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后,蘇綾之心不在焉地將熏衣草裁剪好,插入花瓶中。
腦海里全被傅胤禮那張深沉矜雅的臉占據(jù)。
他年紀(jì)看著二十八九的樣子,但他給人的感覺是,身體里面住著一個深邃的靈魂,沉穩(wěn)有深度。
雖然能感覺得到他對她有意思,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想要攀上他的女人肯定很多,而且,他長得那么好看,情感閱歷肯定很豐富,那些討女孩子喜歡的本事定然游刃有余。
手機亮起的來電界面,阻斷了她的思緒。
蘇綾之抬手,滑動接聽,點開了免提,“筱溪?!?p> “怎么了,聲音聽起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p> 蘇綾之雙手搭著下巴,撐在吧臺上,“我昨晚是不是跟我那朋友表白了?”
“沒有啊?!鼻f筱溪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什么,“你該不會喜歡上他了吧?”
“我打電話給你正想問問你們之間的事情呢,我就知道你們有貓膩。話說他應(yīng)該比我們大很多吧,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莊筱溪語氣里流露著八卦的意味。
蘇綾之沉了一口氣,道:“他是我的一個客戶?!?p> “喜歡他為什么還愁眉苦臉,他有對象了?”
“你怎么知道我愁眉苦臉,你在我家里裝攝像頭了?”
“我聽你的說話語氣,就能想象到你是什么表情,還用裝個毛線攝像頭。別轉(zhuǎn)移話題,快回答我的問題?!?p> 蘇綾之盯著面前那瓶熏衣草,淡聲道:“他沒有對象?!?p> 莊筱溪想了想,問:“那他家世怎么樣?”
“這個不太清楚?!?p> “情史呢?”
蘇綾之眼眸沉了沉,“不知道?!?p> “那你在愁什么?”莊筱溪平靜下來,分析道:“不過,像他這樣成熟的男人,沒有情史我都有點不太相信,之之,你介意的是這個吧?!?p> 蘇綾之點點頭,“嗯?!?p> 明明他剛剛給了她了解的機會,但是她不敢問,怕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
那頭莊筱溪沉思片刻,正色了起來:“我只有一句話,一個男人長得再好看,如果不是處,或者是跟前任羈絆深的話,我們就不考慮了。之之,你這么優(yōu)秀,世上男人千千萬,沒必要執(zhí)著于一人?!?p> “原本我只是想順其自然,但沒想到自己會越陷越深?!?p> 聽到越陷越深這個詞,莊筱溪忍不住皺了皺眉,“這么多年里,這么多人追你,你一個都沒看上,現(xiàn)在突然給我起這么猛是吧?!?p> 蘇綾之無奈:“那怎么辦,你能把他從我腦子里清出去嗎?!?p> “那個男人看著挺紳士的,要不你跟他多接觸接觸,有目的性地去了解他,接受不了就離開,總比我們在這里胡思亂想的好?!?p> 發(fā)展到現(xiàn)在,她的確不應(yīng)該胡思亂想。
動心是真,現(xiàn)在已經(jīng)動了想和他在一起的念頭。
問題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身上,是她不愿聽到那些不想聽到的答案才選擇了逃避。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就像筱溪說的,先接觸再去判斷他的為人,而不是靠猜,或許,她現(xiàn)在的顧慮都是不存在的呢。
蘇綾之正了正神,釋然一笑,“筱溪,你真不愧是我的守護神?!?p> “你能想明白就好,但是姐們還是那句話,你不差,千萬別在愛情里面委曲求全。”
“嗯嗯?!?p> “那早點休息吧?!?p> ……
之后,蘇綾之整整四天都沒再見到過傅胤禮。
直到制版組那邊抱著完工后的西服過來,她才得到一個主動找他的機會。
跟他約了晚上七點的時間。
下班后,她便直接前往了他住的莊園別墅。
到了那,并未見到他的人,而是被帶著坐進(jìn)了餐廳。
餐桌上擺著的,全是為她一個人準(zhǔn)備的晚餐。
“我還是等傅先生回來再吃吧?!?p> 趙管家在一旁招待著,再次出聲:“先生應(yīng)沒那么快回來,您還是先用晚飯吧?!?p> 蘇綾之處境略顯尷尬,但她又不想拂了他們的心意,于是在管家和女傭的注視下,硬著頭皮吃了幾口。
見她吃了這么點就放下了筷子,趙管家出聲問:“蘇小姐,是這些菜不合您的口味嗎?”
“沒有,我只是不習(xí)慣?!?p> 趙管家看出來了她的顧慮,“先生視您為朋友,您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家就好。若是他回來發(fā)現(xiàn)我們照顧不周,讓您餓著,是會責(zé)罰下來的?!?p> 蘇綾之有些不可置信,“他還會責(zé)罰你們?”
“也就扣扣獎金吧?!壁w管家隨后道:“蘇小姐,您要是能吃完這些菜的三分之一,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忙了?!?p> 這話一出來,蘇綾之便看出來了他是在哄她。
于是重新拾筷,慢慢吃完。
等她用完餐后,趙管家又帶著她來到院子里,怕她無聊,又給她介紹了別墅里有哪些好玩,鋼琴房、室內(nèi)泳池這些……
蘇綾之一個都不想去,只想在院子里待著。
若是到九點,傅胤禮還沒有回來,她便準(zhǔn)備回家。
今晚月亮的很圓。
庭院寬闊,蘇綾之坐在那張半月吊椅上,月亮沒有任何遮擋地映入她的雙眸,邊緣暈著皎潔的光輝,將這夜渲染得靜謐無聲。
這時,一個黃綠色光點飄蕩在她的眼前。
蘇綾之目光追隨著它,看著它停落在自己的衣袖上。
百無聊賴下,蘇綾之起了心思,一把將這只螢火蟲捉住,視線不經(jīng)意一瞥,發(fā)現(xiàn)河邊的灌木叢里,閃動著很多黃綠色光點。
蘇綾之看向女傭,用英語詢問道:“有沒有透明的玻璃罐,我想捉些螢火蟲?!?p> 女傭應(yīng)聲,“我這就去給您找?!?p> 沒等一會,女傭便找了一個帶蓋的玻璃罐過來,遞給她。
蘇綾之提著罐子,放輕腳步往那草叢堆里走去,一只又一只將螢火蟲收集在玻璃罐中。
這個玻璃罐也就六百毫升,里面數(shù)十只黃綠色的光點閃動出的冷色光調(diào),像一盞夢幻靈動的燈。
“蘇小姐,先生回來了?!?p> 蘇綾之直起腰,捧著玻璃罐轉(zhuǎn)身。
接著,便看到傅胤禮從門口走出來的身影。
他站在光與影之中,夜色落在他的身上,透著深沉。
雖然時隔幾天沒見,他的模樣和身材看著沒有任何變化,但蘇綾之就是覺得哪里變了。
她朝人走了過去,腳下忽然被草根絆了一下,玻璃罐失手,沒有任何防備地掉在了草地上。
蓋子墜開,螢火蟲逃出,飛向了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