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發(fā)生了一件小插曲,引起了我對“女權主義”的思考。
我也曾常常陷入這樣的困境:面對異性,總想著在錢財方面不占便宜,要么aa,要么我來買單。如果他搶先付了錢,我總會在下一次搶著付掉。
仿佛這樣就能宣告全世界:嗯,我是獨立的,自由的,女權主義者。我不依靠異性。
甚至我會鄙夷家人的那些門當戶對觀念,我認為錢財皆是身外之物,兩個人足夠相愛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當小N提出,他要自己賺錢買房買車,不依賴父母時,我表示絕對的認同。
因此,我們每一次因工作上的交集,所產(chǎn)生的費用,我都會主動承擔。
畢竟,我是一個經(jīng)濟獨立的女權主義者。
即使這時,我的經(jīng)濟來源,主要仍依賴父母。
直到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中,我漸漸發(fā)覺不對勁。
這個人,既不獨立,又要強。
譬如,在路邊看見100w以上的車,他總會先盯住人家的車牌號,看看車是否是租的;確認不是租車后,又看看車里的人的樣貌年齡,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是個老頭,他活了大半輩子賺錢開100w的車,不羨慕,不稀奇。
譬如,看見美女坐在豪車副駕時,他總會暗戳戳的“點醒我”:注意哦,這位美女做的是不正當工作。
再譬如,看見路人從頭到腳穿的都是奢牌,他總會露出鄙夷的目光,仿佛這一身幾十w的裝扮,都是在花冤枉錢。
而當我?guī)Я艘豁斔奈粩?shù)或五位數(shù)的帽子,他總會借著幫我拿帽子的由頭,往自己頭上戴。
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多太多。
在跟一個紳士白男date時,我忍不住向他吐槽了這個人。
為了迎合他的胃口,我選擇法餐。
我英語沒那么流暢,很多高級詞匯也早已忘光,又怕講起中文,語速太快,他聽不懂,于是慢吞吞講了許久。
他認真的聽,然后笑笑,又倒了點紅酒。
「Sissi,你想聽聽我的想法嗎?」
我們四目相對,我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不過,我猜你等會兒又準備悄悄買了單。」
我心里一咯噔,他猜的很準。
「這樣不好嗎?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他搖搖頭,擦了擦嘴,「你今天很美,我想你一定化了一個多小時的妝,又搭了半個小時的衣服,再卷了十幾分鐘的頭發(fā)?!?p> 「你已經(jīng)付過賬單了,我們今天的約會可不止吃飯?!?p> 「而我,要付的,不過是我們點的這些食物?!?p> 「我不覺得父母買車買房有什么不對。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們家庭條件差距太大了?」
「你跟父母吃一頓飯,還需要計較這些錢是誰出的嗎?」
「Sissi,車子,房子,都是一樣的。對于那個小伙子來說,這些都是他余生奮斗拼命才能觸摸到的,你何苦要因此懊惱,質(zhì)疑自己的消費觀?」
「你不需要擁有他的消費觀。那些對你都沒用,你這輩子都用不到?!?p> 「搶券、省路費、等等等等,這些是他生活的必需品,而對你來說,體驗過這種蠅頭小利即可?!?p> 「到頭來,你會發(fā)現(xiàn),經(jīng)濟艙比公務艙擁擠、難受,便宜的快餐讓你攝入過多的油脂,廉價的護膚品沒有任何功效?!?p>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你們的生活不一樣,你們所需要的世界觀、價值觀也不一樣,那些對你來說,都是沒必要的委曲求全。」
「反而,當他做出一些讓你不舒服的行為時,你就該及時反思,千萬不要讓他可怕的思想滲入到你的思想,這才是真正會影響到你的?!?p> 他的話令我沉默許久,一直以來,我自以為的獨立和強大,反而讓我面對這種情況時,不知所措。
他見我不說話,拿出了一個香奈兒的手提袋。
「第一次見面,你穿著很簡約,但耳釘、項鏈、包包,都是香奈兒。送香奈兒給你,不會出錯。
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我不能空手而來?!?p> 我接過,釋然的笑了。
如果放在他對我說這番話之前,我一定會連連拒絕,或是回一個更貴重的禮物。
我沒有再提起小N,但結合之前的種種,我越發(fā)覺得這個人惡心。
他想把我拉入他的世界。
回去之后,我就刪掉了小N的好友。
他只是之前因為工作的緣故,跟我認識了,才有了后面的見面。
既然現(xiàn)在我們不會因為工作再有聯(lián)系,那我為什么還要留著好友?
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想到這里,我戴上了白男送我的耳釘。一個金色的雙C,鑲了鉆,吊著一顆珍珠。
我和白男后來沒有聯(lián)系,聽共同好友說,他在這邊的工作結束了,回了自己的國家。
而他說的話,我卻一直記得。
真正的女性獨立,從不是拒絕一切幫助,要自力更生,要證明自己多有能力。越是沒有能力,恰恰越想證明自己。
真正的女權主義,是將現(xiàn)有的一切資源、金錢、人脈,為我所用。借力,共生。
那個從前讓我差點變得斤斤計較的人,教會了我這個道理。
雖然是一段很不愉快的回憶,不過我想,能在這個年紀,因為一小段不愉快,而真正懂得這個道理,何嘗不是值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