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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斷續(xù)應(yīng)難

解決

夢斷續(xù)應(yīng)難 蓼璱 3806 2025-02-07 12:24:11

  老太太道,“柳氏會的無非就是那些本事,動不動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偏沈墨安還吃那一套,唉,只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p>  靜姝略一思索,抬頭道:“后日爹爹休沐,我便把新做好的護膝送去,這事兒祖母和舅母就當是不知情罷?!?p>  屋子里的人又都說了些體己話,宋氏先行帶人回了鎮(zhèn)遠侯府,不多時,老夫人和江氏也都各自回院子了。

  這一日,沈墨安休沐,早上訓(xùn)完了沈煜和沈燁用功讀書后,便穿了一身常服,在書房里吟詩作對。

  沈靜姝扶著林媽媽的手,轉(zhuǎn)過紫檀木雕花屏風(fēng),正面五間上房,皆是雕梁畫棟。兩面穿山游廊廂房,掛著各色鳥雀。臺階上坐著幾個丫頭,一見他們來了,便忙都笑迎上來,說“才剛老爺還念呢,可巧就來了?!庇谑且幻嫒膫€丫頭爭著打起簾櫳,一面聽得人回說:“三姑娘來了。”

  沈墨安抬頭看,靜姝身著月白云紋曳地裙,外罩翠紋織錦羽緞斗篷,一頭青絲以一支白玉嵌珠紋玉簪綰著,行動如弱柳扶風(fēng),病弱如西子捧心。沈墨安眉頭一皺,只叫她坐下,神色有些冷淡,靜姝便拿出自己新做好的護膝遞到父親面前,叫底下的丫頭服侍沈墨安穿上。

  沈墨安不由得心頭一暖,想起靜姝自稚齡起便年年為自己做這做那,便道:“我兒甚是乖巧。”

  又見她面色蒼白,便溫聲道,“前陣子落了水,才剛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休息,今日便又送了這護膝來。”

  “平白躺著也是躺著,不過手上做些女紅,也無妨,想著如今正是冬日,爹爹平日公務(wù)繁忙,女兒便早早地做了這護膝,昨日方才把沒繡完的祥云繡好了,如今才送了來?!?p>  沈墨安心里有些感動,指著靜姝說笑了幾句,靜姝天真爛漫,很是討人喜歡,沈墨安嘴唇動了幾動,終忍不住道:“前日你柳姨娘去看你,你母親為何不肯放她進去,還對她百般折辱?”

  靜姝心頭一沉,拿絹帕捂著嘴咳嗽了幾聲,然后睜大一雙懵懂的眸子,看著沈墨安道:“敢問父親,這是…柳姨娘說的?”

  沈墨安一時無語,那晚他急匆匆地回來,便去柳婉兒處歇息,她便哭著告狀,又躺在他懷里哭了一場,沈墨安很是生氣,便要去找江氏問清楚,卻被柳婉兒苦苦勸?。骸啊骶竽镒映錾砗?,又一向不喜歡妾身,您若是為了妾身去質(zhì)問大娘子,叫妾身和燁哥兒、妤姐兒的日子怎么過?主君,只要您知道妾身心里的委屈,妾身便知足了?!?p>  一抬頭望著沈墨安便哭得梨花帶雨,還不住的說江氏仗著出身好,如何瞧不起她,如何苛待她等等,上足了眼藥。當時沈墨安生著氣答應(yīng)了,心里對江氏十分不滿,只一口氣憋著,越想越氣;今日瞧著靜姝天真孝順的樣子,心里實在喜歡得緊,便一口說了出來。

  “你別管是誰說的!你只說有沒有?”沈墨安好生勸道,“若是你母親錯了,你代她與姨娘賠個不是便也無妨了?!?p>  誰知靜姝也不言語,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往下掉,只哽咽道:“爹爹真覺著娘親是那般無理之人?”

  沈墨安想起江氏雖是將門之女,可舉止也算溫婉嫻雅,也遲疑道:“此事莫非另有隱情?”

  靜姝就怕柳婉兒告黑狀,如今攤開了說,她反倒松了口氣。

  她抬起頭看著沈墨安,道:“父親,不如叫母親與柳姨娘、五妹妹喚來吧,總要她們在在女兒才好說話?!?p>  沈墨安想了想,便揮手叫了個丫頭去請大娘子和柳婉兒、沈靜妤。不一會兒柳婉兒便來了,打扮的珠光寶氣,艷若桃李,身后跟著同樣花枝招展的沈靜妤,誰知一進書房便瞧見兩眼通紅的沈靜姝和不住勸慰她的沈墨安,沈墨安看靜姝哭的可憐,心里早已不氣她了,只當她是小孩子不懂事,還勸道:“傻孩子哭什么,便是你母親錯了,柳小娘也會見諒的…”

  柳婉兒一聽,心頭猛的一冷。

  不論沈墨安如何勸說,靜姝只低低哭泣,她一見柳小娘來了,立刻站起身來,含著淚,張口就問:“爹爹說,前日母親在昭華院門口折辱了柳姨娘,可是您說的?”

  柳姨娘偷偷抬眼去瞧沈墨安,似乎在問‘二郎為何食言?’,沈墨安有些心虛道:“待會兒大娘子便來了,今日你們都在,有什么話便問清楚吧!”

  靜姝上前扯住柳婉兒的袖子,柔弱無力的輕輕搖晃,哭著說:“你說呀,你說呀,有什么過不去,您是長輩,便來訓(xùn)姝兒好了,為何去找爹爹告狀,這會兒卻又不說了!”

  柳婉兒被沈墨安的目光逼迫,便咬牙道:“沒錯,那日我來探望你,是你母親在昭華院門口折辱了我,難道不是?”

  沈靜姝輕輕抹去淚水,問:“那好!小娘倒是說說,您與母親究竟招了什么口角,母親才如此蠻橫,在院門口便折辱了您?”

  柳婉兒臉上一紅,含糊道:“不過一些口角。”問及究竟什么口角,她又說不出來。

  靜姝轉(zhuǎn)頭去看沈墨安,委屈道:“母親與柳姨娘這些年何曾鬧的如此不可開交,爹爹想想,有什么要緊的事,母親非得在外頭給柳姨娘難堪?”

  沈墨安見柳婉兒如此忸怩,心中早已起了疑心,柳婉兒這些年的小動作他不是不知道,但到底多年的情分,平日里沒有為難她罷了,此刻便瞪向柳婉兒喝道:“莫非你污蔑大娘子!”

  柳婉兒被沈墨安一吼,心中更加虛了,便急著用帕子拭淚,卻什么也不說,打算用眼淚換時間,這時便聽見院外響起底下的丫頭此起彼伏的聲音:“大娘子妝安?!?p>  只見一眾媳婦丫頭擁著一個人打起簾櫳進來。此人頭上戴著玉鑲紅寶石簪子,一支鎏金穿花戲珠步搖隨著那女子行動一步一晃;耳上戴著紅翡翠滴珠耳墜,身著云霏妝花緞織百花飛蝶錦衣,外罩妝緞牡丹紋大氅,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身量豐腴,粉面含春。

  “喲,今兒主君的書房可真熱鬧啊!”江氏又看了眼梨花帶雨的柳婉兒,“喲,婉兒妹妹唱戲呢,唱著吧,別停啊……”

  沈墨安也未多言,只問道,“聽聞姝兒醒來那日婉兒曾來昭華院探望,你沒讓她進院門,還縱容一個老嬤嬤折辱她,此事當真?”

  “當真,但她是活該。”

  沈墨安一聽便糊涂了,江氏一臉淡然,一面拿著一只茶碗看著,一面三言兩語便把那日的情景說明了,柳婉兒越聽越臉紅,越聽越心虛,沈墨安越聽越氣,忍不住一拍案幾,罵道:“你個不知規(guī)矩的東西!姝兒是府中正經(jīng)的嫡女,你也敢直呼她的名諱!還與鎮(zhèn)遠侯府的人起爭執(zhí)!是何道理?!”

  柳婉兒膝蓋一軟就跪下了,嚶嚶哭了起來,聲聲道:“…婉兒怎敢?實在是心里想三姑娘想得緊,便想進屋瞧瞧,妾身自知出身微賤,不敢與大娘子……”

  “不,不是因為你的出身我才縱容嫂嫂身邊的人‘調(diào)理’你,是你養(yǎng)的好女兒,心思歹毒,謀害嫡女……”

  柳婉兒一聽這話嚇得魂不附體,眼一閉,身子一歪就暈了。

  “婉兒!婉兒!”沈墨安馬上抱起柳婉兒就叫一個廝兒去請府醫(yī)。

  江氏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以袖掩面抿了一口茶才說:“沈靜妤將我的姝兒推下池塘,人證物證俱在,你若是暈了,我們可只能審一審你捧在手心里的五姑娘了。”

  柳婉兒一聽這話忙又一口氣上來,醒了,沈墨安看著眼前的醫(yī)學(xué)奇跡陷入了沉思,柳婉兒從沈墨安的懷里下來便又軟軟地跪倒在地,“沒有的事,我們家妤兒可是三姑娘的親妹妹啊,怎么會如此歹毒,要推三姑娘……”

  “且慢,你是什么身份,你生下來的女兒又是什么身份,她也配做我的女兒的親妹妹?我膝下可只有嫻姐兒和我的姝兒兩個女兒,而你,你別逼著我在這么多人面前掀你的老底,這兒還有這么多下人,我給你留著臉呢?!?p>  柳婉兒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難言,轉(zhuǎn)頭掩面而泣,又抬頭望向沈墨安,真真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沈墨安一見她這幅模樣,心里的氣已然消了,又一想反正這事也沒傳出去,不會有損沈府家風(fēng)嚴謹?shù)拿?,可眼下大娘子還在這兒坐著呢,不好過多偏袒。于是他扭頭便沖著靜妤呵斥道:“哭什么哭?你當別人都是傻子么?你這不要臉的東西,你竟敢將你三姐姐推下池塘!”靜妤頭一次被沈墨安罵這么難聽的話,便撲在柳婉兒身上低聲哭泣。

  靜姝也沒歇著,她緩行幾步到沈墨安跟前,扯著他的衣角,眼中含淚,凄凄切切道:“我只當五妹妹是一時糊涂,怕張揚出去,祖母會怪罪五妹妹,更怕此事宣揚出去,會壞了咱們沈氏一族的名聲,女兒便把這件事嚴嚴實實的捂在心里,連祖母和舅母也沒告訴,心想咱們到底是骨肉血親,可誰知,誰知…柳姨娘竟如此顛倒黑白……”

  靜姝一臉傷心欲絕,又轉(zhuǎn)頭看向靜妤,哀柔的質(zhì)問道:“五妹妹,五妹妹,我從未與你做對,我知你一向不喜歡我,可不論你心里有多少怨氣,也不能貼上咱們沈氏一族的名聲啊……”說罷以手中帕子遮著嘴劇烈咳嗽了起來,只淚眼婆娑地盯著沈靜妤,一副被至親骨肉背叛的痛心模樣。

  靜姝一頭哭倒在沈墨安腳邊,哀哀凄凄,沈墨安心里疼惜,便扶起靜姝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好孩子,這并不是你的過錯,你剛醒沒多久,萬不可再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啊…”這頭才寬慰了靜姝,轉(zhuǎn)頭便指著靜妤,疾言厲色的罵道:“你這孽障!為父平日里何等憐你疼你,你哥哥姐姐也對你寬容大度,百般忍讓,平日里我只當你們姐妹之間拌拌嘴小打小鬧的,萬沒想到你竟如此下作!你嫉妒你姐姐的出身,便每每懷恨在心,伺機報復(fù),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歹毒,我留你何用!來人,去請老夫人來!”

  老夫人正吃著茶點,一聽自己的兒子著人來請,便知是靜妤將靜姝推下池塘一事東窗事發(fā)了,她便在李媽媽的攙扶下趕去書房,一進門,只見沈墨安鐵青著臉,發(fā)了狠地痛罵靜妤,一旁還跪著扯著沈墨安衣袖不住哀求的柳婉兒。

  三言兩語弄明白了前因后果,老夫人喜不自禁,卻仍是一副端方持重的模樣,再看一旁的靜姝掩面拭淚,立刻著人扶靜姝回昭華院歇息。

  后來的事情靜姝沒機會目擊,因為她實在是‘太傷心’了,晚上抱著食盒子從廚房回來的洛枳丫頭興奮地說靜妤左右兩手各被打了五十戒尺,手掌腫的老高,從明日起罰跪祠堂,把《女誡》和《女則》各抄一百遍。

  本來老夫人想搞連坐,不過靜妤咬死了說柳婉兒并不知情,所以柳婉兒只被罰了三個月的月錢,禁足三個月。

  夜里沈靜姝苦思冥想,手都腫的老高了還能抄書嗎?寫出來的字又是什么樣子的?

  花不懂,花嘆氣。

  “唉,這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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