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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別后悔,為了我朝臣全反了

第5章 權(quán)與謀

  “溫公子何時來了?方才在下醉心賞戲,無暇顧及,還望見諒?!?p>  “剛到,剛到。清歌君真是好雅興,不如你我二人就這霸王別姬現(xiàn)場吟詩一首,如何?”

  溫如言并未過多客套,而是順勢提出心中所想。

  舞文弄墨的比試往往從無形中就開始了,清歌向來是不喜如此。怎奈氣氛烘托到此,且對方是自己多年的好友,于是微微頷首,應允了下來。

  “好,那不才便斗膽獻丑,率先吟上一首。”

  二人同為長安城里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也都是風月閣里的???,此言一出,立馬吸引了不少目光。其中甚至不乏權(quán)貴大家里的少爺。

  宋清歌并不廢話,起身便搖著折扇做賦。

  說來也巧,前天她剛在戲館里賞過一會霸王別姬,心中積郁許久,如今終于可以借機抒懷。

  “八千子弟同歸漢,不負軍恩楚霸王。凄凄別意逢君笑,休遣玲瓏唱我詩?!?p>  寥寥數(shù)句,道盡霸王虞姬深情厚誼,對英雄末路的哀思更是纏綿悱惻。

  溫如言品了好一會,這才帶頭起身鼓起掌來,在場恭維之詞不斷,逐漸把歡樂推向高潮。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在場眾人皆歡聚一堂。

  然終于到了溫如言賦詩的時候,場面漸漸平靜下來,無數(shù)道目光也紛紛投了過去。

  溫如言并不喜歡站在漩渦中心,可人在江湖,亦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鞋履微動,袖口微拂,只略一思索,無數(shù)文思泉涌,朗聲道:

  “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p>  ……

  夜,月沒參橫,北斗懸于白榆。

  屋外樹影簌簌,燈迷泯滅。

  梳洗過后,清歌坐于案前,又處理了些公文卷宗,正要拿起詩經(jīng)拜讀,卻聞屋外門聲漸漸。

  “大人,右丞賀蘭森到訪,您看是見還是不見?”

  屋外侍從輕聲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猶豫,生怕擾了清歌。

  “見,當然要見?!?p>  宋清歌知道對方遲早會來找自己,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天竟來得如此之快。

  快步走出里屋,見賀蘭森已安坐在廳堂之內(nèi),清歌迎面堆起了笑,就勢客套了一番。

  “久仰丞相大名,不知丞相蒞臨寒舍,未能遠迎……”

  “別來無恙啊宋太傅,這么晚了還到貴府上打攪,實在是……”

  “丞相說的哪里話,蒞臨寒府,在下當榮幸之至,云安,備茶!”

  “剛剛從長安郊野采摘的上好青梅,還請賀蘭大人品鑒一二……”

  小狐貍和老狐貍客套了一番,隨即終于進入了主題。

  “不知宋大人對今早的事情怎么看?”

  賀蘭森眉毛微挑,略顯污濁的眼睛中立馬便多了幾分別樣的神采,好像要從清歌年輕的臉龐上看出些什么。

  可惜,清歌不止神情平淡如水,就連回答也滴水不漏。

  “賀蘭丞相說笑了,朝政之事,我這小小的五品官員自然是不敢妄加非議?!?p>  可監(jiān)軍的太傅,隨時覲見陛下的諫議大夫,那些上三品官員可是求之不得當你這小小的五品官員。

  聞言,賀蘭森臉上的皺紋似乎多了一絲,皺巴的皮膚似要擰成一團。

  他怎么會不知道對方在跟自己揣著明白裝糊涂?

  “清歌大人言重了,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朝堂之事,向來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您身為皇上身邊的寵臣,想必如此淺顯的道理不會不明白?!?p>  見宋清歌并沒有要發(fā)言的意思,賀蘭森頓了片刻,迅速在心里組織好措辭,繼續(xù)說道。

  “其實,三年前的那場殿試,老夫認為這狀元之位該歸您所有。只是當時的主考官是左丞謝基輔大人,老夫不過官居二品,實在沒權(quán)利插足試卷的評議……”

  賀蘭森言尚未盡,宋清歌急忙打斷。

  “在下實在承蒙賀蘭大人錯愛,進士殿試名次先后乃是由皇上和主考官一同議定的,如言大人的狀元之位的確是實至名歸,摻不得半點水分。鄙人才疏學淺,能高中探花,已是皇恩浩蕩,前世苦修來的福分?!?p>  見宋清歌不吃自己這套,賀蘭森只好調(diào)轉(zhuǎn)方向,重新組織措辭。

  “清歌大人實在是恭謙有度,虛懷若谷。倘若是老夫十五歲高中進士,十七歲官居五品,那不得恃才放曠,居功傲物?!?p>  “賀蘭丞相謬贊,謬贊了。承陛下錯愛,微臣才得以施展抱負,又湊巧干成一些事情,這才得以混上個五品諫議大夫的虛職?!?p>  “要論為國效力,您可十分有話語權(quán),一生鞠躬盡瘁,心念百姓……”

  清歌順勢拍回了馬屁,就是不把話題往賀蘭森想要的地方上引。

  見宋清歌這么喜歡跟自己打太極,賀蘭森索性不再廢話,一陣談笑過后,逐漸收起了臉上笑容,正色道。

  “實不相瞞,老夫今夜不請自來,是想聽聽清歌大人對于謝丞相,哦不,現(xiàn)在該是謝節(jié)度使的看法?!?p>  聞言,清歌柳眉微挑,驚訝之色油然而生,似乎并不明白對方為何要詢問自己的看法。隨之微微頓了頓,仿佛想得明了些許,直陳其事。

  “在鄙人看來,謝丞相為官清廉,政績有目共睹。只是在行事識人方面,有時就稍顯偏頗。不過,人這一生,難免犯些小紕漏,小錯誤,這些都是在所難免的?!?p>  言罷,賀蘭森不動聲色地將臉前的斑鬢捋到耳后。

  從宋清歌高中進士以來,他便一直面臨著兩難的抉擇,加入謝黨,或加入賀蘭黨。

  然而,他最終權(quán)衡了許久,卻是學了那騎墻者,一方都沒有傾倒。

  原本這兩黨都打算排除異己,將清歌擠出朝堂??梢姷綄Ψ皆绞芑实圪p識重用,反倒開始極力拉攏。

  即便,最后一方都沒有成功。

  可如今謝基輔被貶,謝黨式微,情況又有所不同了。

  見對方并未表態(tài),賀蘭森只好主動拋出了橄欖枝。

  “也罷,我們暫且不提這個?,F(xiàn)在光祿(官居從四品上)空缺,不知清歌大人認為朝堂上下,誰能勝任?”

  賀蘭森微笑道,渾濁的眼中似乎藏著某種殷切與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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