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基前夕
當然這些想法朱由檢是不會對周玉鳳說的。
既然自己回來了,自己便要走一條與歷史中的崇禎皇帝不一樣的道路,把軍隊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即便那些軍隊沒有多少戰(zhàn)斗力,只要有了軍方的支持,那些站在朝堂之上無時無刻不在吸食著大明最后一點鮮血的蛀蟲才不敢對自己的命令放肆,殊不知,就在今日,朱由檢已經(jīng)定下了日后的行政方針,整練新軍,肅清官場,寬厚代民。
在后花園中朱由檢與周玉鳳交談了許久,心中也漸漸的放松下來,對待此時的局勢也不在那么緊張。
天啟七年八月,病入膏肓的天啟皇帝躺在龍床上,臉色蒼白,不像一個年輕的君主,反而像極了一個遲暮的老人。
在龍床之前,跪拜著兩個人正在低聲哭泣。
這兩個人可以說是大明朝權(quán)利最大的兩人,一人是皇帝的奶媽客氏,一人是閹黨的領(lǐng)袖魏忠賢。
客氏與魏忠賢的眼淚都不是假裝留下來的,他們與朱由檢一樣,心中都很害怕,他們最大的依靠天啟皇帝朱由校眼看便要駕崩,與朱由檢一樣,他們也有一種前途未知的感覺。
若是造反自己當皇帝,開玩笑嗎,一個太監(jiān)能當皇帝,即便自己有這個心,手下的人難道會堅持不懈的跟著一個太監(jiān)嗎?真當自己是真龍?zhí)熳?,不,魏忠賢沒有那么傻,相反還不是一般的精明,他知道自己的權(quán)勢來自于帝王,他是大明朝最不想讓朱由校死去的人。
“召信王入宮?!碧稍诓¢街系闹煊尚]p聲說道。
魏忠賢抬起頭來推脫道:“信王馬上要出京就藩,不知皇上召見信王,有何事情,老奴可以轉(zhuǎn)告與他?!?p> “召信王入宮?!边@道聲音中含有冷意。
魏忠賢深知此時朱由校召見信王所為何事,信王來了,只怕?lián)u身一變,成了大明朝的主宰,魏忠賢當然不希望已經(jīng)長大的信王繼承皇位,可此時的朱由校態(tài)度如此堅決,魏忠賢也不敢忤逆,便召人去信王府傳旨意。
等到傳旨的太監(jiān)出了皇宮,耳目清楚的大臣都知道天要變了。
傳旨的太監(jiān)到了信王府,宣示了天啟皇帝的旨意,朱由檢知道,歷史的那一刻已經(jīng)來臨,他要去見見這副身體的皇兄,看看那個被后世稱為木工皇帝的帝王。
傳旨的太監(jiān)名叫劉通,是個不入流的小太監(jiān),不過因為機靈被魏忠賢看重,這次被魏忠賢派來,也是有試探朱由檢的意思。
“信王,皇上召見,沐浴更衣后,就跟小的進宮吧?!眲⑼m然低著頭說話,可眼睛卻不時瞟了一眼朱由檢,可他失望了,朱由檢臉色平靜,不像大喜之狀。
“皇兄召見與我,所為何事?”朱由檢明知故問道。
“小的只是個太監(jiān),不敢妄自猜想皇上的旨意,只知道今日皇上醒來,便下旨召信王爺入宮,至于有什么事情,小的也不清楚?!眲⑼ǖ脑捳f的中規(guī)中矩。
朱由檢進了內(nèi)堂后,王承恩與周玉鳳都在內(nèi)堂。
周玉鳳上前抓著朱由檢的手,輕聲說道:“王爺,萬萬不可有半分怯意?!?p> “本王知道,不管今日發(fā)生什么事情,這天終要變上一變了?!敝煊蓹z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猛地輕松,人無非就是這樣,事情沒來臨之前,惶恐害怕,等到事到臨頭,卻也不在像以往一樣恐懼,此時朱由檢的心中甚至有了幾分竊喜,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馬上便要成為一個大帝國的皇帝,即便這個帝國已經(jīng)滿目狼藉。
王承恩往前走上一步,關(guān)懷的說道:“王爺,萬萬小心?!?p> 朱由檢看著充滿擔(dān)憂的王承恩心中一暖,點了點頭道:“公公放心,本王絕不會有事?!?p> 周玉鳳拿起四爪王袍:“讓臣妾為王爺更衣?!?p> 待到服飾穿好以后,朱由檢跟著劉通出了信王府,坐在馬車中,看著仍然十分繁華的京師街頭,來來往往的人群看到一隊士兵保護著一輛馬車,這些人也不會想到坐在馬車里面的人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他們的皇帝。
半個時辰后,朱由檢到了皇宮,下了馬車后,跟隨著劉通穿過了無數(shù)宮殿來到了天啟皇帝居住的交泰殿。
劉通進入通報,不一會兒,魏忠賢與客氏劉通三人從交泰殿出來,魏忠賢走向朱由檢,行了一禮道:“奴才見過王爺?!?p> 朱由檢趕忙扶著魏忠賢,趕忙說道:“魏公公萬萬不可多禮,你乃是皇兄親近之人,受了你的禮,皇兄會責(zé)怪與我的?!?p> 朱由檢臉色惶恐之際,不像演戲,魏忠賢看著朱由檢的表現(xiàn),心中稍定,若是這朱由檢與他兄長一樣,倚重自己,那換個皇帝又有何不可,至于他對天啟皇帝的感情,別開玩笑了,魏忠賢是聰明人,看的是眼前,不會去懷念以前的種種,可魏忠賢不知道,朱由檢就是在演戲。
誰都清楚,在整個大內(nèi)能只手遮天的只有魏忠賢一人,此時不穩(wěn)住魏忠賢,難保他不會狗急跳墻。
魏忠賢順水推舟,站起身來:“信王快入內(nèi)吧,皇上正等著信王?!?p> 朱由檢不急著進入交泰殿反而問道:“此時皇兄身體如何,可曾康復(fù)?!?p> 魏忠賢嘆口氣:“信王進去一看便知?!?p> 朱由檢聽完魏忠賢的話,也不在停留,進入了交泰殿。
他看到天啟皇帝窗前端坐著兩個人,一名老太監(jiān),與一位文官,老太監(jiān)手中托著一份圣旨而文官卻一直在書案前書寫。
朱由檢清楚,老太監(jiān)手中的圣旨,若是所想不錯,一定是傳位詔書,而文官卻是史官,也是被急忙召入宮中的。
走到天啟皇帝床前的時候,朱由檢看到了臉色蒼白的天啟皇帝朱由校。
朱由檢跪下身去:“臣弟見過皇上?!?p> 朱由檢的聲音讓天啟皇帝在迷睡中醒轉(zhuǎn)來,他輕聲說道:“信王,快免禮,到兄長這邊來?!?p> 朱由檢忙站起身,走向天啟皇帝。
天啟皇帝想要坐起來,朱由檢趕忙扶著天啟皇帝坐起身來。
“信王,你日后要善待中宮張皇后?!敝煊尚>従徴f出口。
“皇兄萬萬不可多想……”
“朕的身體如何,朕十分清楚,信王不要推辭,你當為堯舜。宣旨吧?!敝煊尚2坏戎煊蓹z推辭,便擺手說道。
朱由檢無法,只能跪下身去,領(lǐng)取旨意。
老太監(jiān)看到朱由檢跪下身去后,才站起身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朕以眇躬,仰紹祖宗鴻業(yè)七年于茲,深惟皇考取法堯舜之訓(xùn),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怠遑。邇者三殿告成,光復(fù)堂構(gòu),夷氛屢挫,邊圉漸安。方銳意治平,與民休息。不謂稟賦虛弱,自青宮已然,及臨御以來,東西多警,朝夕在念,益用憂勞,多思傷脾,遂致綿惙。今乃復(fù)觸夙恙,衄血陡發(fā),憑幾彌留,殆不能起,有負先考顧托之命,朕用盡傷。
若夫死生嘗理,人所不免,惟在繼統(tǒng)得人,宗社生民有賴,全歸順受,朕何憾焉?;饰宓苄磐?,聰明夙著,仁孝性成,爰奉祖訓(xùn)兄終弟及之文,丕紹倫序,即皇帝位。勉修令德,親賢納規(guī),講學(xué)勤政,寬恤民生,嚴修邊備,勿過毀傷,內(nèi)外大小文武諸臣,協(xié)心輔佐,恪遵典則,保固皇圖。
喪禮依舊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郡王藩屏為重,不得輙離封域。各處總督鎮(zhèn)巡三司官地方攸系,不許擅離職守,各止于本處朝夕哭臨三日,進香差官代行。衛(wèi)所府州縣官土官,俱免進香。于戲!兄弟大倫,幸社稷只有主;君臣至義,期夾輔以為忠。尚體至懷,用承末命。布告中外,咸使聞知?!保ㄕ鎸嵾z詔)
這是天啟皇帝的遺詔,日后在天啟皇帝歸天之后,還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在朗讀一遍。
朱由檢聽著圣旨,黯然淚下,無奈接旨。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朱由檢知道輕重,必要的悲傷是必須要做出來的,即便自己對朱由校沒有半分感情,可也要裝作萬分悲傷。
朱由檢回到家中,深知歷史的他知道,朱由校馬上便要駕崩了,因為自己的到來,可能會發(fā)生一些改變,可就算有多大的變化,朱由校也不會重新回到皇位君臨天下了,自己登上至尊之位只是時間問題,可能是明日,也可能在多過幾日。
天真的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