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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利堅噩夢

第六十二章 和本土派的接觸

美利堅噩夢 子爪君 4850 2016-03-03 10:40:43

  亞歷桑德羅眨巴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已經(jīng)走到蘭道爾專座和爵士把酒言歡的黃厲,長久以來,從來沒有人指導(dǎo)過他拳擊,他也不是職業(yè)的拳擊手,甚至連業(yè)余愛好者都算不上,他只是仗著一把子蠻力和長期伐木積累下來的結(jié)實身板來掙這10美元,酒鬼天堂的拳手酬金是整個加州最高的,這是好多人都在宣傳的事情。

  “你和他說了什么,看他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

  蘭道爾饒有興致地問著黃厲,他本人對拳擊不是很感興趣,但對所有能夠給他帶來收益的行為非常感興趣,為了能夠賺錢,他不介意把自己搞成一個酒吧老板,更不會介意偽裝成一個拳擊迷了。

  “沒什么,只是告訴了他幾個基本的常識?!?p>  “你會拳擊?”

  蘭道爾拍了拍腦門,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眼前這位仁兄雖然裝的很像紳士,可他哪里又是什么真的紳士。

  “看看我在想什么,在山那邊,你可是..”

  “我覺得這個時候不適合談這樣的話題?!?p>  黃厲盯著蘭道爾,示意他閉嘴,他身旁的甩腿舞娘們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大喇叭和消息散播者,這些給錢就能上的娘們兒,你能指望她們有多高的職業(yè)操守?

  “咳咳,我就是說說,說說而已。對了,找帕特里克干什么?你該不會想融進他們的小圈子吧?“

  蘭道爾疑神疑鬼地問道,他能看出來,黃厲在和他走一種不同的道路,他賄賂弗萊徹是為了獲取更大的利潤,而黃厲,從來沒有將利潤放在鍋眼中,那么他賄賂(喝酒抽煙也是一種賄賂)帕特里克就很有意思了,以蘭道爾一路上和黃厲的相處經(jīng)驗來看,這個男人可不是個會去拍官員馬屁的小人。

  黃厲眉毛一揚,他沒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這么明顯了,他的確在主動地向本土派靠攏,卻沒有做過任何刻意的表示,看起來誰都不是瞎子,蘭道爾這種不熱心政治的人都嗅到了味道,遑論那些久經(jīng)沙場的政客了。

  “那你怎么看?”

  想到這茬,黃厲決定聽聽蘭道爾的意見,正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也許蘭道爾有其他不同的見解,蘭道爾看著黃厲一臉討教的表情,得意地抽了一口雪茄,揮揮手讓圍在他身旁的舞娘們散開,讓酒保倒上兩杯威士忌,分給黃厲一杯,示意邊喝邊談。

  “本土派和楊基派的恩怨我也懶得說了,街面上傳的到處都是,隨便抓個乞丐都能給你分析分析,還說的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我就說說最近聽到的小道消息,你知道,我是開酒吧,只要喝上兩杯,各種消息都能輕易地得到?!?p>  “第一個消息,三藩市的糧食吃緊,港口的糧倉空了一半,難民還不知道這個情況,我計算著差不多還能維持半個月的樣子?!?p>  “第二個消息,西恩警長,不對,西恩上校要求圣荷西那邊給他解決前三個月的軍餉,可你也清楚,本土派的人怎么可能聽從楊基派的吩咐,所以這就是異想天開,于是蒙哥馬利閣下準(zhǔn)備刮地皮,聽說是要向你們這種農(nóng)場主征收愛國稅?!?p>  若說第一個消息讓黃厲只是心中一沉的話,第二個消息就讓他眼皮開始亂跳,蒙哥馬利巧立名目征收的愛國稅是一種很危險的信號,美軍志愿兵不同于正規(guī)軍,前期訓(xùn)練的時候不存在軍餉的問題,只有等到大軍正式開拔的時候,才需要按日給付軍餉,按照歷史,加州南征志愿軍的確組建了,可沒等到他們開赴戰(zhàn)場,戰(zhàn)爭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現(xiàn)在蒙哥馬利和克洛澤急惶惶地這么做,恐怕別有深意啊。

  “最后一個消息,加州的財政大臣,也就是我們尊敬的帕特里克先生,一直在玩兒左手進右手出,順便朝口袋里裝點兒的花招,別問我消息的來源,但我敢保證這是真實的消息..喏,帕特里克來了,看看他的口袋,是不是如我所講的那么豐滿?”

  黃厲并沒有真的去專注帕特里克的口袋,他懂比喻,本土派和楊基派的矛盾看起來已經(jīng)激化,雙方都在物資、金錢、糧食上打著小算盤,甚至是在撕開臉皮掠奪三藩市的戰(zhàn)備,若是真如蘭道爾所說的發(fā)展,也許不用等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兩派就要先在加州做過一場。

  帕特里克臉上透著無法掩飾的疲憊走進了酒吧,他掃了掃亂糟糟的場面,發(fā)現(xiàn)黃厲和蘭道爾后,便領(lǐng)著一個不認識的胖胖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黃厲和蘭道爾站起來沖他們兩招手,兩人過來坐下,帕特里克先沖他們介紹那位胖子。

  “先生們,新任的法務(wù)官迪波爾先生,他曾是弗萊蒙先生的副手,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我們?nèi)械氖紫蠓ü伲ㄟ@是一種玩笑式的說法)..迪波爾先生,這位是蘭道爾爵士,這位就是那座大屋的主人胡恩。李先生,同時也是《胡恩的童話》的著作者?!?p>  “你好,法務(wù)官閣下?!?p>  “哦哦,你們好,先生們?!?p>  迪波爾是一個胖乎乎的圓臉中年人,臉盤子很干凈,沒有留最近非常流行的絡(luò)腮胡,他的個子較矮,膚色比一般的白人更深,看起來有混血血統(tǒng),也許是混的印歐混血,也有可能直接混的印第安人,因為他看向黃厲的眼神中有一種親切的感覺,特意露了一個善意的微笑。

  四人落座,又是一陣發(fā)酒散煙、吞云吐霧、觥籌交錯、其樂融融,早期的美國佬還沒有學(xué)會華夏的飯局文化,但也將煙酒文化發(fā)展到了淋漓盡致,凡是政府官員都練就了一身千杯不倒、煙熏如陶的本事,雖為佐酒之物,但依舊喝的有滋有味。

  喝到微醺之時,蘭道爾作為東道,先挑起了話頭:

  “閣下,請問弗萊蒙先生去哪兒了?”

  作為一個商人,應(yīng)當(dāng)時刻關(guān)注上層的動向,迪波爾以前是法務(wù)官弗萊蒙的助手,但真的沒有什么知名度,也就是當(dāng)官不帶長,放屁都不響的意思,弗萊蒙歷來都是大權(quán)獨攬,不會輕易分權(quán)給下面的人,作為法務(wù)官,他除了正常的薪水外,還有很多其他的油水,而且就算不當(dāng)法務(wù)官了,怎么輪也輪不到副手的頭上。

  帕特里克臉色有點難看,他不想多說,迪波爾反倒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

  “他去圣荷西出任大法官去了,是的,總督閣下需要他。”

  “同樣也是一個警告..”

  帕特里克的話中透出了非常不滿的情緒,科爾尼對他們拖拖拉拉的辦事效率感到厭倦了,調(diào)走弗萊蒙意味著他對三藩市不抱希望了,不抱希望就是放棄,放棄就是把他們剩下的本土派當(dāng)做了棄子,而誰都不愿意成為棄子。

  “不不不,帕特里克。”

  迪波爾搖晃著腦袋,放下雪茄說:

  “西恩的兩個連隊已經(jīng)湊齊了,無論他是用的何種方法,可畢竟是湊齊了,而我們還一無所有,弗萊蒙閣下去了總督閣下身邊,一定會向總督閣下解釋我們的困境?!?p>  以蘭道爾和黃厲的身份,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接話,迪波爾也沒指望他們接話,只是指著場中正開始拳擊的兩人說:

  “看看他們,都是一些醉鬼和莽夫,他們寧愿在這里干最苦最累的工作也不愿意上戰(zhàn)場,外面的難民就更難說了,讓他們扛槍估計都走不到墨西哥,我們還能有什么指望?”

  迪波爾越說越開,開始透露出一些不該在這種場合說的話,對面的帕特里克眉頭越皺越緊,黃厲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

  “咳咳,帕特里克先生,我這次來是想問你是否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設(shè)計師來設(shè)計港務(wù)局?!?p>  “當(dāng)然沒有,怎么,李回心轉(zhuǎn)意了。”

  帕特里克已經(jīng)對組建民兵連隊的事情感到心灰意懶,與其帶著人去前線送死,不如留下來給加州的未來辦點實事,聽到黃厲有意要承擔(dān)這項工作,當(dāng)即感興趣地要求黃厲答應(yīng)下來。

  “我想如果你能幫我解決糧食問題,我也可以幫你解決一些小問題?!?p>  “嘿,先生們,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問題可不是那個該死的港務(wù)局,而是兩個連隊的民兵,240名戰(zhàn)士的問題!”

  迪波爾覺得黃厲岔開話題是不對的,作為本土派大佬科爾尼的心腹(至少他自己如此認為),他有義務(wù)為了民兵連隊的成立貢獻力量,而眼前這兩位都是帕特里克極力推薦的派系預(yù)備成員,有錢又熱衷于發(fā)展三藩市,而且這位名叫胡恩。李的酋長手下還有一股不小的軍事勢力,如果能夠攥在手中,那就再好不過了。

  而且即便是要發(fā)展,也是在保住科爾尼這個“民選”總督大旗幟不倒的前提下才能進行,現(xiàn)在加州本地人都知道,科爾尼和斯托克頓必有一個終究要倒下,而且“大家”都希望,倒下的那個人不是科爾尼。

  “我為什么要關(guān)心這些,我連公民權(quán)都沒有確定下來!”

  黃厲不客氣地反問道,來三藩市快一個月了,該交的文件也交了,該賄賂的美元也扔了過去,被砸的三藩市政府就是不吭氣,不給開具證明他公民身份的文件,也就是說,他現(xiàn)在還只是擁有英國國籍的印第安人,而非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

  連蘭道爾都很快地拿到了文件,他卻沒有,這是赤果果的種族歧視。

  迪波爾知道這其中的貓膩,蒙哥馬利是鐵桿的白人至上主義者,怎么會允許一個印第安人獲得公民身份,如果他冒這個大不韙開這個先河,第一個收拾他的絕對是土皇帝斯托克頓,他想繞開這個話題,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繞不開,只能從另一個方面來說服黃厲。

  “如果等到斯托克頓贏了這場戰(zhàn)爭,你認為哪個滿腦子都是種族主義觀念的總督會承認你的公民權(quán)嗎?”

  “那科爾尼閣下呢,他如果真的需要我,至少應(yīng)該有一定的誠意表示一下吧?!?p>  迪波爾皺緊了眉頭靠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要讓這個印第安人無條件支持科爾尼是不可能的,他揉了揉發(fā)漲的太陽穴,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用低沉的語調(diào)說:

  “給我一周時間,我會從圣荷西弄到你的證明文件,不過你要知道,李先生,這只是科爾尼閣下給你的保證,如果科爾尼閣下某天不幸地被送上法庭,這些保證就只是一張寫著字的白紙而已?!?p>  “我們的利益一致,迪波爾先生,我相信今后的加州絕非一個單獨人種能夠撐起來的,而是各種膚色,各個種族的人們共同努力才能維持下去的加利福尼亞?!?p>  黃厲的話說到了迪波爾的心上,作為一個混血種,他最厭惡的就是種族主義者,加州不像東部各州,印歐混血的數(shù)量占了總?cè)丝诘牧?,隨著墨西哥戰(zhàn)敗,難民大批量地涌入,這樣的比例只會更高,而且大部分都額印歐混血兒都希望印第安人能夠和白人和平共處,這樣也能讓他們這些夾在縫隙中求生的“雜種”們能夠得到更多的機會。

  “我會全力以赴,李先生,以我血管里流淌的克里克血液做保證?!?p>  原來他是混的克里克人,若說前面還有點擔(dān)心這個官僚敷衍塞責(zé)的話,現(xiàn)在黃厲算是有點信任他了。

  “我期待你的歸來,迪波爾先生。”

  迪波爾明確了黃厲的態(tài)度,起身欲走,黃厲站起來,掏出來一個鼓囊囊的白色信封推了過來,蘭道爾和帕特里克翻了翻白眼,這么明目張膽的賄賂真是有點過了,像他們,也是在賭桌上刻意輸給對方,哪有這樣的。

  迪波爾覺得信封有點燙眼睛,黃厲的眼神卻非常真誠,考慮到也許印第安酋長不太懂官面上的禮儀,而他也確實需要經(jīng)費,便沒有矯情地裝什么清正廉明,快速地把信封撈過來,掀開一角,看著里面碼放地整整齊齊的白鈔,都是20美元一張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用多年迎來送往的眼力目測,這沓子錢差不多有1000吧!土豪,真尼瑪土豪!

  迪波爾現(xiàn)在反倒有點矜持了,人家給了這么多錢,可不單單是好處費了,難道酋長還有別的什么意思不成?

  “這算是..”

  “絕非賄賂,先生,算是政治獻金吧。”

  迪波爾臉色數(shù)遍,原本以為這個難纏的印第安人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不見兔子不撒鷹的那種,可誰知道對方不但懂政治,而且還是慷慨的懂政治,這讓他不禁為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出于對他手下武裝力量的重視,他應(yīng)該會拂袖而走吧?

  幸虧沒有,迪波爾臉上又露出了笑容,說了聲“我會盡快幫你辦妥那件事”后,腳步輕快又歡愉地朝著酒館外走去,帕特里克目送走迪波爾后,不想在這種齷蹉的事情上糾纏,便直言不諱地問黃厲:

  “那么,我多久能夠拿到圖紙?”

  “明天。”

  “我讓人過來取,是莊園嗎?”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那好吧,我得去忙其他的事情。”

  帕特里克現(xiàn)在是三藩市最忙的官員,也是最煩躁的官員,克洛澤每天都在各個地方堵他,吵吵嚷嚷地要軍費,“圣荷西不給,就讓三藩市出血?!边@事一個身為市長該說的話嗎?

  而難民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三藩市薄弱的財政家底運行起來是入不敷出的,除非他能夠理順?biāo)械膯栴},才能保證三藩市不會陷入破產(chǎn)的危機。

  “哦哦哦,或許我也可以嘗試賄賂一下這位新上任的法務(wù)官,那樣,我也就成為所謂本土派的一份子了?!?p>  蘭道爾等到帕特里克走回才大驚小怪地沖黃厲道,黃厲把視線轉(zhuǎn)向場中搏斗的兩人,低聲道:

  “打從我們想在三藩市安家之時起,我們就和本土派坐在了同一條船上。”

  “什么船?”

  “兩邊都是懸崖的獨木舟。”

  蘭道爾不吭聲了,他想到了后果,科爾尼如果搞不過斯托克頓,跟隨他的人會有怎么樣的下場,不用多說,對于斯托克頓來說,他們這些在私底下支持科爾尼當(dāng)權(quán)的人都是亂黨,一旦被打上亂黨的標(biāo)簽,后果,恐怕不是斷頭臺就是絞架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還是不要用自己的腦袋來開玩笑了,本土派楊基派什么的,都是上層人玩兒的把戲,咱們還是老實巴交地賺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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