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颯颯長纓,取你狗命,將女殺瘋了

賞荷宴(二)

  這道疤足有半個巴掌大小,即便這幾年她精心調(diào)養(yǎng),卻依然無法徹底根除。在這個以美貌為資本、以色示人的世道里,女子毀了容貌,嫁人都成了難題,更何況是身處后宮的她,破了相,恩寵也就到頭了。

  雖說圣上表面上對她仍如以往一樣相敬如賓,但與她已日漸疏離,只是在眾人面前勉強(qiáng)維持著那份體面罷了。

  底下的人議論紛紛,皇后拿起手帕,輕輕擋在自己的右臉,眼底流露出的哀傷怎么也掩飾不住。站在她身旁的嬤嬤看著主子這般模樣,心疼不已,嘴唇動了動,卻又欲言又止。

  “這兒的荷花這么好,諸位可自行觀賞?!被屎蟠瓜马?,緊緊握著臉邊的帕子。

  謝司瑤思索了一會兒,走到皇后面前俯了俯身道:“池上芙蕖凈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p>  周圍的議論聲戛然而止,皇后緩緩抬起頭,疑惑的問:“你說什么?”

  謝司瑤款步走到一旁桌案前,桌上擺滿了為小姐們吟詩作畫準(zhǔn)備的顏料與毛筆。她輕輕執(zhí)起毛筆,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柔聲道:“皇后娘娘,您國色天香,艷冠群芳,當(dāng)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p>  這話倒不是阿諛奉承,她的美是那種柔和的美,但柔和中又帶著幾分剛毅。

  皇后只當(dāng)是尋常恭維,淡淡笑笑,這樣的溢美之詞,她這些年聽得太多,又有幾人是真心,不過是當(dāng)面阿諛,背后嚼舌。

  謝司瑤蹲下身用毛筆沾了點顏料抬手道:“請娘娘見諒?!?p>  她拿著毛筆在上面畫著,“大膽!”旁邊的嬤嬤剛要開口訓(xùn)斥,被皇后伸手?jǐn)r住了。

  有幾個人嘴角下撇,目光鄙夷,在一旁交頭接耳道:“她以為自己誰膽大妄為,看她最后怎么收場?!?p>  謝司瑤畫完,皇后臉頰上赫然呈現(xiàn)出一束傲雪凌霜的梅花,眾人瞬間噤聲。

  謝司瑤為她取來鏡子,皇后拿著銅鏡照了照,不僅以前的疤痕被蓋住了,而且沒花在她臉上趁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

  下面的人頓時鴉雀無聲,這梅花栩栩如生,有的四散飄落,有的含苞待放,真是好看。

  謝司瑤在邊疆閑來無事之時就會畫畫靜心,東學(xué)一點西湊一點,這三腳貓功夫居然還畫的有幾分樣子,沒想到在現(xiàn)在派上用場了。

  謝司瑤提著裙擺,摘了一朵旁邊被精心養(yǎng)護(hù)好卻含苞待放的牡丹,彎腰雙手奉上道:“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

  皇后一手接過花一手輕輕觸碰臉上的畫一臉的不可置信,多少太醫(yī)束手無策的東西,居然被一個小女娘輕松化解。

  謝司瑤唇角微勾,眉眼含笑道:“雖這世道以色事他人,可能得幾時好,娘娘巾幗不讓須眉,率兵抗敵,為天下女子之楷模,這傷疤是娘娘的功勛是大齊的驕傲,又何必遮遮掩掩。”

  皇后眼里閃出淚花招手讓她過去,拉住她的手笑的慈祥:“好孩子,多謝你為本宮想著,你說的對,這不是我的恥辱,這是我的驕傲,你小小年紀(jì)卻如此通透,你讓本宮佩服?!?p>  來而不往非禮也,報恩罷了,上輩子你保全了我的命這輩子換回來幫你一回。

  謝司瑤抬頭看姐姐,姐姐卻面露擔(dān)憂之色。

  張鈺瑩笑著走上前不似別人一般拘謹(jǐn)開口:“姑母,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謝二姑娘?!?p>  皇后是當(dāng)今丞相的妹妹,他們家本來是鎮(zhèn)北王之后,簪纓世家,鎮(zhèn)北王戎馬一生,鞠躬盡瘁,而鎮(zhèn)北王的遺愿就是張家后世子孫永不得為將,無他,不想讓后代受苦或是不想斷子絕孫罷了。

  皇后眼中帶著喜愛,溫聲開口:“你就是瑩瑩提的謝二姑娘?!?p>  “正是臣女?!?p>  “果然,瑩瑩說你蕙質(zhì)蘭心,聰慧伶俐,果真名不虛傳,不同凡響,以后一定要多來宮里陪著本宮,也好打發(fā)打發(fā)這深宮無聊?!被屎笞寢邒呓o她一塊兒令牌。

  這個令牌謝司瑤知道,前世姐姐做王妃的時候也有這塊令牌,聽姐姐說憑此令牌可自由進(jìn)入后宮,不必通傳。

  “謝皇后娘娘謬贊,臣女愧不敢當(dāng)…”

  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一個太監(jiān)過來通報:“娘娘,燕王殿下到?!?p>  皇后揮揮手讓人通傳,許多貴女臉頰染上紅暈,卻又不敢出門看,倒不是怕壞了名聲,只因為他是鄰國質(zhì)子,怕牽連上什么叛國的名聲連累全家。

  謝司瑤眼神一亮,心里念叨:燕王殿下,又見面了。

  “都說皇后娘娘宮里的荷花開得極好,今日得空,本王也來瞧瞧!”

  少年款步走來,一襲深藍(lán)色錦袍,袍角處精致的暗紋若隱若現(xiàn),腰間束著墨玉腰帶,溫潤的玉佩垂落身旁,面如冠玉,眼神卻疏離的很。

  那些整日待閨閣的女兒家羞怯難掩,雙頰暈紅更濃,有的手不小心松了帕子,吹到了湖里。

  張鈺瑩輕拽了拽謝司瑤的袖口,微微踮起腳尖湊近她的耳畔悄聲道:“你瞧,那位便是燕王殿下。昔日隨父親赴宴,我曾遠(yuǎn)遠(yuǎn)地見過他一面,近看竟如此豐神俊朗,你覺得呢?”

  謝司瑤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心中暗念:燕王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張鈺瑩見她半天沒有回應(yīng),便伸出手在她眼前輕輕晃了晃,謝司瑤回過神兒拉著張鈺瑩走回座位,輕聲道:“嗯,確實生得極為好看?!?p>  皇后示意太監(jiān)為他安置座位,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鴦λ?,目光掃到新端上桌的葡萄,他隨手拈起一顆,拋入嘴中,緩緩直起身。

  謝司瑤目光投向他,默默嘆了口氣。

  當(dāng)年大齊遭叛軍圍城,危在旦夕,鄰國大安遣一萬鐵騎挽狂瀾救大齊于水火,兩國化干戈為玉帛,許十年停戰(zhàn)之約,為表誠意兩國互送了一個皇子前來作為質(zhì)子。

  而那個質(zhì)子就是燕王殿下—裴鶴聞。

  之前她在邊疆打仗的時候聽一位老統(tǒng)領(lǐng)曾對她講起過燕王的身世。裴鶴聞乃大安先皇后嫡子,老皇帝偏寵一個歌姬,那歌姬也是個紅顏禍水,殘害忠臣,混淆是非,還冤枉先皇后母家有不臣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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