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色皎潔。
營帳外,兩個女侍衛(wèi)在竊竊私語。
“剛才我在前面的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俊俏公子。瞧著,像是北轅國的達官貴人?!?p> “那,要不給九皇女請示一下,讓她派陸大夫去,給他看看?”
“你吃飽了撐的?九皇女冷血無情,尤愛虐待美男子,在西虞國,可是名聲大噪。
這位公子,本來還有一口氣的,要是被她知道了,怕是一番折磨后,立馬投胎轉(zhuǎn)世。”
“難道不管不問?這要是被北轅國的君王發(fā)現(xiàn),我們對他的子民見死不救,豈不是要給我們難堪?”
“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
“所以……你偷偷的叫了一個大夫去看他?”
“怎么可能,九皇女一身暴脾氣,草菅人命,不是個好東西。
何況,眾所周知,隨行的陸大夫是六皇女安插在九皇女身邊的眼線,也不是個好東西。
我怎么敢去請她?”
“那你怎么處理的?”
“我見他氣息微弱,怕是命不久矣……與其讓他痛苦的活著,不如送他一程,就把他丟到河里了。”
女侍衛(wèi)翻了個白眼:……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這時,營帳內(nèi)傳來侍女的陣陣躁動。
“不好了,九皇女不見了!”
“快來人呀,九皇女是作為質(zhì)女去北轅國的,她要是不見了,我們一群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大家分頭找,切記不要走漏消息,驚動北轅國的人?!迸畬④娫愿赖?。
隨行的女大夫陸霜不滿道:“大驚小怪的,九皇女性子野,又是第一次出遠門。
一路走來,你們也知道,她一看見新奇的事物,就悄悄消失一兩個時辰,這又不是第一次了?!?p> 袁琦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對那個一天到晚惹是生非、恨鐵不成鋼的九皇女愈發(fā)厭惡。
奈何她是女尊國(西虞國)女皇最疼愛的女兒,她奉命護送九皇女,身負要職,再不愿意,也得做做樣子。
“一隊人留在此處,待九皇女一回來,立馬發(fā)信號通知我,另一隊人,隨我去周圍找找?!痹鶜鈶嵉?。
看著袁琦離去的身影,陸霜神色有些不悅:難道六皇女的人得手了,把九皇女給……
真可惜,又錯過一個升官晉職的機會,不過,現(xiàn)在的屬下,執(zhí)行力都這么快的嗎?
同是六皇女的人,動手前都不和我商量一下,惱火!
隨著袁琦的離去,營帳人心惶惶,亂作一團。
此刻的九皇女褚千蘊,正騎著一匹馬,拼了命的往前趕路,但那方向不是西虞國,而是北轅國。
重活一世的她,很清楚,再過兩個時辰,西虞國的營帳會面臨什么,自己又會遭遇什么,若想躲過這一劫,只能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至于西虞國隨行的侍衛(wèi)侍女……幾乎全是其他皇女明里暗里放的人,褚千蘊可沒那心思,去救一眾奉命殺自己的人。
夜,月色朦朧,涼風陣陣。
密林深處,一只烏黑的幼狼,看見面前縱馬奔馳而過的人影,歇斯里底的吼叫出聲:
“嗷嗚——”
褚千蘊身體一顫,勒住馬,一股惡心感在胃里翻滾。
前世,吃了半月尸體的狼,流出的唾液滴在了自己的臉上……
然后自己也成了它們的口中餐。
“嗷嗚——”幼狼聲接連不斷,只是,再聽此聲,她沒了當初的恐懼、膽顫,只剩下仇恨與惡心。
看了看天色,褚千蘊心知時間緊迫,不敢再度停留。
就在她拉緊韁繩時,無意間瞥見了河邊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身影。
“司徒九卿?”褚千蘊皺了皺眉。
前世,關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只有四個字:英年早逝。
她唯一一次見他,是在他的靈堂。
想起方才的狼嚎聲,褚千蘊跳下馬,準備帶著他一起逃命,可就在她觸碰到他手腕的那一霎那,雙方均是一震。
褚千蘊警惕的雙眸射出一道光,直看著他。
若是上一世,她一定會調(diào)侃道:公子好生俊美,汝可愿為吾友乎?
現(xiàn)在的她,心底只有疑惑。
此刻,眼波狠戾,向司徒九卿襲來,竟讓他感到一種烈陽般的炙熱。
他清瘦的身軀微不可見的顫了顫,伸出蒼白無力的手。
褚千蘊以為他要打她,下意識一推,“叮咚”一聲,毫無懸念,面前的人兒掉入水中。
剛從河里爬起的司徒九卿:……
體力不支的他,再度落水后,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當下,月色被烏云掩蓋,風聲呼呼作響,褚千蘊心一緊,拉起濕淋淋的司徒九卿,馱在馬背上,縱馬離去。
看著離去的兩人,幼狼與不遠處的一個黑影也消失在了密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