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抱緊大腿的狀元娘子7
“阿珂”
兩人進門,云珂背對著司千凌,她剛要轉(zhuǎn)身,便聽得他輕喚了一聲,那聲音好似還帶著哭腔。
云珂轉(zhuǎn)身剛要回應(yīng),便見司千凌毫不猶豫的朝她跪了下去。
他身后青竹也連忙跪了下去,就連云珂身后的長青也是跪著。
青竹的主子是司千凌,主子都跪了,他自然該跪。
而長青雖說是云珂的貼身管事,但司千凌是皇子,皇子跪了,她敢不跪?
“你這是作甚?”
云珂彎腰,想將他扶起來,她眼底一陣茫然,實是不知這人從長秋宮回來后怎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莫不是鳳后對他說了什么?
可司千凌不為所動,雙眼含淚,那淚珠在眼眶要落不落,襯得人更加楚楚動人。
“長青,青竹?!痹歧娑字碜?,沉著聲音道:“你們先出去?!?p> 兩人得了命令,連忙起身,然后關(guān)門,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我扶你起來。”
云珂再次想將司千凌扶起,可司千凌依舊不動彈,只低著頭,流著淚。
云珂頗有些頭疼,她伸手捧著他的臉,用拇指指腹輕輕地擦拭著他眼角的淚。
她語氣輕柔,又好似帶著些許蠱惑道:“可是今日父后同你說了什么?”
司千凌搖了搖頭,這下云珂更加迷茫了,若不是鳳后,她也想不出是誰。
云珂也學(xué)他跪著,伸手將他攬入懷中,她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可誰知這人眼淚卻越掉越多,
直到云珂左肩上的衣衫濕了一片,司千凌這才咬了咬牙,將她推開。
云珂感到懷中一空,知道司千凌的情緒過去了,她彎了彎眉眼,身子微動,將他扶起。
這一次司千凌沒有反抗,云珂唇角輕勾,怕他久跪后雙腿發(fā)麻,云珂將他打橫抱起,惹得司千凌一陣驚呼。
“你妻主雖是文人,可這點力氣還是有的?!痹歧婷挤逡惶?,低聲笑道:“保證摔不下來?!?p> 司千凌雙手環(huán)住她脖子,他鼻子一酸,好似又想哭了。
云珂將人放在書案內(nèi)的椅子上,她蹲下身子,雙手握住司千凌的手,她在等他開口。
“大婚那日,我在你的酒里下了笑春風(fēng)。”司千凌鼓足勇氣,許是剛哭過,他聲音沙啞說:“你若嫌我用此齷齪手段哄騙你與我圓了房,便予我一紙休書?!?p> 他將頭轉(zhuǎn)向別處,不敢去看云珂那雙對他永遠是溫柔的雙眼,眼里再次不爭氣地流出了眼淚,他咬了咬牙,道:“母皇與父后那兒,自有我去分說?!?p> 云珂聞言,站直了身子,她被司千凌給氣笑了,她低著頭在書案尋了一番。
提筆沾墨,她手腕懸于桌上,屋內(nèi)只聽見毛筆落在宣紙上的沙沙沙聲。
司千凌聽見這聲音,心里頓時冷了下來,果然,天下間沒有哪個女子能蒙受如此大辱。
司千凌低著頭,淚水是止不住的流,他怕是天啟開國以來唯一一位成親不過三日便被妻主休回夫家的多了郎君吧。
云珂手上的毛筆絲毫不停歇,不一會兒,就見她將毛筆放下,待墨干透后,她轉(zhuǎn)身走走到書案前,背對著他。
“司千凌?!痹歧媛曇舭祮?,她好似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最后卻又地搖了搖頭,低聲呢喃道:“罷了……”
這是云珂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喚他,可就是在此時此刻,他突然后悔說出了實情。
云珂很是生氣,她氣的不是司千凌對她坦然相告,她氣的是他不顧及己身,幫他人頂罪,還要找她這妻主要休書!
雖說那人是鳳儀天下的鳳后,是最疼愛他的父后。
可他究竟把自己的清白名聲當做什么了?
把這場婚事當做了什么?
又把她當做什么了?
若她真如了他的愿,給他休書一封,那她云珂成什么人了!
她是云珂,不是蘇云珂!
可云珂忘了,如今的她,是云珂,也是蘇云珂。
司千凌看也不看桌上的宣紙,直接自顧自地折好拿在手中,他又跪下朝云珂行了一禮道:“阿凌多謝妻主成全?!?p> 云珂頓了頓要開門的手,她心中更怒氣更甚,她依舊壓抑自己聲音,盡量顯得平淡:“不必謝我?!?p> 云珂打開門,門外長青和青竹相對而立,一左一右地立在門側(cè),云珂看了一眼青竹,她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好生照顧你家殿下?!?p> “是,大人?!?p> 青竹福了福身子,不敢去看云珂的臉色,這門并不隔音,適才兩人也并未收斂著聲音,屋子里傳出的話,他與青竹是聽得一清二楚?
云珂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語氣都有些不穩(wěn),她咬著牙道:“讓你家殿下仔細看看那紙上到底寫了些什么!”
青竹點了點頭,看著云珂徹底遠去的背影,他這才踏進書房。
他一進書房,就見司千凌跪在地上,雙目無神地流著淚,手里還緊握著一張紙。
“殿下,你怎么這般傻!”
青竹將司千凌從地上扶起坐在凳子上。
司千凌眨了眨酸澀的雙眼,苦笑道:“我總不能瞞一輩子。”
“我的傻殿下!”青竹從腰間取下一方絹帕,給他擦拭著淚,他心疼道:“這可是殿下一生的幸福?。 ?p> 司千凌苦笑,他將手中信放在桌上,他將手放在書案上,將頭深深地埋進手臂中,他無奈道:“那是生我養(yǎng)我,疼我愛我的父后!”
青竹望著殿下疲憊頹廢的身子。心疼地搖了搖頭。
他低頭正好看見桌上被折好的信,他忽然想起適才大人對他說的話,鬼使神差地將信打開,只開頭兩個字便讓他震驚。
青竹跟在司千凌身邊學(xué)過字,信上的內(nèi)容也都看得懂,也正因如此,他才越看越驚心。
信上的字不多,只幾十字,青竹看起來極快。
青竹看完信后,這才陡然記起那日大人的那句“下不為例”,他一拍腦門,他這豬腦子怎么將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殿下。”
青竹搖著司千凌的手臂。直至司千凌抬頭方才罷休,青竹神秘兮兮地將信遞至他道:“殿下您仔細瞧瞧?!?p> 司千凌本愿去瞧,可又忍住去想阿珂在信里是如何批判他的。
他余光瞥過信,只見信上竟寫著“婚書”二字!
司千凌連忙從青竹手中接過信,上書曰: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
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
蘇氏云珂
天啟昭和甲辰年癸酉月丁丑日
司千凌看完信,久久不能平復(fù),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的休書,如今竟變成了婚書!
他們二人之間那張婚書是宮里備下的,并非是云珂親所書,哪怕在民間,也未曾聽聞哪家女子為男子親手寫下婚書,多是由他人或是媒人代勞。
…………
云珂帶著一肚子的氣回到房中,她想不通為何司千凌會突然主動對她坦言,在原劇情里,根本沒有這事。
長青極有眼色地提起茶壺,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云珂面前。
云珂心中雖氣,可又想到司千凌那驕傲的性子,她又不由得擔(dān)心起他來。
云珂揉了揉發(fā)脹的腦袋,又起身朝門外而去。
她剛行至半路,隱約見得一道黑影疾步匆匆地向前走著,期間還差點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