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洪天賜準(zhǔn)備跟薛友德最后一搏時,船幫大院的大門砰地一聲被打開了,原來剛才拍門的人沒有走,而是趁洪天賜和薛友德激烈打斗時,從外面跳進(jìn)來打開了大門,一伙人闖了進(jìn)來。
“住手!”最前面一人大喊了一聲,可是薛友德和洪天賜正打到最激烈的時候,根本就聽不到別人說話。薛友德的手下見有人進(jìn)來了,氣勢洶洶的過去攔阻。
“你們是什么人?快快出去!”
“湖廣船幫韓總幫主在此,你們還不趕快躲開?!边M(jìn)來的人中有人大喊一聲。原來最前面之人竟然是湖廣船幫的總幫主韓天揚。
薛友德的手下雖然都是湖廣船幫成員,但是見過總幫主的人并不多,有兩個人還要上前阻擋,從韓天揚身后走出來兩個人,三拳兩腳就把這兩人打倒了,其中一人正是龍云飛。這一下這幫家伙被震住了,有人知道韓天揚,急忙拉著他的同伙躲到一邊。
因為離得有些遠(yuǎn),又專心跟薛友德打斗,洪天賜也未聽清進(jìn)來的人說了什么,但知道是外面的人,心想這回可能有救了,立時士氣大振,防守更加嚴(yán)密,薛友德的進(jìn)攻都被洪天賜化解。薛友德背對著大門,連進(jìn)來人了也沒看到,還是拼命向洪天賜進(jìn)攻,想一舉打倒洪天賜,沒料到他的手臂被后面伸過來的一只手抓住了。
“薛公子,快快住手!”
薛友德沒有想到有人敢制止他,惱怒的轉(zhuǎn)頭就要罵人,可是他一看來人立刻愣住了。
“韓總幫主,是你?......”
洪天賜一看來人是韓天揚,不禁心中大喜,大叫一聲:“天揚大哥,真的是你嗎?”
“天賜,一年不見,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韓天揚高興地跟洪天賜打招呼,然后跟薛友德說:“薛公子,這位天賜小兄弟是我的好朋友,你們剛才是怎么了?”
薛友德見洪天賜跟韓天揚認(rèn)識,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心想,這小子難道是韓天揚派來的嗎?可是他馬上明白過來,剛才洪天賜稱呼韓天揚為天揚大哥,說明洪天賜不是船幫的人,他有些放心了,臉色也馬上恢復(fù)過來,神態(tài)自然地回答說:“回總幫主,我剛才正跟這位小兄弟切磋拳法?!?p> 韓天揚指著坐在角落里被堵著嘴綁著手腳的許三妹問:“這又是怎么回事?”
“剛才發(fā)生了一點誤會,現(xiàn)在都弄清楚了,既然這位小兄弟是韓總幫主的朋友就沒問題了?!?p> 薛友德說完沖他的手下喊,“快把這小丫頭放開?!?p> 馬上有人過去把許三妹放開了。
“天揚大哥,你們沒見到我大虎哥嗎?”
“你說的是楊大虎嗎?沒看到哇?!?p> 這時就聽旁邊有人喊:“天賜賢弟,你怎么在這里?”
洪天賜扭頭一看原來是龍云飛,高興地?fù)淞诉^去?!霸骑w大哥,你也來了?!?p> “天賜賢弟,一年多不見,你又長高了?!饼堅骑w擁抱著洪天賜大聲地說著,然后貼著洪天賜的耳朵小聲說,“我們見到大虎了,也看見小龍了,你的情況我們都知道了。我跟韓總幫主來是要跟他們攤牌,一會兒你能把這幾天的情況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說一下嗎?”
洪天賜一聽非常高興,馬上答應(yīng)了?!靶??!?p> “好,你先準(zhǔn)備一下,我過去打個招呼?!?p> 龍云飛放開洪天賜,過去跟薛友德打招呼。兩個人以前見過面,很熱情地寒暄了一番。
這時洪天賜認(rèn)出龍云飛身后有幾個人是之前在武陵山認(rèn)識的朋友,心里更加高興,剛想出聲打個招呼,就見有人沖他使了個眼色,洪天賜馬上明白了,趕快裝作不認(rèn)識一般轉(zhuǎn)過身子。
“薛公子,天還沒亮,這里怎么有這么多人,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韓天揚看著院子里的人問道。
“不瞞韓總幫主,這里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一些事,幫里一個兄弟被人殺死,另一個受了重傷昨天晚上也死了,我們正在捉拿兇手?!?p> “有這樣的事?兇手是什么人?”
“目前還不清楚。對了,韓總幫主,你們來了怎么沒事先說一聲?”薛友德把話題轉(zhuǎn)開了。
“我們這次來的有點急,沒來得及跟你們打招呼?!?p> “有什么急事嗎?”
“這次來是調(diào)查一件事,咱們到里面說吧?!?p> 薛友德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請韓天揚一行人到里面坐了,有些尷尬?!绊n總幫主,快往里面請?!?p> “有些情況要跟你們的人了解一下,把你們的人全都叫進(jìn)來吧?!?p> 薛友德心里正懷疑韓天揚的到來跟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有關(guān),本來也想著多叫幾個心腹跟著,聽韓天揚這樣一說,就把院里的這些人全都叫進(jìn)荊州船幫的大廳,院門被韓天揚帶來的人控制住了。
因為韓天揚是船幫總幫主,薛友德客氣地把韓天揚讓到大廳上座,因為其他人大部分沒見過韓天揚,薛友德讓他們一起按船幫規(guī)矩行拜見總幫主之禮,然后才紛紛落座。龍云飛拉著洪天賜坐在他身邊,薛友德坐在龍云飛的對面,雙方的人各自站在他們身后,許三妹就站在洪天賜身后。
大家坐好后,薛友德問:“韓總幫主,有什么事請問吧?”
“不忙,剛才我已經(jīng)讓人去請薛老前輩了,等他來了咱們一起說吧?!?p> 就在這時聽到門前有個洪亮的聲音說道:“天揚賢侄,你來了怎么也不打個招呼,我好派人迎接一下?!?p> 洪天賜跟大家回頭一看,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從大門走了進(jìn)來,看年紀(jì)將近六十歲,但兩眼有神,步履矯健。洪天賜一下認(rèn)出來了,這人正是那天他跟許三妹去偷金佛像時,一大早起來練武的那個老人,原來他就是薛萬里。
韓天揚馬上站起來跟他打招呼:“薛老前輩,我這次來的有點急,來不及跟前輩打招呼,請不要怪罪。前輩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
“唉,昨天晚上船幫出了件大事,幫里兩個重要的兄弟被人殺了,我不放心就過來看一下,剛好碰到賢侄派人找我,我就急忙過來了。怎么,又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前輩,坐下再說?!?p> 薛友德給父親讓座,韓天揚急忙過去把他讓到自己右邊,兩人坐在前面,薛友德又坐回原先座位。
韓天揚先沖薛友德說:“我先問一下薛公子,前些天我讓楊大虎來荊州,找你們幫忙尋找一個人,你們知道楊大虎在哪兒嗎?”
薛友德有些發(fā)懵,搖頭說:“讓楊大虎來找我們?沒有哇。”
韓天揚面露疑惑地說:“這就怪了,這個楊大虎去哪兒了?算了,不管他了?!鞭D(zhuǎn)頭沖薛萬里說:“薛老前輩,我這次來荊州是要調(diào)查一下白總幫主一年前在荊州遇襲一事?!?p> 韓天揚的話引起屋里人的一陣騷動。
“什么?我的老哥哥在荊州遇襲?不會吧?我的老哥哥來荊州了我怎么會不知道?”薛萬里問道。
“跟前輩說實話,白總幫主來荊州是為了調(diào)查一年前發(fā)生在夷陵江面上的那宗搶劫殺人案,想必前輩早就知道?!?p> “此事我聽說過?!?p> “當(dāng)時白總幫主收到密報,說有人知道這個案子是荊州分舵的一些人所為......”
“韓總幫主,怕是什么人弄錯了吧?荊州分舵怎么會有人敢做這樣的事?找出來我一定把他碎尸萬段?”薛萬里一臉憤怒。
“白總幫主也不愿相信。不過俗話說無風(fēng)不起浪,既然有人密報,必然有其原因,白總幫主想弄明白到底是荊州分舵的人真的做了這個案子,還是有人陷害荊州分舵,所以他要調(diào)查清楚??墒侨绻蓜e人來,萬一弄錯了將會影響整個湖廣船幫的團(tuán)結(jié),最后他決定由他親自調(diào)查,就這樣他只帶了很少的幾個人秘密過來了,船幫總舵知道的人也不多?!?p> “原來如此,難怪我毫不知情。后來調(diào)查的怎么樣了?”
“白總幫主到荊州已是晚上,上岸不久就遇到襲擊,白總幫主還受了傷??墒撬虑拜呏懒艘鹫`會,就趕快撤走了。不久白總幫主傷勢加重,又引發(fā)了過去的舊傷,沒過多久就故去了,調(diào)查就暫時擱下了。不過這樣大的一個案子,不可能是一個兩個人所為,早晚會弄個明白?!?p> “賢侄說的有理。但愿早些弄個明白,還荊州分舵一個清白?!?p> “薛前輩放心,我們已經(jīng)得到一些線索了?!?p> “哦,已經(jīng)得到線索了?”
“根據(jù)白總幫主當(dāng)時的描述,殺手共有三人,使用的兵器一樣,武術(shù)的招式也一樣,配合的還非常默契,應(yīng)該是師出同門,而且從這三個人的長相上看應(yīng)該是兄弟,我們根據(jù)這些條件懷疑他們是四川的郝氏三兄弟,就派人去四川打聽,可是這三兄弟卻失蹤了,我們因此斷定殺手必是這三兄弟,刺殺白總幫主后躲起來了。之后我們一直派人尋找,可是這三兄弟一直沒有露面,這件事就拖下來了。一直到一個月前咱們荊州分舵一個叫陳四的兄弟在荊州碼頭附近看到一個人很像三兄弟中的大哥郝大壯,我知道這個情況后就派了一個叫楊大虎的兄弟來荊州,找你們幫著一起尋找,可是遲遲沒有楊大虎的消息,我們就急忙趕過來了。”
“韓總幫主,我?guī)讉€人出去找找吧?”薛友德說道。
“不必了,我猜楊大虎應(yīng)該還在荊州,已經(jīng)派人去各處找了,應(yīng)該很快就能找到。韓公子,我們趕路有些口渴了,是不是給我們燒點茶水喝?!?p> 薛萬里一聽急了。“友德,怎么搞的,韓總幫主來了連杯茶水都沒有,還不趕快讓人給韓幫主燒水?”
薛友德趕快讓人去燒水。
借這個機(jī)會,韓天揚跟薛萬里聊了一些船幫生意上的事。
很快茶水就燒好了,有人忙著給大家端茶水,韓天揚給洪天賜拿了一杯?!疤熨n賢弟,好久不見了,天揚大哥給你端一杯茶喝?!?p> 洪天賜接過茶杯后,韓天揚轉(zhuǎn)頭沖薛萬里說:“老前輩,這位小兄弟是我多年以前在江南謀生的時候認(rèn)識的小兄弟,當(dāng)時經(jīng)常受到他父母的照顧,已經(jīng)很久沒見面了,沒想到在這里碰到了。對了,天賜,你剛才跟薛公子發(fā)生了什么誤會?為什么打起來了?”
洪天賜一直等著天揚大哥讓他說話。跟薛友德這樣的壞人像什么事也沒有的坐在一起,洪天賜感覺要多別扭有多別扭。洪天賜真是敬佩天揚大哥,明明是來跟他們‘?dāng)偱啤模墒茄巯抡勑︼L(fēng)生,對薛萬里尊敬的一口一個老前輩,看不出半點蛛絲馬跡,如果不是之前云飛大哥告訴他,他們是來‘?dāng)偱啤?,洪天賜還真以為他們是來游玩的。所以此時天揚大哥讓他說話,洪天賜卻有些遲疑了,天揚大哥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話,是真的要自己說出真相嗎?洪天賜有些拿不準(zhǔn),只好問了一句:“天揚大哥,要我說實話嗎?”
韓天揚笑了?!爱?dāng)然了。這里沒有外人,有什么話就都說出來吧?!?p> 洪天賜立刻明白了“有什么話就都說出來”這幾個字的含義,不禁對天揚大哥的老練萬分敬佩。剛才云飛大哥說他們已經(jīng)見到大虎哥了,不用說也見到郝大壯了,這里的情況他們也知道了,現(xiàn)在讓他有什么話就都說出來,擺明了就是讓他把這幾天的事說出來,可是這里畢竟是荊州,如果由他直接詢問薛友德,以薛萬里在船幫的地位和薛家人在荊州的勢力,萬一今天拿不出十拿九穩(wěn)的證據(jù),薛家人必不肯善罷甘休,韓天揚就沒有回旋余地了。如果由自己這個外人來說就不一樣了,大不了別人會以為是自己報復(fù)薛友德,韓天揚還有回旋的余地。再說刺殺本幫總幫主是幫派大罪,薛友德不會讓很多人知道,應(yīng)該像郝大壯所說只有孫耀武和方鴻知道,天揚大哥讓自己有什么話都說出來,就是讓他把調(diào)查薛友德的過程說出來,讓荊州船幫的人知道真相,一旦最后雙方發(fā)生沖突,讓普通幫眾不敢上前幫忙。天揚大哥像是不經(jīng)意間提起這個話題,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絕不會想到韓天揚的真實目的,洪天賜突然發(fā)現(xiàn)天揚大哥這湖廣船幫的總幫主不是白當(dāng)?shù)摹?p> “那我就直說了。我剛才跟薛公子并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誤會,我們也不是在切磋武術(shù),剛才我們正在拼命,幸虧天揚大哥你來的及時,要是再晚一會兒我就沒命了?!?p> 洪天賜話一出口,薛友德的臉色就變了。“小子,你可別亂說。”
“我沒亂說,我說的是真話?!?p> 韓天揚一臉嚴(yán)肅地問:“哦,這是怎么回事?”
“前幾天我替大虎哥來荊州找人,一個偶然的機(jī)會認(rèn)識了孤兒齊小龍,得知他爹媽和弟弟妹妹在前幾天的一個夜晚被人殺死,可是官府卻一直不能破案,我出于同情決定幫小龍調(diào)查他家的案子,結(jié)果在調(diào)查的過程中,我獲知了荊州船幫的一個大秘密,薛公子怕我把秘密說出去,他要殺我滅口。”
“你胡說八道什么!”薛友德急了,洪天賜看見薛萬里的臉色也有些不對。
韓天揚還是不動聲色地問:“什么秘密?”
“天揚大哥剛才說,一年前湖廣船幫的白總幫主來荊州調(diào)查一件事,卻遭到三個人的襲擊,白總幫主還受了重傷,我經(jīng)過幾天的調(diào)查后得知,刺殺白總幫主的幕后指使就是薛公子?!?p> 洪天賜這句話說完,屋子里的人又都大吃一驚。
薛友德“啪”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大聲罵道:“住嘴!你他媽的胡說什么?再胡說我殺了你!”
薛萬里也坐不住了,沖韓天揚說:“賢侄,你這位小朋友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誣陷友德?”
韓天揚也顯出非常吃驚的表情對洪天賜說:“天賜,刺殺本幫總幫主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你可不能亂開玩笑?!?p> “天揚大哥,我沒有開玩笑,薛公子就是刺殺白總幫主的主謀?!?p> 薛友德沖韓天揚說:“韓總幫主,你可不能聽這小子的,他是因為剛才我們之間的誤會編瞎話報復(fù)我?!?p> 韓天揚對薛萬里說:“老前輩,我這個小兄弟的話讓我很意外,不過這件事關(guān)系重大,是不是應(yīng)該讓我的小兄弟把話說完?”
薛萬里面無表情地說:“天揚賢侄,你是總幫主,當(dāng)然是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了。不過要是有人想栽贓陷害友德,我們荊州人可不是好惹的?!?p> 韓天揚對洪天賜說:“天賜,薛老前輩也同意了,你就說吧。你說薛幫主是刺殺白總幫主的主謀,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句話有接受洪天賜說法的意思,薛友德還想發(fā)作,薛萬里鐵青著臉沖他使了個眼色,他只好坐下了,跟身邊的一個人耳語了一番,這人悄悄出去了。
這邊洪天賜接著說:“我先聲明,雖然我跟天揚大哥很早就認(rèn)識,但是我跟船幫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來荊州是因為我大虎哥要來荊州找一個叫郝大壯的人,可是見過郝大壯的陳四出門了,要過幾天才能回來,大虎哥就去辦別的事了,可是他遇到一些麻煩,一時來不了荊州,剛好我要路過荊州,就替他來了??墒俏襾砬G州也沒見到陳四,只好等著,還偶然認(rèn)識了孤兒齊小龍。得知前些天他家突然遭遇變故,除他外家里人一個晚上全都被殺,出于同情我決定幫他查案。
“這個案子官府一直沒有偵破,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可實際上有兩個線索官府不知道。一是案發(fā)當(dāng)晚齊小龍看到過殺手,一共是兩個人,都用黑布蒙著臉,還聽到一個殺手說了一句‘幸虧咱們下手快,要是讓姓楊的知道就麻煩了?!@句話。齊小龍是個聰明孩子,從下著大雨的夜晚兩個殺手還黑布蒙面,懷疑殺手可能是附近的漁民,擔(dān)心說出去后殺手會再來殺他,所以沒敢跟官府說,因而官府不知道。不過齊小龍記住了那個殺手的口音,之后一直在各處尋找,但找遍江邊也沒有結(jié)果,說明殺手不是附近的漁民,后來又到草市和荊州城里找,但也一直沒有找到。
“第二個線索就是齊小龍聽父母說過一把刀柄上有黃金的短刀,是一年前的半夜齊小龍的父親在外面救了一個人,這個人送給他的,只是齊小龍從未見過。
“我感覺齊家很可能有這樣一把短刀,因為這可以解釋貧窮的漁民一家為什么被殺。于是我們決定從短刀入手調(diào)查??墒青従佣疾恢浪矣羞@樣一把短刀,我們有些疑惑,每天在一起的鄰居不知道,殺手是如何知道的,就調(diào)查案件發(fā)生前有沒有陌生人來過,結(jié)果鄰居只看到貨郎程三來過,跟齊家討要欠帳,我們想也許齊小龍的父母拿出短刀抵賬了,就去找程三了解情況,可是程三躲出去了,我們感覺非??梢?,晚上又去找他,碰巧程三從外面回來,見有人來找他又要跑,最后在村外被我們追上了。
“在我們的逼問下,程三承認(rèn)在齊家拿走一把短刀,證實了短刀的存在。不過他說刀柄上并沒有黃金,只是普通的銅,而且當(dāng)天短刀就被不認(rèn)識的人搶走了。
“就在我們想進(jìn)一步詢問時,遠(yuǎn)處跑過來兩個人,把程三嚇跑了??墒沁@兩個人上來就把我抓住了,說我在碼頭上偷了他們的錢,可是這天我根本就沒去碼頭,感覺這兩個人沒懷好意,因為之前他們就在跟蹤我,最后我們之間發(fā)生了打斗。因為這兩個人很厲害,我和齊小龍趕緊逃走了,只是打斗中我被對方的尖刀劃破衣衫,身上的一塊玉佩掉了出來。
“因為程三跑掉了,短刀的事無法詢問,第二天我們只好去四處打聽有沒有人看見程三被搶,卻得知程三昨天晚上在村外被人殺了。我認(rèn)定程三就是被那兩個人殺的,而這兩個人現(xiàn)在就在這個屋里,就是這兩個人?!焙樘熨n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把那兩個人全都指認(rèn)了出來。
“哎,你們見過這小子嗎?”薛友德看著這兩個人問,這兩個人馬上否認(rèn)見過洪天賜。
“小子,他們根本就沒見過你,你就是在編瞎話!”
“不承認(rèn)就算了,我接著往下說。當(dāng)時我并不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所以并沒有懷疑你薛公子。本來程三一死線索就斷了,就在這時我遇到了我身后這位許三妹,聊天時她告訴我說,她在齊小龍家人被殺的前一天,在草市看到貨郎程三被賭坊的人搜身,懷疑短刀那時被搜走了,巧合的是,第二天夜里就發(fā)生了齊家的血案。根據(jù)這個線索,我就找人去賭坊打聽,得知短刀確實被賭坊伙計拿走了,不過他們說刀柄上沒有黃金,就是普通的銅,短刀已經(jīng)交給賭坊老板方慶了??墒钱?dāng)天晚上方慶摔死了,沒辦法找他詢問了。不過我們認(rèn)為即使齊家人被殺真的跟短刀有關(guān),也應(yīng)該跟方慶和賭場無關(guān),因為齊小龍的父親不欠賭債,而且刀上沒有黃金,也不值得殺人,殺人的應(yīng)該另外有人。方慶拿到短刀的第二天就發(fā)生了案子,見過短刀的人應(yīng)該不多,很可能是跟方慶關(guān)系密切的人。”
“說了半天都是猜的,分明是想誣陷好人?!毖τ训铝R道。
洪天賜沒有理他,繼續(xù)講述?!胺綉c一死,從短刀入手就查不下去了,我也沒想出別的辦法,我又已經(jīng)在荊州待了快十天了,陳四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我就準(zhǔn)備先去辦自己的事,找陳四的事讓齊小龍幫我去辦,如果找到了就說是湖廣船幫姓楊的讓他在家等著?!諚畹摹@三個字引起齊小龍的聯(lián)想,讓他想起殺手說過的‘要是讓姓楊的知道就麻煩了’那句話。這給了我一個啟發(fā),假如殺手說的‘姓楊的’這個人就是大虎哥會怎么樣?這樣一想我忽然有了一個發(fā)現(xiàn),大虎哥去碼頭找人,結(jié)果發(fā)生了齊家的案子,我去碼頭找人,結(jié)果惹來兩個人的追殺,程三還被殺死了,兩件殺人案都跟去碼頭一帶找人有關(guān),這兩個案子都指向碼頭,或者更進(jìn)一步說是指向荊州船幫,難道殺死齊家人和殺死程三的都是荊州船幫的人嗎?
“我進(jìn)一步想,如果殺死齊家人的殺手真是船幫的人,殺手說“如果讓姓楊的知道就麻煩了”這句話,說明殺手知道齊家有大虎哥想知道的情況,所以他們?nèi)R家殺人?;蛘?,到齊家了解情況后發(fā)現(xiàn)齊家知道的情況很重要,無論如何不能讓大虎哥知道,所以殺人滅口。而殺手后來并沒有去殺死齊小龍,說明知道情況的只是齊小龍的父親。
“殺手是怎么知道齊小龍父親有不能讓大虎哥知道的情況呢?應(yīng)該就是這把短刀。齊小龍父親知道什么跟短刀有關(guān)的秘密呢?只能是他救過一個人這件事了。
“我把上面的分析串聯(lián)在一起,突然發(fā)現(xiàn)一切都能說得通了。我猜情況可能是這樣的:一年前齊小龍的父親救了一個跟荊州船幫有關(guān)聯(lián)的什么人,得到了一把短刀。一年后大虎哥來荊州找陳四,結(jié)果被湖廣船幫的人認(rèn)出來了,恰好此時這些人看到了短刀,得知短刀是從齊家拿到的,懷疑齊家掌握大虎哥想知道的秘密,就去找齊小龍的父親詢問,最后把他殺死,在場的家人也被一起殺死,離開時還留下“如果讓姓楊的知道就麻煩了”這句話。過了幾天我又去碼頭找陳四,又被船幫的某個人看到了,懷疑我跟大虎哥一樣也是來荊州了解情況的,就派了兩個人想抓住我,弄清楚我找陳四的目的,可是被我跑掉了,剛好在附近的程三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程三被殺死了。
“為了證實我的猜測,我馬上讓齊小龍去碼頭附近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說話很那個像殺手的人,重點到荊州船幫的船幫大院門前去找,因為能讓人殺死齊小龍一家的和讓人跟蹤我的,不會是普通碼頭工人或船工,一定是船幫里有權(quán)勢的人。齊小龍就按我說的去了,旁晚他回來了,說當(dāng)晚說話那個殺手找到了,名叫孫耀武。我馬上找人了解孫耀武這個人,結(jié)果得知他是荊州船幫的人,同時得知方慶的哥哥方鴻也是荊州船幫的人,孫耀武和方鴻都是薛公子的得力助手,這下我明白了,正是方鴻在方慶這里看見短刀,又從程三口中得知短刀的主人,這才跟孫耀武去齊家殺人?!?p> “一派胡言,就憑一些猜測就敢懷疑我,真是大膽。韓總幫主,這個小子雖然是你的朋友,但他僅憑猜測就誣陷我,你說該怎么辦吧?”
“友德賢弟,我這個兄弟還沒說完呢,是不是聽他說完,萬一他什么地方弄錯了呢?”
薛友德氣哼哼地不說話了,薛萬里還是坐著一動沒動。
韓天揚示意洪天賜接著講,洪天賜點頭會意。
“雖然我懷疑薛公子或者他身邊的人跟齊小龍家人被殺和程三被殺有關(guān),但畢竟缺少證據(jù),必須想個辦法側(cè)面證實一下,最后我們想出一個辦法想,就是在草市上散布短刀的消息,然后躲在船幫大院附近看薛公子他們的反應(yīng),如果他們暗中關(guān)注此事,我就準(zhǔn)備用短刀的消息當(dāng)誘餌,讓真正的殺手自己走出來,就在我聚精會神地監(jiān)視荊州船幫那些人的舉動時,突然被身后一個人拍了一下,把我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是平常在碼頭附近乞討的老啞巴乞丐。讓我吃驚的是這個老啞巴突然開口說話了,說有事跟我說,我們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話。當(dāng)他知道我是在幫齊小龍調(diào)查案子,跟我說出一個秘密。說他叫郝大壯,一年前被薛幫主找來幫他除掉一個仇家,沒想到事后被薛公子殺人滅口,他的兩個兄弟被殺死,只有他一個人逃走,最后被一個漁民所救,我們正在尋找的那把短刀就是他送給那個漁民的。后來他打聽清楚了,他們?nèi)值艽虤⒌娜瞬皇鞘裁囱拥某鸺?,而是湖廣船幫的白總幫主。
“聽了郝大壯的述說我明白了,荊州發(fā)生的這一切都跟白總幫主被襲擊有關(guān)。薛公子找郝氏三兄弟刺殺白總幫主,然后再殺掉這三兄弟滅口,可是出了兩個意外,一個是郝大壯在兩個兄弟的幫助下成功逃走,又被漁民老齊好心搭救最終逃過一命。另一個是白總幫主并沒有被殺死,湖廣船幫根據(jù)白總幫主對殺手的描述開始尋找郝氏三兄弟。這樣一來薛幫主就要擔(dān)心刺殺白總幫主一事被泄露出去。齊小龍家人被殺、貨郎程三被殺、還有對我的追殺,都是為了防止消息外泄,薛公子,我說得對不對?天揚大哥我說完了。”
洪天賜有所刪減的把這十幾天他在荊州幫齊小龍查案的過程完整的說了一遍,只是為了不牽扯別人,他把跟江少杰的合作隱瞞了。
看洪天賜說完了,韓天揚問薛友德:“友德賢弟,我的小兄弟說完了,你有什么話說?”
“完全是胡說八道。姓韓的,這個小子是你安排的吧?一本正經(jīng)的編個故事來誣陷我,怕是專門沖我們薛家來的吧?是不是怕我們薛家父子在湖廣船幫,你這個總幫主的位子坐的不穩(wěn)?想要扳倒我們薛家?”
還沒等韓天揚說話,薛萬里一拍桌子罵了起來?!坝训?,你這個逆子,怎么敢這樣跟韓幫主說話。天揚賢侄,都怪我教子無方,教出這個逆子,他胡說八道,你千萬不要介意?!?p> “沒關(guān)系。老前輩,其實白總幫主去世之前跟我說過,對湖廣船幫貢獻(xiàn)最大的人就是薛老前輩,總幫主之位本應(yīng)交給薛老前輩,可是白總幫主遇襲一事讓幫里人懷疑荊州有人要搶總幫主的位子,讓薛前輩當(dāng)幫主他們不服,白總幫主只能作罷??墒亲寗⒏睅椭鹘尤慰値椭髦挥譄o法跟薛老前輩交代,最后白總幫主再三考慮,說服我先接下總幫主之位,等有合適人選再交出來,我這才答應(yīng)暫時接下總幫主之位。友德賢弟放心,一旦有合適的人,韓天揚馬上交出總幫主之位,絕不貪戀?!?p> “天揚賢侄,你別跟友德計較?,F(xiàn)在湖廣船幫你當(dāng)總幫主最合適?!?p> 薛友德氣呼呼的不說話了。
“不過天揚賢侄,友德的擔(dān)心也不是多余的,總不能憑這小子的一個猜測,就認(rèn)定是友德刺殺了我的老哥哥?!?p> “前輩,這件事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查,我當(dāng)然不能單憑我這位小兄弟的話就輕信,不過我也不會放過任何線索?!?p> 說到這里韓天揚轉(zhuǎn)臉問龍云飛:“云飛,你讓人出去看看,楊大虎找到?jīng)]有?”
龍云飛招手叫過一個人,吩咐一句后那人出去了。過了沒有多久那人回來了,在院里大聲說:“韓總幫主,楊大虎找到了,郝大壯也被抓住了。”
洪天賜跟著大家一起扭頭往外看,果然這人身后跟著幾個人,走在前面的正是楊大虎和郝大壯。洪天賜馬上明白了,大虎哥和郝大壯早就在門外等著,就等天揚大哥喊他們進(jìn)來了。洪天賜心里一陣高興。
楊大虎進(jìn)來后按幫規(guī)給韓天揚和薛萬里行禮,又跟薛友德打過招呼,然后跟韓天揚說:“韓總幫主,我把郝大壯抓到了?!?p> 郝大壯被反綁著雙手,跟薛友德怒目相對。
韓天揚看著郝大壯問:“你就是郝氏三兄弟之中的郝大壯?”
“不錯,我就是郝大壯?!?p> 韓天揚指著薛友德問:“郝大壯,你認(rèn)得這個人嗎?”
“扒了他的皮我也認(rèn)得他的骨頭。這個人就是薛友德,他跟方鴻和孫耀武三人利用我們?nèi)值芴嫠虤①F幫的白總幫主,事后還殺我們?nèi)值軠缈?,我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p> “友德賢弟,你有什么話說?”韓天揚問薛友德,場面上已經(jīng)像是審問。
“韓總幫主,這個郝大壯確實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可是我們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不見了,不明白他為什么昨天晚上殺死了孫耀武和方鴻,今天一早又來誣陷我,我想恐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吧!是不是有人覺得我們父子在船幫里礙眼,先是除掉我的得力手下,最后再想辦法扳倒我們父子?不過我們薛家可不是好欺負(fù)的,我們荊州人也不是好欺負(fù)的?!?p> 薛友德話里話外暗指韓天揚故意對付薛家父子,還把荊州人帶上了,屋里的人有些騷動。
“韓總幫主,我膝下只有友德一個男孩兒,自幼就嬌慣了一些,做事也有些任性,可是我不相信他會做出刺殺白總幫主這樣的事,更何況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絕無可能發(fā)生這樣的事。我想,這件事也許是哪里弄錯了,單憑這兩個人的說法就怪罪友德確實不妥,何況這個小子是你韓幫主的朋友,也難免會讓人產(chǎn)生其他想法。至于這個人嘛,他承認(rèn)刺殺了白總幫主,還殺了幫里兩個重要的兄弟,是不是應(yīng)該馬上殺掉給我的老哥哥報仇?”
“薛老前輩,他刺殺白總幫主,殺死船幫兄弟,天揚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不過要在白總幫主遇襲一事調(diào)查清楚之后?!?p> “調(diào)查清楚?怕是韓總幫主心里早就有結(jié)論了吧?”薛友德反駁道。
“友德賢弟,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薛友德一指洪天賜說,“就說剛才這小子所說的吧,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可是楊大虎來荊州沒有跟我們接觸,他要找的人又是陳四,我怎么知道他實際上要找的人是郝大壯?如果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把楊大虎跟老齊聯(lián)系到一起?我的人又如何能說出‘幸虧咱們下手快,要是讓姓楊的知道就麻煩了。’這句話,如果沒有這個前提,他說的一切都站不住腳,其他的更不用說了?!?p> 洪天賜發(fā)現(xiàn)薛友德所說確實是自己分析中的一個漏洞,不禁愣住了。
“是呀,韓總幫主,雖然我這人腦子愚笨,可是我也發(fā)現(xiàn)其中有問題。剛才你說你們跟我的老哥哥是秘密來的,上岸的地點自然也是秘密的,別人如何能知道他什么時候來?在哪里上岸?如果不知道這一點,就是真想刺殺白總幫主恐怕也辦不到吧?”
看似頭腦簡單的薛萬里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而且他也不再稱呼韓天揚是賢侄,而是薛總幫主了,誰都能看出薛萬里的不滿。
大廳里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韓天揚不動聲色地說:“好哇,在座的還有什么發(fā)現(xiàn)一塊兒說出來,咱們好一起分析一下?!?p> 薛友德挑戰(zhàn)似的看著韓天揚說:“韓總幫主,這兩個問題就夠了?!?p> 洪天賜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fā)展,有些緊張起來。
這時外面進(jìn)來一個人,跟韓天揚耳語了幾句,就見韓天揚微笑著說:“看來,今天不把這兩個問題弄清楚是過不去了,好吧,咱們就好好說一下。一年前我跟白總幫主來荊州調(diào)查夷陵大案,跟隨他的六個人都是他的貼身護(hù)衛(wèi),其中一個人還是他的侄子,這六個人都是湖廣船幫頂尖的武術(shù)高手??墒桥R行前白總幫主突然得了急病,結(jié)果耽擱了二十多天才出發(fā)。到荊州后,為了不引人注意,白總幫主讓他的侄子去跟知情人聯(lián)系,約好晚上到荊州城東面的一個偏僻的地方見面,晚上白總幫主就帶著他的侄子和另一個護(hù)衛(wèi)去了,可是到地方后等了半個時辰這個人也沒來,白總幫主他們只好先回來,結(jié)果在回來的路上就發(fā)生了襲擊事件,等我們跑過去接應(yīng),白總幫主已經(jīng)被打傷,兩個護(hù)衛(wèi)全部戰(zhàn)死。
“撤走后從白總幫主對當(dāng)時的描述我們得知,三個殺手是專門沖他去的,我們跟白總幫主是秘密來的,船幫總舵知道的人也沒有幾個,當(dāng)晚靠岸的地點又非常偏僻,三個殺手是如何知道白總幫主在那里上岸的?難道有人事先知道嗎?”
說道這里韓天揚轉(zhuǎn)頭問郝大壯:“郝大壯,你們是怎么知道我們的白總幫主會在半夜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的?”
“是薛友德告訴我們的。他們有人一直跟著白總幫主的船只,知道他們上岸后就讓我們在回來的路上等著,最后終于把白總幫主等到了。”
“這就怪了,友德賢弟是如何知道并派人跟蹤的?難道有人幫著通風(fēng)報信嗎?”
薛友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依我看,倒是跟白蓮生一起來的幾個人最可疑,也許是有人覬覦幫主大位,暗中找了人來刺殺他,然后把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這也說不定?!?p> 薛友德的話透露出韓天揚的嫌疑最大,大廳里的躁動更大。
“聽友德賢弟的意思,是懷疑我韓天揚了?!?p> “不敢,我就是隨便說說?!?p> “我們這六個護(hù)衛(wèi)全都是忠心耿耿的幫內(nèi)兄弟,而且來的路上根本就沒有機(jī)會跟外人接觸,去跟知情人見面的又是白總幫主的侄子,不可能出賣白總幫主,因此對白總幫主的遇襲我們產(chǎn)生了很大懷疑。
“為了弄清這件事,一個月后我又秘密去了一趟荊州,想找知情人詢問當(dāng)晚沒有按時赴約的情況,可是得知了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約好見面的那個晚上這人家里著了一場大火,這人被燒死了,難怪當(dāng)晚他沒有赴約。直覺告訴我,這場大火的背后必有原因,我就暗中調(diào)查這把大火,最后得知這人還有一個孫女,大火后就不見了,可是屋里卻沒發(fā)現(xiàn)尸體,真是讓人生疑......”
“我知道這人的孫女在哪里?也知道這場大火是怎么燒起來的。”
沒等韓天揚把話說完,站在洪天賜身邊的許三妹突然插了一句,把洪天賜嚇了一跳。
“小妹妹,你說你知道這家的孫女在哪里?還知道這場大火是怎么燒起來的嗎?”韓天揚問道。
“我知道。因為我就是那人的孫女,大火是這個人放火燒起來的?!?p> 許三妹話一出口,立刻引發(fā)屋里人的一陣騷動,因為大家順著許三妹手指的方向一看,指的竟是薛萬里。
“小丫頭,你胡說什么?”薛萬里罵道。
“我沒有胡說。那天就是你殺了我爺爺,還放火燒了我家。”
韓天揚急忙問:“你說什么?你爺爺?”
“對,那天晚上要跟白總幫主碰面的就是我爺爺?!?p> “小妹妹,快說說是怎么回事?”
“我家原先住在夷陵北邊的大山里,因為生活太苦,后來就投奔親戚來到夷陵,幫人在長江上跑船,日子也比過去好了一些??墒且荒昵八麄冇錾辖俜耍业鶍尯透绺缍急粴⒘?,家里只剩下我和爺爺。爺爺不知道從哪里聽說那些劫匪可能就在荊州碼頭,就帶我來到荊州,一邊在碼頭做工一邊四處打聽,沒過多久真的打聽出一些情況。我問過爺爺打聽出了什么情況?可是爺爺怕我知道了有危險沒有告訴我,只說那是一伙勢力很大的人。而且爺爺也拿不出證據(jù),沒辦法報告官府,只能想別的辦法,這件事就擱下了。過了不久的一個晚上,爺爺說要出去一下,讓我一個人在家看家。我問他去干什么?他說去見一個人,那個人能收拾那些劫匪,我要跟著去但爺爺沒讓。
“爺爺出去后沒多久我就睡著了,迷迷糊糊聽到有人來了,開始我以為是爺爺回來了,可是感覺這人的腳步聲很重不是爺爺,我以為來了盜賊,急忙躲在里屋的角落里沒有被這人發(fā)現(xiàn)。后來這人在屋里放了一把火,借著火光我看見了這人的背影。等這人走遠(yuǎn)后我要出去喊人滅火,卻看見爺爺?shù)乖谕馕?,過去一看已經(jīng)死了,顯然是被那個人打死后放到屋里的。我知道情況不對沒敢喊人,這時火已經(jīng)燒大了,我急忙從屋子后面的窗戶逃出去才沒被燒死。我怕繼續(xù)留在荊州有危險,就連夜跑到別的地方了。
“在外面流浪了大半年后我又回來了,裝扮成男孩暗中尋找打死爺爺?shù)娜耍驗檎业搅怂湍苷业侥切┙俜?。可是我找了好久也沒有結(jié)果,后來我想起爺爺說過,那只船之所以被劫匪搶劫,是因為船上有一個幫人托運的小金佛,劫匪劫船殺人可能為的就是這個小金佛,如果能找到金佛就能找到這些人。而且爺爺說過,那些劫匪可能跟一個大戶人家有關(guān),我打聽到荊州城里跟碼頭有關(guān)的大戶有三家,我就到這三家人附近尋找,先找的兩家沒有任何結(jié)果,第三家就是薛家,可是薛家人太厲害,東西沒找到還差點把我抓住,我正好遇到了洪大哥,就求洪大哥幫忙,最后洪大哥答應(yīng)了。去薛家尋找的那天凌晨,洪大哥為了幫我逃走在薛家放了一把火,借著火光我發(fā)現(xiàn)了一年前在我家放火的那個人的身影,就是這個人?!?p> “放屁,我怎么會做這樣的事!韓天揚,你從哪里找來這幾個人,編造各種故事陷害我們薛家,你到底想干什么?”薛萬里剛才還一副鎮(zhèn)靜的樣子,此時卻發(fā)怒了。
雖然薛萬里不承認(rèn),可是洪天賜卻相信了,因為他終于知道許三妹說找到了是什么意思了。
“韓天揚,你到底要干什么?以為我們薛家是好欺負(fù)的嗎?別忘了這是荊州,不是你的船幫總舵?!毖τ训乱哺R起來。
“薛前輩,友德賢弟,你們先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白總幫主遇襲發(fā)生后,我們懷疑船幫總舵有人走漏了消息,而且應(yīng)該是離白總幫主很近的人,可是一直沒找到這個人。這次我派楊大虎去荊州找人,可是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我擔(dān)心發(fā)生了什么事就想過去看看,可是臨動身前我忽然想到我的行蹤會不會也泄露了,如果不把這件事弄清楚,難保會發(fā)生什么事,必須盡快找出這人才行。這時我想起一件事,一年前白總幫主要去荊州調(diào)查夷陵的案子時,曾經(jīng)蹊蹺的病了好多天,如果沒有這件事就不會發(fā)生襲擊一事,因此我懷疑在總舵做飯的老張有脫不了的嫌疑,在我的再三詢問下老張說了實情,原來一年前同在廚房干活的阿旺偷偷在白總幫主的飯菜里放了藥,被老張發(fā)現(xiàn)了,阿旺就以老張家人的安危相威脅,不讓老張把實情說出去。我馬上讓人去找阿旺來問話,結(jié)果得知阿旺前天就已經(jīng)坐船走了,好像阿旺接到家里來信,說他的老母親病重要回去一趟。我忽然想起阿旺是薛公子的表弟,馬上就明白了,楊大虎去荊州的事已經(jīng)泄露了,只是從武昌府到荊州府距離太遠(yuǎn),幫他傳遞消息的人還沒有返回來,所以這次他只能自己送信。我馬上帶人追下來,最終在離荊州城沒有多遠(yuǎn)的地方追上阿旺。在老張的對質(zhì)下,最后阿旺只能招認(rèn),承認(rèn)一年前白總幫主來荊州調(diào)查薛公子就是他報的信,為了讓薛公子你有充分的時間把事情處理好,他還冒險給白總幫主下藥以拖延時間,沒想到薛公子你竟會找人刺殺白總幫主。這次楊大虎來荊州找人他也提前報信了,所以剛才你們父子的疑問就不用說了。過一會就有人把阿旺帶過來,有什么疑問你們可以當(dāng)面對證。還有,我已經(jīng)找到證人,證明夷陵的搶劫殺人案就是你薛公子派人做的,薛友德,你還有什么話說?”
韓天揚已經(jīng)把對薛友德的稱呼從友德賢弟改為薛公子了,在座的人都清楚其中的含義。
薛萬里鐵青著臉說:“韓天揚,看來今天你是執(zhí)意要跟我們薛家過不去了,對嗎?”
韓天揚回答:“薛前輩,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p> 薛友德猛地站起來,兩眼怒視韓天揚說:“父親,別跟他們客氣了,他們是來害咱們父子的,今天就跟他們拼了?!?p> 薛友德又看了一眼洪天賜說:”媽的,要不是方鴻疑神疑鬼,我早就把這小子殺了,也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墒莿e忘了,這里是荊州,不是你船幫總舵,恐怕今天你們一個也跑不出去。兄弟們一起上,把他們?nèi)細(xì)⒘?。?p> 薛萬里還在猶豫,但薛友德的這些兄弟都是薛家子弟,聽薛友德一喊就要上來,就聽韓天揚大喝一聲:“誰敢動!本幫主在此,你們誰敢放肆?難道你們想跟船幫上千兄弟為敵嗎?薛家父子干的壞事你們已經(jīng)聽到了,你們還想跟他們一起趟渾水嗎?現(xiàn)在院子里就有三十個總舵的武術(shù)好手,誰不怕死就上來吧?!?p> 這些人都被嚇住了。
“弟兄們,別怕他們。這個姓龍的和姓楊的都是官府通緝的要犯,剛才我已經(jīng)派人通報官府了,馬上官府就來抓人。姓韓的收留官府要犯,也是官府要抓的要犯,弟兄們上啊,除掉姓韓的,湖廣船幫就是咱們的,殺了他重重有賞。”
這一下馬上亂了。薛友德的這些屬下一擁而上要沖韓天揚來,馬上被楊大虎等人擋在前面,雙方打成一片。可是韓天揚坐著沒動,薛家父子也沒動,雙方互相死死地盯著,時刻準(zhǔn)備著出手。
就在洪天賜猶豫著是防備薛家父子還是起身幫大虎哥時,就見眼前人影一閃,一個人趁亂撲過來,一下竄到薛友德身前,正是郝大壯。此時他手上綁著的繩子已經(jīng)不見了,卻多了一把短刀,等薛友德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晚了,就見眼前寒光一閃,郝大壯手里的短刀已經(jīng)扎進(jìn)薛友德的前胸。薛友德“?。 钡卮蠼幸宦?,連椅子一起向后翻倒,這一下把屋里的人全都震懾住了。
“友德!”就聽見薛萬里一聲驚呼,緊接著起身飛起一腳向郝大壯踢去。郝大壯急忙起身招架,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被薛萬里一腳踢中前胸,口吐鮮血向后摔倒,嘴里還大聲喊著:“老二、老三,我給你們報仇了?!比缓缶筒粍恿?。
薛萬里不愧荊州武術(shù)第一的稱號,只一腳就把郝大壯踢死,威力之大讓屋里的所有人心驚。
薛萬里返身過去把薛友德抱起來,拼命呼喊他的兒子,可是薛友德不停地從嘴里往外流血,抽搐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薛萬里完全沒有了一代武林豪杰的豪氣,摟住兒子嚎啕大哭起來。
過了片刻他放下薛友德,慢慢站起身來,瞪著兩只血紅的眼睛沖韓天揚說:“姓韓的,你要干什么?友德為了船幫殺了幾個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白蓮生和你韓天揚不依不饒,找來這些人跟我們薛家做對,還殺了我的寶貝兒子,老夫今天跟你拼了!”沖韓天揚撲來。
龍云飛馬上站起來擋住薛萬里,可是薛萬里的勢頭太猛,龍云飛被薛萬里的重拳打得連連倒退,洪天賜立刻站起來幫龍云飛抵當(dāng)薛萬里,被薛萬里一拳打中,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差點摔倒。
就在此時聽韓天揚大喊一聲:“全都住手!”聲音洪亮中帶著威嚴(yán),屋里打斗的人全都停下了。
薛萬里也停住進(jìn)攻,瞪著韓天揚說:“姓韓的,你要怎樣!”
韓天揚先沖龍云飛和洪天賜說:“你們都退下!”然后沖薛萬里說,“薛萬里,沖著你對船幫的貢獻(xiàn),我還是要稱呼你一聲老前輩,可是你縱子行兇,殘害無辜,而且白總幫主遇刺一事恐怕你也脫不了干系,為船幫幫規(guī)所不容,今天我要為湖廣船幫清理門戶。人都說你薛萬里是荊州武術(shù)第一,我今天就跟你較量一下,敢不敢跟我一決生死?!”
“有什么不敢!我的德兒被你們殺死了,今天我要為他報仇,來吧!”
“這屋里地方太小了,咱們到院子里來。”
眾人讓出一條路,讓兩人走出客廳,來到院子中間。
“動手吧?!表n天揚站好后說了一句,薛萬里就迫不及待地?fù)渖蟻?,他要為兒子報仇?p> 雙方立即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打斗。
這真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打斗,激烈程度是洪天賜前所未見。薛萬里雖然年近六十,但常年練武身體異常健壯,就見他步伐沉穩(wěn),出拳快速,力道強(qiáng)勁,一招一式全都打向韓天揚的要害部位,再加上他為兒子報仇心切,拿出不要命的打法一味的向韓天揚進(jìn)攻,在洪天賜看來,恐怕只有李大先生可以對付他的攻勢。
不過韓天揚的武術(shù)之好也出乎洪天賜的預(yù)料,雖然在薛萬里發(fā)瘋一般的進(jìn)攻下連連后退,但還是把薛萬里排山倒海般的進(jìn)攻給抵擋住了。薛萬里為子報仇心切,出拳的速度越來越快,可是畢竟年紀(jì)大了,時間一長就有些氣衰,三十招過后出拳的速度就慢下來了,韓天揚終于不再后退。
就在兩個人開始相持時,突然場外一個人影竄了上來,直撲薛萬里,竟是剛才被薛萬里一腳踢死的郝大壯。原來他剛才只是昏死過去,剛剛又醒了過來,看見外面的打斗,從薛友德身上拔出短刀又沖了過來。薛萬里來不及躲閃,被郝大壯一刀刺中腹部,就聽見薛萬里大叫一聲,向郝大壯狠狠地一腳踢去,這一腳用上了他全身的力氣,郝大壯被踢得騰空飛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只是同時薛萬里也中了韓天揚重重一拳,這一拳重重地打在他前胸,薛萬里蹬蹬向后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見他像瘋了一樣,突然伸手拔出插入腹中的短刀,爬起來向韓天揚沖過來,刀口處鮮血直噴,樣子恐怖。
韓天揚見他來勢太猛,不敢跟他正面對抗,側(cè)身一閃躲過短刀,伸腳向薛萬里的腳下猛地一踢,正踢在薛萬里的腳踝,薛萬里站立不穩(wěn)向前踉蹌著摔倒,腦袋正好撞在院子邊上的一個花壇上,把漢白玉的石柱都撞斷了,就聽薛萬里大叫一聲,身子動了幾下后不動了。
這一幕把院子里的人都驚呆了,大家誰都沒動,好像被釘住了。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砸門聲。
“開門,官府來捉拿朝廷要犯,快快開門!”
韓天揚帶來的人全都緊張起來。
龍云飛沖荊州船幫的人說:“剛才你們都看到了,薛家父子作惡多端,他們的死是罪有應(yīng)得,一會兒誰敢胡說八道,就是跟湖廣船幫上千兄弟做對。開門!”
守門的兄弟把院門打開了。院門一開,沖進(jìn)來一些官府捕快。洪天賜看見領(lǐng)頭的正是捕頭江少杰。
“官府捉拿通緝要犯,所有人都不要動!”江少杰大聲喊道。
洪天賜心想江捕頭他們怎么這么快就來了,難道是接到了薛友德的舉報,前來捉拿云飛大哥和大虎哥的嗎?緊急情況下洪天賜突然想出一個主意,起身向江少杰迎過去。
“江捕頭,你來的太及時了,官府通緝的罪犯被我們抓住了?!?p> “天賜賢弟,你怎么也在這兒?”
“我早上來碼頭找一個朋友,剛好碰到他們捉拿殺人嫌犯,我就跟著來了。你看,這就是那個罪犯?!焙樘熨n指著剛剛死去的郝大壯。
“咦,薛前輩是怎么了?剛才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江少杰看著地上躺著的薛萬里問道。
洪天賜接著說:“江捕頭,我們抓到這個嫌犯后就一起把他送到船幫大院,交由薛幫主審問,剛好薛前輩也過來了,在屋里一起審問這個罪犯。這個罪犯交代說漁民老齊一家也是他殺的,還有貨郎程三也是他殺的,正在問他為什么殺人時,沒想到這個罪犯武術(shù)非常厲害,突然把抓住他的兩個人甩開了,還從身上拿出一把尖刀把薛幫主殺死了,逃跑時被薛老前輩追上,可是薛老前輩也被他刺中,幸好我們?nèi)硕啵黄鸢阉蛩懒?。不信,你可以問一下院里的人。?p> 洪天賜說完后給江少杰使了個眼色,江少杰馬上明白了。“是這么回事嗎?”他沖其他人問道。
“是,就是這么回事。”龍云飛搶先回答,其他人也跟著隨和。雖然在場的大部分是薛家子弟,可是薛家父子死了,其他人不敢也沒必要跟韓天揚和整個湖廣船幫作對,所以沒人敢跟官府人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