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后,我已然躺在了肖云家的炕頭上。
肖云使勁地蹬了我一腳,她的身上明明什么都沒有,卻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怎么都動彈不得,嘴里還發(fā)出一陣陣“嗚嗚”的求救聲。
“小云?”我剛想起身看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和她一樣動彈不得,只不過能說出話罷了。
再抬眼看肖婆婆,甚至昏了過去。
這挨千刀的死狐貍……
我在心里暗暗罵了一句,牙齒都快咬碎了。
忽然,門‘嘎吱’一聲地推開了,一位六旬老婦走了進來。
她一進來,我便知道她是做什么行當?shù)牧恕?p> 這老婆子身高約有一米五八,身子像蝦一般佝僂著,一張臉皺若橘皮,雙目細如眉,嘴卻大得像個碗,還涂著人血般鮮艷的口紅,看起來一臉奸相、十分可怖。
這些天,我也算見了不少神婆老道,多少也知道做她們這行的,到最后都會變成這樣不人不鬼的‘活死人’,可像她這樣的,我今天還是頭回見!
“喲,醒啦?”她張了張她的血盆大口,嗓子里擠出一陣比烏鴉哀鳴還難聽的聲音。
“你是誰?”我的語氣有些生硬,并警惕地往后縮了縮。
她莫名地笑了一下,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低下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畢恭畢敬地說道:“四爺,她醒了,您老請進吧?!?p> 話音剛落,門再次‘嘎吱’地打開了,這次的動靜更大,一陣陰風朝我卷了過來,我和小云都被這陣風吹得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時,一只毛色火紅的大狐貍立在了板凳上。
“楚芊,你可知道今天胡四爺為什么喚你來?”鄧婆子清清嗓,坐在了我旁邊,將我扶在她懷里,悠悠道。
“恕晚輩愚昧,還請大仙明示?!蔽颐銖娖^頭,甚至沒敢看她一眼。
“好,那你總知道你爺爺欠過四爺一筆債吧?”鄧婆子冷哼一聲,說,“三十年前,四爺賞臉在你家捉了只雞吃,你爺爺發(fā)現(xiàn)后,拿鐵棍斷了他一條腿,從此你們家便變得雞犬不寧?!?p> “四爺心善,看在你爺爺多年誠心悔過的份上,在你出生那天,定下了以你嫁給他為條件抵消這筆債?!?p> “那就是說,大仙今天不是要索我的命,只是單純想娶我?”我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試探道。
“哼,美得你,你當爺是這么好糊弄的嗎?我不光要你乖乖給嫁給我,更要你給我生上一窩又一窩小崽子?!蹦前宓噬系暮偤鋈婚_了口,滿腔怨憤地說:“你爺爺那個老東西不是罵我斷子絕孫嗎?那我就讓他好好看看他的親孫女是如何被我作踐的!”
還一窩又一窩,這死狐貍當我是老母豬嗎!我爺爺還真是嘴賤,竟然咒了這妖精這么毒的話,到頭來還不是得我這個丫頭片子替他還債。
我一面心里罵著這死狐貍,一面臉不紅心不跳地應承他的話:“大仙消消氣,只要您肯高抬貴手,自然怎樣都使得?!?p> “好好好,這話還算中聽!”鄧婆子滿意地拍了拍我的手,轉(zhuǎn)而又看向了那狐貍,“四爺,既然這丫頭認頭,這事就算了了,等下我給您運運氣,今晚便入洞房罷!”
這死老太婆要不要臉,這可是肖云家,我和他入哪門子洞房!
狐貍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事,嗤笑道:“怎么?你是擔心她?”
忽然,一陣含有異香的白煙噴來,嗆得我直咳嗽,而肖云也如肖婆婆一樣,在這陣白煙中沉沉地睡了過去,臉上還洋溢著甜蜜的笑容。
“你對她們做了什么!”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地說。
白煙漸漸淡去,一個男人的輪廓愈發(fā)清晰,他身形修長而筆直,立在濃煙當中,有些妖仙莫辨。
男人撥開白煙,三步兩步便來到我跟前,含笑抬起我的下巴道:“急什么?不過是讓她們做個美夢罷了,等明天早上她們就醒了,不會耽誤你我的好事兒的?!?p> 我厭惡地把頭往旁一撇,不再言語。
“鄧婆子,不用你給我運氣了,你去把她倆挪旁屋去?!边@狐貍見我不理他,便支使起鄧婆子來。
“是,四爺?!编嚻抛討艘宦?,便上前動作起來。
我立即反應過來,驚叫道:“你干什么?你不會想在這……”
狐貍把我拉到他的腿上,一邊廝磨我的耳根,一邊往我耳朵里吹熱氣兒,壞笑說:“不然呢?你當爺跟你鬧著玩呢?”
“等等!”我大聲制止了鄧婆子的動作,并和顏悅色地跟狐貍商量道,“大仙兒,這屋的炕硬,我怕咯到您老的身子,不如您抱我去那屋罷,我那屋有軟床?!?p> “哦?看不出你還挺會疼人的?!焙傪堄信d致地繞了兩圈我的頭發(fā)。
“那是、那是?!蔽矣懞玫匦π?。
“不過爺就喜歡在這屋,刺激?!边@狐貍猛然扯住了我的手腕,欺身壓了下去。
“求您了,大仙兒,我的身子軟,真受不住這炕?!蔽业男暮喼碧岬搅松ぷ友?,說完還昂起臉親了親這妖孽的脖子。
這妖孽似乎被我的低眉順眼給取悅到了,一下把我撈在懷里,說:“好吧,那便依你,我倒看看你的身子骨有多軟?!?p> 他抱著我走到門口,對鄧婆子說:“沒我的允許,不準上這邊來?!?p> 說罷,便一抬腳把門踹上了。
隨著‘咣’的一聲,鄧婆子那比烏鴉還難聽的聲音從門縫里流出來:“知道了,四爺,老身絕不壞您的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