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是夜境Club的老板,姓常。
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難見,唯有趙硯森能讓他破例。
宋禧和常老板乘坐電梯,直達(dá)酒吧頂層。
裝修奢華,偌大的閣樓內(nèi)。
公子哥聚會隨意,衣著打扮均貴派,宋禧進(jìn)門,一眼就看見人群里模樣淡漠的男人。
他慵懶地靠坐在真皮沙發(fā)上,正漫不經(jīng)心地同旁人講話。
清貴卓絕,透著目空一切的松弛感,不刻意施壓,上位者的氣場和尊貴與生俱來。
宋禧走進(jìn)來時,熱鬧的場子有數(shù)秒的鴉雀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幾乎都匯集在了她身上。
女生身穿米白色風(fēng)衣,內(nèi)里搭配著簡約的襯衫馬甲和牛仔褲,風(fēng)格輕奢優(yōu)雅。
妝容清淡,似隨意描繪幾筆,十分標(biāo)致的鵝蛋臉,容色鮮妍,像含苞待放的山茶花,干凈乖巧又勾人。
趙硯森輕掀薄薄的眼皮,眸光徑直投在她臉上。
目光相接,兩人都沒主動開口,任由眼神在眾目睽睽中糾纏。
邊上有人問:“這位小姑娘是誰???”
趙硯森視線沒從宋禧身上移開,聲線輕懶:“家里一妹妹?!?p> 在場的世家子弟其實都有些不信,趙家何時有這么大的女兒了,他們怎么沒有得到消息?
這事兒,宋禧也頗感驚訝。
在供世家子弟銷金的酒吧碰見趙硯森并不稀奇。
意外的是,前一天對她‘愛答不理’的太子爺,竟會主動認(rèn)她這個妹妹。
肚子又隱隱作痛。
宋禧微蹙了蹙秀眉,打算開口告辭。
忽地。
趙硯森骨感修長的手指拍了下身畔的沙發(fā),慢條斯理開口:“過來,坐這兒?!?p> 宋禧眼睫輕顫,眸底掠過一絲愕然。
思慮兩秒,在眾人的注目下,她不疾不徐地走過去,落座在趙硯森左邊的位置。
右側(cè)的遲望探了過來:“妹妹,成年了么,可以喝雞尾酒嗎?”
他的下頷線柔和,長相清秀,身型清健,看起來卻有一點點像娃娃臉。
宋禧尚未啟唇回答,耳邊傳來男人涼淡的嗓音輕飄飄道:
“你家酒吧放未成年進(jìn)來?”
“當(dāng)然不放!”遲望警鈴作響,立即說,“我這不是為了以防萬一嘛,妹妹長得那么嫩,你說她十七我都信!”
遲望跟趙硯森說完,復(fù)又轉(zhuǎn)向宋禧,刻意放低音量,仿佛在跟小孩子說話。
“我姓遲名望,你可以叫我遲望哥哥。”
“遲望哥,我叫宋禧。”宋禧一雙清澈的桃花眼漾起柔笑,禮貌道。
“宋禧。”遲望嬉皮笑臉,“好名字啊,寓意幸福、喜慶?!?p> 等等!
趙家這位爺?shù)钠撩妹貌恍遮w,姓宋?
隨母姓嗎?
趙硯森母親那方有軍事背景,他記得不姓宋啊......莫非是近日才認(rèn)回的私生女?
宋禧跟隨姑姑搬進(jìn)趙家后,一直非常低調(diào),幾乎不參加趙家的宴會。因為某種不可宣言的私心,更沒有在外面給自己冠上過趙家人的名頭,故而鮮少有人知曉她和趙家的具體關(guān)系。
遲望不在乎宋禧的來頭,繼續(xù)熱情地詢問:“妹妹喜歡什么口味的雞尾酒?”
“無酒精的就行,謝謝。”
“好嘞,稍等哈,你望哥親手給你調(diào)一杯?!?p> “麻煩了。”宋禧笑笑,沒兩秒,驀然生出一種被鎖住的錯覺。
好似有人用直白且熱烈的視線凝視著她。
她轉(zhuǎn)頭探究。
包廂的空氣干凈淡雅,清冷的香霧夾著些許昂貴酒味,裝潢輕奢舒整,細(xì)節(jié)設(shè)計極其精細(xì)。
天花板的水晶燈光影傾灑而落,淌了趙硯森一身。他松散靠著沙發(fā)背,五官線條冷雋,骨相的架構(gòu)深邃無可挑剔,一幅極具藝術(shù)的張力,找不出一筆冗余。
濃眉深目,眼尾懶耷著,似有若無洇著幾分痞氣,英俊得極具攻擊性。
宋禧就坐在趙硯森旁邊,身體距離他很近,酒吧閣樓的光線較為明亮,能清晰地觀賞他的顏值。
男人高大的體型給她帶來了生理性的壓迫感。
可他那冷淡的神色,又宛如一把凌厲的利劍,干凈利落地劃破了她心中無法言明的忐忑不安。
似是察覺到宋禧視線,趙硯森撩了下眼尾,意態(tài)疏懶地睨她一眼:“剛回國就瞎跑,出息?!?p> 音色冷淡,聽不出是否夾著嘲弄。
宋禧一怔,旋即明白他指的應(yīng)該是方才在下面發(fā)生的沖突事件。
他不會無緣無故地叫她上來。如若可以的話,她最好永遠(yuǎn)都別回來。
畢竟她離開的時候陣仗很大,態(tài)度異常堅決,堅決到仿佛這輩子都不會再踏入這片土地。
如今,他大概率是擔(dān)心她得罪港島莊家,會影響到趙家的聲譽(yù)。
思至此,剛平復(fù)的肚子又雙叒叕頓生悶沉的疼痛,猶如有巨大的錘子不斷猛敲她最脆弱的神經(jīng)地帶。
宋禧拽回思緒,指腹用力摁著虎口,佯作無事道:
“今晚在下面約了朋友,正準(zhǔn)備回去?!?p> 趙硯森漫不經(jīng)心靠著沙發(fā)背,幽黑的瞳仁自下而上地掃視她,眸色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怕我?”
“沒有。”宋禧答得干脆。
趙硯森唇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弧度,語調(diào)不明:“那你掐什么虎口?!?p> 她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習(xí)慣,緊張時,喜歡按壓虎口緩解,說是從書籍里學(xué)的,非常有效。
“我喝不了酒,可能有點兒上頭。”宋禧乖巧道。
趙硯森似是笑了一聲,慢悠悠道:“你意思是,你聞到酒味都會醉?”
遲望到吧臺調(diào)酒還沒回來,她今晚滴酒未沾,卻醉了,可不是聞酒味就醉么。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滴酒未沾的?
“……”
宋禧淡定道:“剛回來有點水土不服?!?p> 出國那會兒不見水土不服,回來倒不適應(yīng)了。
令她不適的究竟是水土,還是人。
緘默須臾。
趙硯森不咸不淡地開口:“車在下面。”
宋禧倏地抬起頭來。
趙硯森對上她清透瑩潤的眼睛,薄唇微扯:“沒帶耳朵出門,還是打算碰瓷我?”
“不是的?!彼戊酒鹕?,同他道,“哥,那我先回去了?!?p> 他沒有應(yīng),似乎是懶得與她多言。
遲望端著杯調(diào)制好的無酒精雞尾酒,興致勃勃地返回沙發(fā)區(qū)域,卻只見趙硯森,不見宋禧。
“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