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子從月子俱樂部出來的那天,我剛剛完成了醫(yī)院的交接工作。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硇β暋?p> “這孩子很漂亮,大眼睛只是繼承了他父親的優(yōu)點?!?p> 婆婆高興地逗弄著懷里的嬰兒,秦亭正從廚房里拿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我自己煮的湯,你的身體還很虛弱,要多補?!?p> 他坐在床邊,溫柔地喂著周羽然,氣氛似乎是一個幸福的家庭。
公公手里拿著撥浪鼓,笑得嘴都閉不攏。
“這孩子真的很討人喜歡,就像他父親一樣。幸運的是,這不是徐梓航的悶葫蘆,否則一個醫(yī)生的父親真的很擔心。”
我握著門把手,立刻收緊了手。
當他第一次見到岳父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當醫(yī)生很好。救死扶傷是全家人的榮幸。
他還說,他也是一名醫(yī)生。如果他沒有因為醫(yī)療問題而受傷,他就不會提前退休。
但現(xiàn)在,他一直說醫(yī)生不配有家。
我只學習了一年,這個家完全不能容忍我。
我垂下頭,痛苦地拉著嘴角。
我和周羽然結(jié)婚三年了。她說她是丁克,我也知道孕婦的生產(chǎn)可以稱之為九死一生,所以我沒有強迫她生孩子。
還記得出國留學的那天,她哭紅了眼睛,說舍不得我。
顯然,在過去的一年里,我們每天都會打電話分享彼此的生活,甚至我們周圍的同事也會嘲笑我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三年了,但仍然像一對戀愛中的小情侶。
但就在一個月前,我終于申請了回家的假期。
即使坐了八個小時的飛機,我也沒喊累。
馬不停蹄地趕回家,卻看見周羽然挺著大肚子,站在她的初戀白月光旁。
秦亭的話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徐哥,你什么時候回來,怎么站在門口不進來?”
聽到他的話,屋里剩下的幾個人也朝玄關看來。
岳父看到我手里的辭職報告后,眉頭皺得更緊。
“當初我怎么選擇把女兒托付給你這樣的人,真是倒霉,現(xiàn)在辭職了,是不是要讓我們二老養(yǎng)你?“
“你是這樣做丈夫的嗎?”
婆婆也跟著指責我。
“辭職了?你甚至做不好金飯碗的工作。你還能做什么?”
“羽然現(xiàn)在身材金貴,她和孩子到處都要花錢,你不上班一家三口要喝西北風嗎?”
聽到這個,我只覺得好笑。
“誰的妻子和孩子,當然是誰養(yǎng)的。”
“徐梓航你說了什么?你為什么一點責任都沒有?”
周羽然完全忍不住,紅著眼睛對我大喊大叫,好像是因為情緒激動,她捂著胸口劇烈咳嗽。
“如果秦亭三年前沒有在車禍中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他的父母都死了,現(xiàn)在他被診斷出患有晚期癌癥。也許過了一段時間,世界上沒有人會記得他。”
“你為什么總是針對他?在你心里,我是那種骯臟的女人嗎?”
秦婷滿臉心疼地幫她順氣,一邊轉(zhuǎn)頭看著我。
“徐哥,你最好少說幾句話。我知道這是我的錯。我保證從現(xiàn)在開始我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生活中,但不要因為我而影響你們夫妻之間的關系,好嗎?”
我看著前四個人已經(jīng)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心里越來越可笑。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家庭。
就在這時,周羽然突然說:“徐梓航,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你以后再敢無緣無故地針對秦亭,這個家你也不會回來!”
“如果你還想繼續(xù)和我住在一起,你就會停下來。在下周的滿月宴會上,我可以在親戚朋友面前宣布你是孩子的父親?!?p> 下周嗎?我掃了掃眼嬰兒車里睡著的孩子,下周我要出國旅行。
但在離開之前,我不介意給他們一個難忘的驚喜。
點頭時,我的臉沒有改變顏色。
“好?!?之后,我轉(zhuǎn)身回到臥室收拾東西,不顧他們的反應。
既然我決定完全離開,我就不想在這里留下任何痕跡。
客廳外的笑聲從門板傳來,我疊衣服的手微微一頓。
“秦亭,我想用你的姓,這樣即使他以后叫別人爸爸,他也會永遠記得你是他真正的父親?!?p> 即使沒有親眼看到,我也能想象周羽然說這話時臉上的深情。
而且我的心早就被她傷了。
我突然想到上個月我趕回家,手里拿著專門從國外給周羽然買的紀念品。
但我看見周羽然和秦亭剛牽著手走回家。
與周羽然臉上的驚恐不同,秦亭疑惑地看著我,質(zhì)問我走錯了門。
我什么也沒說,盯著周羽然拱起的懷孕肚子。
離家11個月后,我妻子懷孕了。
不管怎樣,我都不能欺騙自己,這個孩子就是我的。
直到周羽然慌慌張張地擋在秦亭面前向我介紹。
“這是我丈夫,徐梓航?!?p> 我以為秦亭聽到這句話會收斂,但他邀請我像男主人一樣回我家。
擦肩而過時,他用只有我們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聽說你比我大很多?那我就叫你哥哥。畢竟你老婆肚子里懷的是我的孩子?!?p> 胸口熱血沸騰,我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周羽然分開的十一個月里的思念變成了憤怒。
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刀,我可能真的會直接殺死狗男女。
直到鄰居聽到響報警。
我們都被帶到警察身邊,但是因為涉及到家庭事務,警察不容易干預,只能讓我們先回家。
剛到家,聞聲趕來的岳父岳母什么也沒問,劈頭蓋臉就罵了我一頓。
罵我回來做這么大的動靜,讓鄰居看笑話。
還罵我這么多年白讀書,居然開始打人,如果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永遠不會讓我走。
原來他們一直都知道周羽然和秦亭在一起,甚至兩人都大力支持。
短短一年時間,秦亭就成了他們心中的完美女婿。
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的嘴很苦,很不舒服。
而周羽然顫抖著走到我身邊,試圖拉起我的手勸說。
“我從來沒有想過背叛你。秦婷身體不好。醫(yī)生說他最多只能活半年。我不忍心看到他甚至沒有。”
“我以前想過和你商量,但是你離國很遠,我怕你太擔心,打擾你的學習過程,所以我想等你回國。”
“如果你愿意,我們能一起撫養(yǎng)孩子嗎?”
生孩子這么大的事,從她嘴里說出來卻顯得那么輕描淡寫。
我把最后一件衣服收進行李箱,婆婆推門進來。
她看到我腳下的盒子,看起來很有趣。”你以前沒有回來過,所以我讓秦亭睡在你的房間里。現(xiàn)在研究也被改成了嬰兒房。今晚,我會冤枉你住在客廳里,或者你出去住在酒店里?”
我真的很累,現(xiàn)在我沒有精力出去找酒店。
點點頭,準備在沙發(fā)上過夜。
但是到了深夜,嬰兒的哭聲一直在臥室里傳來。
我翻了個身,準備戴上耳塞,聽到周羽然的抱怨。
“你快管寶寶,否則他會一直哭?!?p> “你不是我的寶寶嗎?照顧好你就行了。孩子們哭了一會兒,鍛煉肺活量?!?p> 周羽然笑著說了一句煩人的話。
隨之而來的是床翻滾的聲音。
我把被子蒙過頭頂,試圖忽略那些難以忍受的聲音。
但當我閉上眼睛時,周羽然第一次向我坦白時,似乎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那時候她單純美麗,滿眼都是我。
但那樣的她,再也不屬于我了。
3我睡了一夜,第二天黎明就拿著行李箱出去了。
我到管理局注銷了自己的戶口,同時還辦理了相關的出國手續(xù)。
由于有政府批準的證件,所有手續(xù)辦理得很快,工作人員也沒有多問。
直到離開,工作人員突然攔住我,她遞給我一把水果糖。
“愿你所愿,終能實現(xiàn)?!?p> 我對她欣慰一笑,出來后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
放下行李后,我準備出去找點吃的,沒想到卻遇到了周羽然和秦亭一家四人。
秦亭身上穿著價值不菲的阿瑪尼手工定制套裝,整個人看著紅光滿面,沒有什么樣的人會死。
“徐哥,我剛才從遠處看起來像你,羽然還不是說你不能在這里?!?p> 他的視線落在我手中的招聘簡章上,一笑置之。
“徐哥,原來你是出來找工作的,但是你身材這么瘦,去工地搬磚不是故意折騰自己嗎?”
我沒說話。這個招聘簡章是剛才路邊一個小女孩塞給我的。
我看到她冬天還在街上發(fā)單頁,就順手拿了一張。
秦亭笑得很猖狂,看見我沒有說話,只是握緊手中的單頁。
“你早就說要找工作了,也許我能幫什么忙?每個人都是一家人,你過得很好,羽然的余生也有依靠,我也可以放心。”
而我此刻的沉默簡直就是默認。
原本神色疑惑的周羽然臉色徹底變了。
她緊緊地皺著眉頭,看著我的眼睛充滿了蔑視。
“有什么好介紹的?他必須辭去這么好的醫(yī)生工作?,F(xiàn)在,即使他餓死在街上,也不值得別人同情?!?p> “徐梓航,你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以為這樣會逼我放棄孩子嗎?”
我看著她熟悉的臉,但現(xiàn)在我只覺得很奇怪。
我記得剛結(jié)婚的時候,因為醫(yī)院內(nèi)部的惡性競爭,我想辭職轉(zhuǎn)行。
聽了這話,周羽然只是抱著我,她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在我耳邊溫柔地說:
“夫妻一體,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p> “離職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明珠永遠不會被湮滅。丈夫,我會永遠陪著你。”
但是那個說要永遠陪著我的人,現(xiàn)在卻讓別的男人羞辱我。
她忘記了對我說的話,似乎忘記了對我刻骨銘心的感情。
連跟著的公公婆婆也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搖頭。
“我以前真的瞎了眼,甚至想把女兒后半輩子的幸福交給你!”
“現(xiàn)在我們還活著。如果我們不在那天,我們不知道你如何虐待我們的女兒?!?p> 兩人越說越夸張,看著路過的行人也紛紛向我們投來打量視線。
我垂在身邊的手慢慢握成拳頭。
秦亭正要開口,突然走上前去。
“我們要拍全家福了。徐哥,你為什么不一起去呢?請幫我照顧余然和我的孩子?!?p> 周羽然立刻打斷了他的話,不屑地冷嘲熱諷。
“看看他身上的窮樣子,進鏡只會降低我們?nèi)业臋n次。”
說完,她轉(zhuǎn)頭朝照相館走去,還不忘催促秦婷趕緊跟上。
“那樣的話,我們就先走,不要耽誤你找工作?!?p> 秦亭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心里沒有波瀾。
在外人眼里,這是一個多么和諧的家庭啊。
假如這就是周羽然想要的,那我放手成全又有什么不好呢?
4離開還有三天,我收到了院長發(fā)來的信息。
之前請他聯(lián)系的專家今天剛在國內(nèi)參加論壇,可以請他幫忙看看我岳父的冠心病。
岳父的心臟一直不太好,早年也被送往醫(yī)院急救。
所以我在外面深造的時候,也請身邊的同事幫我收集一些相關案例。
無論如何,多年的愛情還在,等這件事做完了,我和他們就完全不欠了。
但當我岳父聽說我要帶他去醫(yī)院時,他的臉當場變得非常丑陋。
“你要去哪家醫(yī)院?你小子還想詛咒我嗎?我之前的心臟搭橋手術已經(jīng)成功了。有什么好檢查的?”
“今天中國有一位心臟領域的頂尖專家。你可以去看看。也許你將來會做一些預防措施..”
在我說完之前,我岳父把水杯砸在我身上。
“只要你能說漂亮的話,頂級專家是你,一個失業(yè)的游客,想預約就可以預約嗎?整天只知道吹牛!你看,秦亭熬夜幫我掛專家號。那時候你在哪里?”
秦亭一個個跟我比較,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錯的,不管我做什么,都比不上秦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