對不對？還要啥錢？”

　　妹妹拍打我的肩膀，貼近我的耳朵，小聲贊嘆道：“你聽到了？咱們的小叔還是和以前一樣，老了還是和別的人不一樣，境界高??！”

　　哥哥說：“說得好，對，大家一起玩，日子過得才有意思?！?p>　　妹妹這一說，沒錯，我也更加佩服了我的小叔。不過，我也回復了一句話給妹妹，”沒錯，不過，我還是認為小嬸人不錯，五六千倒貼的錢，不是哪家的媳婦愿意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