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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農(nóng)門糧滿倉,我為權(quán)臣牽紅線

第14章 反了天

  余大爺?shù)臒煑U“啪”地拍在炕席上:“多壽家的!你撒潑的毛病再不改,明日就送你去祠堂跪瓦片!”

  柳氏漲紅了臉還要爭(zhēng)辯,余多壽突然暴起拽她胳膊:“滾去灶房烙餅!”

  他手勁大,柳氏腕子當(dāng)即泛了青。余承歡慌忙去扶,叫親娘甩了個(gè)趔趄。

  “當(dāng)家的!”柳氏扯著破鑼嗓子嚎,“你就由著這蹄子造反么!”

  “再嚎一句,今夜就滾回柳家莊!”余多壽額角青筋直蹦,煙袋鍋?zhàn)又钢T外,“帶著賠錢貨一起滾!”

  余大爺干咳兩聲:“巧丫頭,祠堂修繕要各房出二兩銀子……”

  “修繕錢該從族田出息里支?!庇嗲汕善鹕頁哿藫廴股匣?,“倒是大爺家前年借的耕牛,該算算草料錢了?!?p>  余大爺聞言一愣,訕訕干笑,顧左右而言他。

  土墻裂縫里鉆進(jìn)來幾縷日頭,余大爺?shù)你~煙鍋在炕桌上敲得梆梆響:“巧丫頭,你爹走得早,三叔家用幾畝荒地還要收租子?”

  煙油子味兒混著唾沫星子噴到余巧巧裙擺上。

  余巧巧捻著辮梢輕笑:“瞧大爺說的,您老菜園子里那畦筍瓜不也鎖著籬笆門?”

  她腳尖踢到個(gè)破陶罐,里頭腌的酸菜正咕嘟冒泡。

  余二爺聽了這話,“噗嗤”樂了,露出豁牙:“大哥的菜種可是縣太爺都夸過的...”

  “可不是!”余大爺綠豆眼忽地放光,煙桿子指到房梁,“去年秋里那茬紫皮茄子,個(gè)個(gè)賽棒槌!”他枯樹皮似的手比劃著,“城東醉仙樓的掌柜親自趕車來收?!?p>  余巧巧突然蹲下身,指尖戳了戳墻角的竹簍:“這芥菜籽瞧著金貴,大爺能勻我半把不?”

  屋里霎時(shí)靜了。余多壽正端著豁口茶碗往嘴里送,嗆得直咳嗽。

  余二爺手里搓的草繩“啪嗒”掉在地上——誰不知道余大爺?shù)牟朔N是拿香油泡過的,親兒子要都得挨笤帚疙瘩。

  “胡...胡鬧!”余大爺煙袋鍋?zhàn)忧迷诳谎兀鸬锰展蘩锼釡被问?,“閨女家家懂啥種地?”

  窗外老槐樹上的麻雀撲棱棱飛走。

  余巧巧拍拍裙角站起身,鬢邊碎發(fā)掃過冷笑的嘴角:“我爹留下的三十畝水田荒著也是荒著,不如學(xué)大爺種菜?!彼鋈毁N近余大爺焦黃的耳根,“聽說縣太爺最愛吃鮮筍瓜?”

  余多壽憋笑憋得臉紅脖子粗,手指頭在炕席上摳出個(gè)洞。余二爺裝模作樣咳嗽:“大哥,巧丫頭好學(xué)是好事...”

  “好個(gè)屁!”余大爺蹦下炕沿,破布鞋甩飛一只,“敗家玩意兒!去年春上老三家小子偷我兩顆蠶豆種,叫他爹抽得三天下不來炕!”

  他哆嗦著從里襟摸出個(gè)油紙包,層層揭開露出三粒金燦燦的南瓜籽,“這...這可是從南邊捎來的...”

  余巧巧突然伸手抓了粒南瓜籽,對(duì)著日頭細(xì)瞧:“喲,還刻著花紋呢!”

  她指尖一轉(zhuǎn),南瓜籽“不小心”掉進(jìn)酸菜罐子,濺起的湯水正潑在余大爺褲腿上。

  “作死??!”余大爺撲到罐子前撈種子,屁股撅得老高。余二爺終于憋不住笑出聲,露出僅剩的三顆黃牙。

  余多壽趁機(jī)打圓場(chǎng):“丫頭不懂事,大哥別跟小輩計(jì)較...”話音未落,余大爺已經(jīng)舉著濕漉漉的南瓜籽沖到院井邊,舀水沖洗的樣子活像捧著金疙瘩。

  余巧巧倚著門框啃不知哪兒摸來的脆黃瓜:“要不大爺教我種菜,我用東頭三畝水田換您半袋種子?”

  井臺(tái)邊的木桶砸在地上。

  余大爺佝僂著背轉(zhuǎn)回來,眼珠子通紅:“三十畝!少一壟都不成!”

  暮色漫過茅檐時(shí),余多壽家的桐油燈在堂屋里晃出三張扭曲的臉。

  余二爺蒲扇大的巴掌拍在豁口陶碗上,震得半碗糙米酒潑濕了族譜:“巧丫頭,余家祖墳可還埋著洪武年的石碑!嫁出去的閨女插手田產(chǎn),不怕雷劈了村口老槐樹?”

  余巧巧垂眸撫平粗布裙褶,指腹在補(bǔ)丁處來回摩挲:“二叔說的是宣德三年立的規(guī)矩,可如今是成化十九年......”

  “管他娘哪朝哪代!”余二爺梗著脖子打斷,脖頸青筋在油燈下蚯蚓似的蠕動(dòng),“你爹咽氣那晚,可是我們兄弟和你三叔守的靈!”他朝縮在角落的余大爺努嘴,“大哥你說句話!”

  余大爺佝僂著背往陰影里又挪半寸,旱煙桿在磚地上磕出火星:“巧兒啊,你三叔家的狗蛋要娶親......”

  “正是這話!”余多壽突然從條凳上彈起來,枯瘦手指捻著山羊須,“侄女如今是鄧家婦,何苦攥著三十畝水田不放?”他渾濁的眼珠轉(zhuǎn)向檐下拴著的蘆花雞,“你既要收租,不如讓族里幫著照應(yīng)?!?p>  余巧巧忽然輕笑出聲,她慢條斯理從袖中掏出個(gè)靛藍(lán)布包,十指翻飛解開三重疊角,露出泛黃紙頁:“三叔可還記得這個(gè)?”

  余多壽瞳孔驟縮——那是他當(dāng)年按著手印的借據(jù)。

  “五年前春荒,您從我家糧倉借走三石黍米?!彼讣恻c(diǎn)在朱砂印上,像按住條七寸蛇,“說好秋收還四石,如今連本帶利該是......”

  “扯這些陳芝麻爛谷子作甚!”余二爺霍然起身,撞得條凳翻倒在地,“今兒就說田產(chǎn)!村東二十畝上等水澆地,按族規(guī)該歸我們?nèi)司?!?p>  余巧巧猛地摔了茶盞,碎瓷濺到余多壽新納的千層底布鞋上。她眼角染著暮色,聲音卻比井水還冷:“二爺莫不是忘了,當(dāng)年太爺爺分家時(shí)您多占了兩間瓦房?要我請(qǐng)里正帶著地契冊(cè)子來對(duì)質(zhì)么?”

  堂屋陡然死寂,余大爺?shù)暮禑煑U“當(dāng)啷“落地。余多壽突然捂著心口哀嚎:“造孽喲!親侄女要逼死她親三叔......”

  “三叔這病犯得巧?!庇嗲汕蓮牟及镉殖槌鲆粡埳w著縣衙紅印的文書,“正好明日我要去城里抓藥,順道把五年前您私賣族田的契書交給主簿大人瞧瞧?!?p>  余二爺?shù)娜^重重砸在供桌上,震得祖宗牌位簌簌落灰:“反了天了!余氏宗族還沒輪到你這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做主!”

  “啪!”

  余巧巧拍案而起,腕上銀鐲撞在陶罐上錚然作響:“二爺盡管去請(qǐng)族老!我倒要問問,當(dāng)年是誰在祠堂發(fā)誓絕不動(dòng)我娘的嫁妝田!”

  她忽然逼近余多壽煞白的臉,“三叔家新砌的豬圈,底下埋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余多壽踉蹌著跌坐在地,山羊須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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