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桶金
“那么銅錢是算古玩還是錢幣呢?”趙前調(diào)笑道。
“先生說笑了,銅錢當(dāng)然是算古玩了,錢幣一般是指現(xiàn)代紙幣?!泵琅疇I業(yè)員眼里閃過一絲失望,她們收貨也是有獎勵的,可古幣尤其是銅錢一類的古錢一般價值都不高,看來這單沒什么賺頭了。
“不知是什么樣的銅錢呢?”
趙前微微笑,將那枚羅漢錢攤在手心伸到她面前,至于那枚乾隆雕母錢,就開他們給羅漢錢開出的價再說了。
營業(yè)員也不接過去,只是就這樣看了看,便請趙前稍等,然后轉(zhuǎn)入角落的一道小門。
沒過多久,便帶著一個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對著趙前介紹:“先生您好,這位就是我店的老板,也是我們的鑒定專家,錢越老師,還請先生將物品拿出來給錢老師鑒定?!闭f完便從下面拿出一個墊上紅色絨布的托盤放到柜臺上。
“那就有勞錢老板了。”趙前先將那枚康熙羅漢錢放到托盤上。
“先生客氣,還未請教先生貴姓?!卞X老板一邊問到,一邊隨手拿起羅漢錢,仔細(xì)看了起來。
“免貴姓趙。”趙前回道。
“趙先生,您這一枚乃是康熙羅漢錢,品相算是完好,可惜稍有磨損,如果趙先生愿意出手的話,小店可出兩千收購,再多就不行了?!笨赐旰箦X老板很干脆地說道,原以為又是那些拿著只值幾塊錢的清代通寶來碰運(yùn)氣的人,沒想到還能遇到一枚小珍品。
兩千雖然不算高價,也在合理范圍以內(nèi)了,給的還算公道。趙前想了下,又將乾隆通寶雕母錢拿出來放到托盤里。“還有這一枚也請您估個價。”
錢老板拿起來放到眼前仔細(xì)看了看,眼睛忽的一亮,又拿出個放大鏡反復(fù)觀察,十多分鐘后才放到托盤上。這可是好東西啊,前幾年倒是價格不高,近兩年升值得厲害,如果能入手少說也能賺好幾萬,遇上豪氣的藏家,十多萬甚至幾十萬都有可能。
“趙先生您這枚乃是清小平乾隆通寶,背寶源雕母,直徑28毫米,未開穿,稀見,可惜稍有磨損,不久前有一枚與此相同的雕母拍賣成交價格約八十萬元,不過您這枚品相可比不上那一枚,而且一來拍賣價格過于虛高,按規(guī)矩參考估價得打個對折,二來小店也得留點(diǎn)利潤,這樣吧,三十萬,先生同意便可留下,您看如何?”錢老板期待地看著趙前。
“三十五萬,同意就成交,不行我去其他家?!壁w前道,之前已經(jīng)問過小光價值范圍,錢老板倒是沒怎么隱瞞,但還是想侃侃價。
錢老板一陣苦笑,搖搖頭道:“我敢說這條街上論實(shí)力,比我這小店強(qiáng)的不少,但論公道,還真不多,您去其他家多半還不如我這,算了,就當(dāng)是交個朋友,三十五萬,您留下,不過以后,您再有什么好物件,可得多關(guān)照小店?!?p> “那是當(dāng)然!”趙前頓時喜笑顏開,三十五萬啊,自己之前打工十年的總收入也才差不多這個數(shù),今天才一個下午就賺到了。
錢老板拿出一張收購合同,簽好協(xié)議,轉(zhuǎn)賬付款,短短十多分鐘,三十五萬的巨款就已經(jīng)到了趙前的銀行戶頭上。
趁熱打鐵,走出集古齋,趕緊往之前看中的幾個價值被低估的古玩跑去,來得及的話說不定還能再賺上幾筆。
先是一家小店里面的一只清嘉慶青花釉里紅山水人物天球瓶,雖是民窯,但也屬于民窯中的精品,可能老板眼力不夠,和普通民窯瓷器擺放在一起,標(biāo)價八萬,跟老板砍價砍到六萬,轉(zhuǎn)身到一家專營瓷器的古玩店賣了十二萬。
再轉(zhuǎn)到一家字畫店,從六十萬砍價砍到四十萬收了一件高仿董其昌的大幅山水字畫青峰雨竹圖,老板還一副信誓旦旦的保證真跡,如果不是傳世名氣不大,價格肯定要翻幾番。
彼其娘之,要真是真跡你還敢掛出來,后面加上兩個零再翻個跟頭看看夠不夠得上,早就加上三把鎖藏保險(xiǎn)柜里了。
不過還好,雖是高仿,但仿畫的人也不差,不是別人,正是清代著名的揚(yáng)州八怪之一鄭板橋是也,小光很順利地在畫中一塊石頭上找到了鄭板橋留下的暗記,好歹也是名稱一時的風(fēng)流名士,自然不屑造假,就算是臨摹也要留下印記。
趙前抱著裝著青峰雨竹圖的長盒轉(zhuǎn)身來到大街背后的一條小巷,小巷里面佇立著一排老式清代建筑,都是占地面積不大的小二層,看著不起眼,溝很小水卻很深,很多店鋪連招牌都沒有,卻都是經(jīng)營了幾十年的信譽(yù)老店,里面藏了不少的收藏界大家,不僅收藏實(shí)力更強(qiáng),眼光也更高。
趙前來到一間青瓦朱門的獨(dú)棟小店門前,推開半掩的大門走進(jìn)去,店內(nèi)大廳中央放著一張大大的案臺,估計(jì)是鑒賞字畫時所用,靠里是一張根雕式的紅木茶幾,上面擺放一套功夫茶具,圍著幾張小凳,最里面是一個木質(zhì)樓梯通到二樓,墻上掛滿了各式字畫,大部分都是現(xiàn)代所作,雖不是古玩,卻也是當(dāng)代精品,價值不菲,比起剛才那家滿屋的贗品可要強(qiáng)太多,但就這樣掛在外面,店里卻連個人都沒有,也不怕被偷了。
趙前大聲叫喚道:“有人在嗎?”
“有客到!”一個蒼老卻洪亮的聲音回到,話音未落,一個身著唐裝,滿頭銀發(fā)卻紅光滿面的老者便順著木質(zhì)樓梯蹭蹭蹭地走了下來。
“老爺子真精神??!”趙前一看,心里暗暗稱奇,這就是人常說的鶴發(fā)童顏了,看來就算是上了年歲的,也可以賺點(diǎn)形象分。
“哈哈,小友客氣,還未請教怎么稱呼啊。”老者哈哈大笑地回應(yīng)。
“我叫趙前,老爺子叫我小趙或小前都行”,平時在公司最討厭被人叫小趙的趙前,今天卻主動認(rèn)小。
“行,那我就叫你小前啦,小老兒姓楊,你叫一聲老楊就行,看小前你手里的盒子,今天光臨小店,想必不是來買字畫的吧,是要修復(fù),還是想出手?”人老成精,趙前還沒開口,楊老就猜到了趙前的來意。
“一幅字畫,請楊老看看收不收?!壁w前打開盒子,將字畫放在大廳中的案臺上面,緩緩打開。
之前小光就已經(jīng)搜索了附件的資料信息,如果說這里誰最有可能鑒定出這幅字畫真跡的,可能就是面前這位楊老了。
楊老原來是省博物館的首席顧問,也是皇家博物館的專家團(tuán)成員,除了是字畫方面的權(quán)威,在古玩其他領(lǐng)域也都有涉獵,人脈廣泛。
前段時間退休后,便開了這家小店,作為退休后的一點(diǎn)消遣,本身不為賺錢,一來是方便收藏,與藏友交流,二來順便提攜一些看得上眼的有潛力的后輩,將他們的作品放在店里展賣,有楊老坐在店里做活招牌,就相當(dāng)于給他們作了背書。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兩個開大公司的兒子,錢對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楊老站到字畫前將眼一掃,兩眼一亮,也不說話,徑直走到案臺前,從左邊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又從右邊口袋掏出一個折疊放大鏡,仔細(xì)看起來。
趙前在旁邊暗自點(diǎn)頭,這架勢,專業(yè)!
良久之后,楊老才直起身來,“筆致清秀中和,恬靜疏曠;用墨明潔雋朗,溫敦淡蕩;青綠設(shè)色,古樸典雅,深得董畫的精髓啊,若非這山中竹林尚有幾分疏狂之意,還有這畫紙不對,還真看不出是臨摹所作。不過雖然不是董其昌真跡,也應(yīng)是名家所仿,只是到底是哪位名家,恕小老兒眼拙,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楊老滿眼欣賞,搖頭嘆道。
“楊老果然是高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件仿作?!壁w前不禁鼓掌贊道。
小光靠的是探測掃描,再加上資料庫的對比,自然能分辨出來,那小店老板不知是如何鑒定出來,但既然敢掛出六十萬的價格,雖然最后四十萬出手,那也是對仿作的畫工有足夠的信心,而楊老憑的就是真本事了。
“哦?小前知道這是仿作?”楊老好奇地問道,一般人可看不出來這個。
“董其昌的真跡四十萬可買不來?!壁w前笑道。
“四十萬買的?雖然還不知道是何人所作,但光憑這畫工,就遠(yuǎn)不止這個價了!也算是撿了個漏。咦,你能看出是仿作,莫非知道是何人所畫?”楊老問道。
“楊老請看這邊,”趙前微微一笑,手往畫中的一塊山石一指。
楊老立刻拿著放大鏡,挨著那塊山石看起來。
“這,莫非是理庵先生?”
“理庵”乃是鄭燮的兩個別號之一,他的另一個別號就是大名鼎鼎的“板橋”。原來這山石的紋理獨(dú)特,依稀看去,竟然是個變體的“理庵”二字,畫技之奇,實(shí)在是巧奪天工。
“難怪難怪,對了對了,這山竹運(yùn)之以長撇,多不亂,少不疏,脫盡時習(xí),秀勁絕倫,分明是鄭板橋的手筆??!”楊老滿眼贊嘆。
“小前這次光臨小店,莫非是要將此畫出手不成?”楊老一臉期待地問道。
“正是,還請楊老給估個價。”趙前將畫軸慢慢卷起,放入盒中。
“小前這邊來,請坐,”楊老將趙前引到茶幾前坐下,打開茶盤上的開關(guān),開始煮茶。
“這幅青峰雨竹圖雖然是鄭板橋所為,臨摹的又是董其昌的佳作,但確難以與其任何一人的畫作相比,小前你認(rèn)為呢?”
“這是自然,我也沒打算賣出個天價來,楊老為人眾所周知,定不會讓晚輩吃虧就是?!壁w前雙手接過楊老遞來的茶盞,嘴上滿是奉承,眼里卻露出一點(diǎn)狡芒。
“你這小子,”楊老端起茶盞一口喝干,指著趙前哈哈大笑道。
“這樣吧,鄭板橋的畫現(xiàn)在市場上一般都在數(shù)千萬不等,你這幅雖是臨摹所作,但篇幅較大,我給你三千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