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與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
“再快一些……對方后退十里的時間,也是大哥留給我們另外的時間?!?p> 晨汐半倚在亞西路的懷里,一面小聲的告誡大家,一面用著僅剩不多的真理為眾人加持風系元素。
只是她有些奇怪,半拖著自己往前趕路的俊美男子,為什么體內真理的流動有些怪異——更讓她奇怪的是,隨著拼勁全力的趕路,細汗額下點點,對方身體似乎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淡淡香氣,有種……讓人微醉的味道。
晨汐的臉色不由得微紅,心下啐了自己的胡思亂想,偷偷地打量著半摟著自己的這個俊美少年。
毛茸茸的耳朵,小巧的鼻,薄薄的唇瓣,溫潤雙眼如一潭明月,竟讓她產生了一絲小小的羨意……銳雯大哥把自己交付到他手上,大概是……很信任這個家伙吧,只是不知道銳雯大哥究竟怎么會和這個人在一起。
她正仔細偷瞄著亞西路的時候,亞西路忽然側過臉龐看了她一眼——于是兩人的目光很尷尬地在空中相遇,又同時慌里慌張地錯開。
“你、你在看什么……”
“沒、沒什么?!背肯行┠樇t,“只是覺得……算啦,沒什么?!?p> “……”
一陣沉默,沉默中又是月光與風聲,與逃離的路。
良久,亞西路輕輕開口。
“你叫……”
“晨汐,晨曦的晨,潮汐的汐。”
“嗯……我還以為是晨曦的晨,晨曦的曦?!?p> “不是啦……”
“我叫亞西路,恩,就是亞西路?!?p> “哦?!?p> “晨汐……有件事情想問你一下,剛才救你的人,就是那個背著破劍家伙,叫什么名字……”
少女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你和大哥不是一起來的嗎,怎么會不知道他的名字?”
一想到這里亞西路便有些氣惱:“那個笨蛋用一個笨蛋才會起的名字來糊弄我!”
“喔……”晨汐輕輕偏了偏頭,輕笑了起來,“那么……亞西路應該也不是你的名字吧?!?p> “……誰、誰讓他先騙我的!”
“我可沒有騙你哦,我就叫晨汐呢?!鄙倥行o辜地看著亞西路,“所以,你這樣騙我好嗎?”
“我……”亞西路躊躇半晌,頗沒有底氣地小聲道,“是有原因的?!?p> “恩,大概可以猜的出來原因是什么?!?p> “哈?你猜得到?”
“恩,這樣的秘法我見過的,而且也見別人用過……”晨汐笑了笑,手指輕輕放在唇間,“秘密,不是嗎?”
“恩,秘密?!眮單髀匪闪艘豢跉?,卻有些垂頭喪氣起來,“竟然能被看出來嗎?”
“嗯,亞西路你也不用太過失望,已經很完美了,只是碰巧遇見了我而已啦……”晨汐忽然輕輕一笑,“知道了你的秘密……不會殺我滅口吧?!?p> “應該……不會吧?!眮單髀饭首髡浀叵肓艘幌?,“你還沒有告訴我那個家伙的名字。”
“你說大哥嗎?”晨汐用手指輕點著下巴,“如果是全名的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哎,反正他叫銳雯就是了?!?p> “……”
晨汐有些訝異地看向亞西路,她在說完銳雯這兩個字以后,很明顯地感覺到,亞西路的身軀輕輕顫抖了一下。
以及那有些紊亂的真理。
“怎么了……我說的哪里不對嗎?”晨汐有些小心地問道。
“沒……沒什么。”亞西路輕輕搖了搖頭,默默向前趕去,只是晨汐卻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敷衍。
有什么話語,竟然可以影響到一個人的真理,他心中的波瀾究竟被惹到了怎樣的境地……
“所以他就叫……銳雯,對嗎?”
“嗯,沒有錯?!?p> 晨汐有些不解,因為她聽出了亞西路言語中的重點。
銳雯。
只是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對他很重要嗎?正當她有些不解的時候,卻聽見了隊伍的前面,止諾微微喘息的聲音。
“晨汐,可不可以先,休息一下……”
眾人漸停,晨汐微微掙開還有些發(fā)愣的亞西路的攙扶,細眉輕蹙。
月光下,止諾的胸前的衣袍,已是一片血跡!
……
……
曾經的戰(zhàn)場。
現(xiàn)在的三人。
還有連夜風都吹不散的凝重。
“差不多可以了。”
“嗯,差不多十里……”銳雯低頭看著手背上的符印,再抬頭看向眼前漠然注視著自己的諾冬,“所以呢?”
“放人?!?p> “我沒說過放人,也從來沒有說過要用他的一條命換那五個人?!?p> 諾冬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不,這并不是我的決定?!变J雯輕輕搖了搖頭,“是他的決定。”
“他的決定……”
諾冬低頭冷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他猛然抬頭怒視著銳雯咆哮起來:“去你媽的!我已經聽膩了你的廢話,如果你真的還有一絲戰(zhàn)士的尊嚴,如果你還有一絲帝國的驕傲,放了他,和我堂堂正正地打一架!”
“我可以殺了他再走的,兄弟,你又留不住我?!?p> 他見到的,確是銳雯無良的笑意。
“留不住你……是啊,普通的白銀階位,普通的法則碎片當然留不住你……但是讓你失望了,我不是?!?p> 諾冬冷然一笑,在銳雯有些錯愕的目光中,輕輕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手指上面落下了一顆血珠,然后是第二顆,第三顆。
血珠成線。
那道血線燃燒了起來——每一滴剛剛從手指涌出的血珠,就開始了它們熾熱的燃燒!
那道血線,不,是火線,瞬間在地上畫了圓,一個并不大的圓,將三人困入其中——然而在下個瞬間,便是讓人驚嘆的景象!
血線為圓,而在火線的四周,層層火浪迭起,大瓣大瓣,堆堆疊疊,怒放于天地!
如同夏日荷花!
三人圓心處站立,只若三枚小小的蓮子。
銳雯雙眸中閃過一絲凝重——在他勢的感知中,那些大瓣大瓣的火浪,夜風中,正歡快的起舞。
能夠以生命與鮮血作為代償,賦予元素生命的,整個瓦洛蘭大陸,只有一種術式可以做到。
就像記憶中的大漠,那血色昏暗的天地。
他向諾冬望去。
臉色蒼白,冷汗涔涔,這道血線,顯然耗費了他相當大的精力與真理,甚至是法則碎片。
他看到他蒼白的唇角冷漠開合,吐出冰冷的話語。
“禁,十八——炎獄?紅蓮。”
銳雯輕輕嘆了一口氣。
“你終于用出了這個法術——那么,現(xiàn)在的炎獄之中,就我們三人了,對嗎?”
諾冬冷笑:“所以你現(xiàn)在要來求我了嗎,我不會給你這種機會?!?p> “我見過比這個要厲害的禁術,是很強,但是還不至于讓我求你?!变J雯慢慢搖了搖頭,“另外,你好像沒有聽清楚我的話,我早就說過,不放人,不是我決定的。”
“你少在這里裝腔作勢,也不用把這無恥的行徑放在別人身上,不是你,會是誰!”
“是我決定的?!?p> 站在銳雯身旁的少年,靜靜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