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在挑空層投下斑駁碎光,南晚仰面摔在地毯上,骨骼與木階相撞的悶響傳進方恪暉耳朵里。
二樓欄桿處,宮澤銘指節(jié)驀地收緊,香檳在笛形杯中晃出漣漪。
一旁的宮澤銘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世界上居然有比他妹妹還難搞的女人。
方恪暉把手中的酒杯塞到宮澤銘手里,轉(zhuǎn)身就向樓下跑。
湘雅站在原地驚魂未定,她那只手還懸在空中。
方恪暉經(jīng)過她身邊,她本能地拉住了方恪暉的手。
方恪暉用力甩了一下胳膊,回眸陰厲地看著湘雅,眼尾折出刀鋒般的冷光,“閃開!”
南晚雖然只是從五級樓梯上攤摔了下來,但膝蓋和屁股仍然有點痛,手機也摔了出去。
“原來命運用過來人的口吻,原來它在告訴未來要慢慢?!?p> 手機屏幕上,“陳瑾瑜”的名字跳個不停。
“南晚!”
“南晚!”
兩道聲線在頭頂相撞。
南晚緩緩仰起頭。
方恪暉的袖口沾著龍舌蘭的苦香。
祁淵的虎口卻殘留著墨水痕跡,袖口處暗暗隱藏的芝柏1966系列手表表盤側(cè)邊鑲嵌的鉆石隱隱發(fā)光。
昨晚這塊手表還纏在南晚的發(fā)間。
他兩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懸在眼前,像審判臺上交叉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南晚忽然覺得她身上的傷更疼了。
她現(xiàn)在應該抓住誰的手?
抓方恪暉的,祁淵今晚肯定會弄死她。
抓祁淵的,不就明擺著告訴方恪暉之前她是在玩他。
雖然祁淵手段更狠,但方恪暉也不是什么好人?。?p> 算了算了,不如這個選擇權交給祁淵和方恪暉。
南晚忽然扶著頭,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真絲襯衫下蝴蝶骨劇烈震顫。
祁淵一眼看見她后頸的淤青。
一步邁過去,一條腿半跪在地上,公主抱起南晚。
南晚兩只胳膊耷拉在半空中,為了暫且維護她在方恪暉面前的人設,她拒絕主動“勾搭”祁淵。
走出融珈,祁淵故意松開了一只胳膊。
南晚嚇了一大跳,細長的胳膊立即摟緊了祁淵的脖頸。
祁淵微微斂下眸子,貼著耳垂低語,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拇指重重碾過她腰間最柔軟的地方,“南老師演技不錯?!?p> 南晚驚得渾身哆嗦。
“祁總,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昨晚祁淵已經(jīng)把她折騰壞了,為什么今天還故意欺負她!
祁淵的手稍微松了一點,“你說的是方恪暉那種虛偽的溫柔?”
他正要下班,接到了阿姨的電話,說家里根本沒有人,查了一下就發(fā)現(xiàn)南晚很不老實。
誰知道他進來的時候正趕上南晚又開始飆演技。
“我說的是游輪上的溫柔。”南晚藕臂纏著祁淵的胳膊緊了幾分。
祁淵冷哼一聲,“這里是京城,你是魚肉?!?p> 祁淵抱南晚上車,南晚屁股挨著座椅痛得嚎叫一聲。
祁淵只好自己坐上去,南晚趴在他的膝蓋上,她難得安靜。
祁淵的手輕輕搭在南晚的背上,幾乎能摸到她的骨骼。
南晚小時候沒這么瘦,現(xiàn)在……大概是因為家道中落,生活苦了很多吧!
回到御金臺,祁淵輕手輕腳抱著南晚到了床上,南晚趴在床邊對著手機前置攝像頭端詳左頰,浮腫處泛著胭脂色。
得虧湘雅勁兒比較小?。〔蝗凰@精致的小臉就要破相了。
祁淵端著一塊溫熱的濕毛巾進來了,溫熱的桉葉香隨蒸汽蒸騰,他坐在床邊,“為什么又去挨巴掌?”
南晚完全可以仗著她胡作非為,反正她原來也是胡作非為的性格。
“你表哥叫我去把話說清楚,我怎么知道湘雅也在。”南晚縮進鵝絨枕堆里,小聲嗶嗶了一句,“倒是祁總,你和方恪暉較勁何必拿我當籌碼?”
祁淵撩起南晚的襯衫,看到腰間上的淤青,他心里緊了幾分,掌心紅花油揉開時帶著灼人的溫度。
“遇到困難多埋怨我,少責備你自己是吧!”祁淵聲音裹挾著冰渣,暗諷南晚一句,手上的動作卻十分輕柔。
如果不是南晚在游輪上給他扔了一張支票,他也不會想到有這樣的后續(xù)。
但如果不是南晚再次闖進他的生活,他也不會這么快就找到以寧。
更不會相信,曾經(jīng)的傲嬌大小姐現(xiàn)在淪落到看別人臉色的地步。
如果她沒有他,怎么在京城立足?
南晚揚起頭來,“祁總,你到底為什么來找我?!?p> 總覺得祁淵不對勁,如果只是為了壓方恪暉一頭,也不至于對她這么好吧!
該不會是想先引誘自己,讓自己愛上他的溫柔,然后再狠狠地把她甩掉,傷透她的心。
“因為你是我的妻子。”祁淵嗓音有種蠱惑心神的魅力。
空氣中的灰塵瞬間凝結。
祁淵揪下南晚的褲腰,大手涂了一層紅花油,慢慢順著南晚的脊椎往下走。
南晚渾身酥酥麻麻,“你是不是貪圖我的身體?”
祁淵只是認真地給南晚上藥,不屑地調(diào)侃一句,“你除了身體和美貌,難道還有腦子?”
“祁淵!”南晚紅著臉,吼了一聲,猛地坐了起來。
祁淵靜靜地望著她,看著她那副炸毛的模樣忍俊不禁。
“乖一點,你是我的妻子,換個稱呼聽聽?!?p> 南晚咬牙切齒,瞪了祁淵一眼,“祁無情!”
“原來命運用過來人的口吻,原來它在告訴未來要慢慢等?!?p> 南晚的手機響了,從口袋里翻出來,“恪暉”兩個字赫然映入祁淵的眼睛。
祁淵很不爽。
奪走南晚的手機,他喉結滾動著將人壓進床褥,羊脂玉般的肌膚撞進視線,“南晚,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p> “我痛?!蹦贤硪е剑劢菨u漸泛起一抹動人的嫣紅。
她后背上的淤青觸碰到那看似柔軟的被子,卻如針刺般疼痛難忍,每一下細微的觸碰都像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祁淵扯開了領帶扔在一旁,“你是誰?”
“只有身材和美貌沒有腦子的影后南晚?!蹦贤硪还赡X兒說出來。
祁淵掐著南晚的下巴,迫使南晚和他對視,丹鳳眼中全是侵略和占有,“我是誰?”
“你是……嘶……”南晚倒吸一口涼氣,“你是我老公?!?p> 祁淵滿意地勾起了嘴角,俯身薄唇落在南晚唇上,一手撈起南晚的細腰讓她趴在床上。
“記住你的身份,想吃什么?”
南晚終于喘了口氣,“艇仔面?!?p> “等著?!逼顪Y起身,順手帶走了南晚的手機。
南晚看著祁淵離開臥室終于松了口氣。
偷偷從自己的包里翻出平板蒙在被子里給陳瑾瑜打電話。
“喂喂喂,快講快講。”
幸好她有兩張電話卡,這張在平板上備用。
電話里的陳瑾瑜語氣沉重,“傲晨哥出事前,和祁淵聯(lián)系過。”
南晚好像被冷水從頭上澆了下來一樣。
難道祁淵也和她二哥的死有關?
祁淵認識她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