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吹過山崗，赤夜借著夜色和地形的遮擋，靠近李肅說的那個營帳，偌大的軍營，只一個營帳位置稍偏卻大過主賬，但守衛(wèi)不少，很好認(rèn)
營帳內(nèi)“督軍？”一個明顯稚氣的聲音夾雜著恐懼，人卻是順服的跪在腳邊，榻前端坐這一面目方正留著八字胡的男人，再往上看那雙細(xì)眼里透著明顯被討好的愉悅，他的手放在那男子的頭上，杜銘的身體不由一僵，下一秒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氣，那督軍拽著他的頭發(fā)往后一拉，整個面容就暴露在了那督軍的眼皮子底下，杜銘的長相是未長開的青澀，一雙眉生的極為好看，弧線優(yōu)美似玄月，此刻他因疼痛眸中含淚，那督軍的眼頓時興奮的瞪圓了，男人那物什落在人臉頰兩邊，也不知杜銘哪里沒做對，下一瞬他就被人拽著頭發(fā)整個扔了出去，營帳外的人早已對此習(xí)以為常，杜銘這一下摔的狠了，卻不敢出聲，自個兒裹緊了身上唯一的薄衫歪歪倒倒的往自己營帳走去，路上也沒有一個人敢去同他說話更別說是扶他的
赤夜“別出聲”
赤夜從身后捂住人的嘴，感覺到懷里人透過薄衫傳來的溫度，一瞬有些尷尬，但若此人呼救就麻煩了
“我不是壞人，你別喊我就放開你，可以就點頭”
杜銘點了點頭，赤野立即松開了人，低聲到了句“抱歉”，杜銘取下一件外衫穿上，借著微弱的月光，杜銘勉強(qiáng)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他不緊不慢的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似方才的危險無甚重要
“軍營可不是能亂闖的地方，等晚些我送你出去”
赤夜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杜銘聞言低聲笑了，只是那笑里多少有些苦悶，他說“像我這樣，活著同死了沒什么區(qū)別”所以你圖謀什么都與我無關(guān)。
赤夜又問“那你為何要送我出去”
“這個嘛……不想沾染人命而已”，臟
杜銘微皺了眉，赤夜方才第一個問題問的是“你不問我是誰？不想出去？”
赤夜又是一陣沉默，反倒是杜銘說道“沒關(guān)系，反正……不止你一個”赤夜知道他說的是方才的事，看見的聽見的……，在袖下的手指攥緊，李肅言及：運氣好的能屈辱的多活些時日，運氣差的當(dāng)場殞命也是有的，被扔出賬外時渾身青紫，衣不蔽體更是常事……
赤夜本已做好了準(zhǔn)備，但是直面這樣的場面，他還是有些手足無措和憤懣，他尚記得他幼時來凡塵時只覺凡塵人雖清苦卻不似這般熙攘間盡皆名利客，人心間多是算計，良善者竟無出路。他從懷里掏出了一瓶商藥，雖可能比境之下只是杯水車薪
赤夜：“你好生養(yǎng)傷，記著人外有人，靜待時機(jī)，才可圖來日”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軍營里出了一件事，起因是兩三年不來的州府官員突然到了淮水這個偏遠(yuǎn)地兒，到這里的第一天就在下榻的官驛門外看到了一具草席裹著的尸身
此后三五日亦是如此，事情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后面，這位州府的官員已從觀戲般的態(tài)度變得神思凝重，因為這淮水縣的鄉(xiāng)民認(rèn)出其中一具尸身是他們本該在軍營參軍生活的好好的兒子，這事情也就越傳越大，僅僅一個月，這淮水縣就多出許多外鄉(xiāng)人，皆是來找他們幾年未歸家的兒子、夫婿……
那州府來的官員出了官驛便是四處求他伸冤做主的百姓，他險些被堵在道上，真真的寸步難行。
督軍終是被“請”到了官驛中
“州府大人，這么大陣仗？”
這督軍一出口語氣就帶著兩分狂傲，也是，在這個地界他不曾怕過誰，只有別人怕他的份
“張單，你狂妄至極，清河張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他娘的又好到哪去”
張單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扔了過去，他雖是怒急倒也沒有蠢到這個時候傷人，帳子里隨侍的都是聰明人，見這情景都紛紛出了屋外
張單“關(guān)度，咱們是手上沒有誰比誰干凈”
這關(guān)度嗤笑一聲“你以為誰都像你？”
關(guān)度覺得同這個蠢人講不清楚道理只留下一句“你的事壓不住也壓不了，最遲半月就會有消息”
張單踏出屋門，半個月嘛足夠了，他一雙細(xì)長的眼里除卻那些殺意盡還有幾分嘲弄，似乎在他眼中不過就是再多殺幾個人再看一場好戲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