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洛笙的不自在,男人也沒再多說什么,靠在沙發(fā)上,身體后仰。一時間氣氛微凝,洛笙垂眸不去看他,低聲回答,
“你可以叫我Loey?!?p> 但她站在燈光之下,清冷的疏離便很容易被察覺,她似乎真的不像是別人故意送到他身邊的意外。
“謝謝你的水。”
那些曖昧的試探在瞬間收束,洛笙悄悄松了口氣,準(zhǔn)備還是離開這個房間到外面去等著。
“不過,你并不太像是這里工作人員,一場活動他們竟然放進(jìn)來兩個無關(guān)人員,看來今天這里暫時不用下班了。”
?。?p> 水也倒了,多余的話她一句沒說,這也能惹他生氣?
還是說,自己擾了他獵艷的興致,他才不高興的?
對于這個圈子的頹靡,洛笙向來秉承不理解但尊重的態(tài)度,她并沒有感到太大的情緒起伏。
只是為了陸思思,她硬著頭皮辯解,
“許先生誤會了,我的確是這次畫展的工作人員,是策展人的助理,主要負(fù)責(zé)布展方面的工作。留在這里是為了可以及時幫忙處理畫作的意外,其它的事情我并不清楚?!?p> 又過了許久,她聽到他從沙發(fā)中起身。
“是嗎?正好這個作家的畫我都還沒來得及看,你替我講解吧?!?p> 許若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對這個女孩產(chǎn)生了興趣,一開始或許是厭煩那些自作主張往他身邊送人的主張,想探探她背后是誰。
結(jié)果真的只是“意外”之后,他又不太想放過她。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這間昏暗的休息室盤桓向上纏繞在他喉間,這里的空氣的確很悶,像悶在水下的魚。
即便是對今日這場畫展的畫家一無所知,洛笙仍舊不動聲色的引他出了休息室,陸思思告訴過她,展廊布置在左側(cè),按照陸思思的布展習(xí)慣,應(yīng)該能夠應(yīng)付過去。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保持著基本的社交距離。這次的環(huán)境都調(diào)暗了燈光,她的身影在一層一層的光暈中緩緩浮沉,卻又好像一直置身其外。
展廊的入口果然有關(guān)于畫家的介紹,洛笙快速掃了一眼,還算幸運的是,之前在一次藝術(shù)節(jié),她逛到過關(guān)于這位畫家的個展位。
“許先生平時很喜歡看展?”
她放慢腳步陪同在他側(cè),洛笙身高算得上高挑,今日穿著高跟鞋,他比她還高了10公分,轉(zhuǎn)頭只能看見他藏在面具之下的半張俊朗側(cè)顏,她發(fā)了一會兒怔。
“Loey平時帶人介紹的時候,也喜歡一直這樣盯著別人看?”
他可能又開始懷疑她是故意等在休息室投懷送抱的了,看來今天這個誤會是解釋不清的。
洛笙并不懊惱自己某些時候行為的出格,她索性不再談?wù)撨@些話題。
“還是讓我給您介紹這些畫吧。畫家曼尼來自那不勒斯,從小到大都受到了良好的藝術(shù)教育,在前期也有很強(qiáng)烈的學(xué)院派影子?!?p> 當(dāng)她將注意力放到這些畫上的時候,聲線會放得更加柔和,許若白挑了挑眉,看起來她是真的對這些很了解。
展廊沒有做太多迂回的設(shè)計,四面空間以一道墻隔開,燈光簡潔聚焦,將一幅幅作品以最強(qiáng)烈的姿態(tài)展現(xiàn)。
“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因為個人生活的一些變化也對他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極大的影響。他開始關(guān)注情感迸發(fā)的瞬間在畫中的展現(xiàn)。”
許若白漫不經(jīng)心的掠過這些作品。
“或許對于大多數(shù)藝術(shù)家而言,情感都是很重要的表達(dá)?!?p> 他們停留在一張藍(lán)色與紅色交纏的巨幅畫作面前,洛笙眼中閃出愉悅而肯定的神色,
“或許吧,那不勒斯對曼尼有很大的影響,他有一段時間為埃特納火山著迷,火山的爆發(fā)力也給了他很多靈感,這幅畫他命名《火山情人》,像桑塔格的小說一樣?!?p> 在這種與畫作情感共鳴的時刻,她身上的憂郁也被沖淡了一些。許若白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專注很動人。
或許意識到竟有些忽視身邊人,洛笙有些抱歉,
“許先生或許不太認(rèn)同?”
許若白轉(zhuǎn)身緩緩走過這些畫作,好像并不太在意她的講解。
“我是商人,最需要克制的自然是那些毫無用處的上頭情緒?!?p> 洛笙垂了眼睫,陪著他慢慢走著,也不再過多的言語,只在他駐足的片刻為他解說上一兩句。
身后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陸思思過來了,洛笙回頭就看見自己救星那一臉要命的焦慮。
“小笙,沒出什么簍子吧?許先生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想仔細(xì)了解這些畫作,這只是我的布展助理,我讓更專業(yè)的人來為您介紹?”
陸思思一邊說著一邊將洛笙往身后帶,護(hù)犢子的動作在人眼下一覽無余。
許若白嘴角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是他慣常溫潤的姿態(tài)。
“不用了,Loey講解得很仔細(xì)。我看得也差不多了,會場那邊的情況處理好了?”
陸思思身后跟著的經(jīng)理立馬站出來,
“許先生,一切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您看?”
許若白點點頭,
“那回去吧?!?p> 他經(jīng)過洛笙的時候特意停留了一下,微微俯身,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他似是有意無意的在她耳邊留下一句,
“謝謝?!?p> 隨即便離開了,經(jīng)理古怪的看了一眼這位眼生的姑娘,又意味深長的指了指陸思思,他來不及多做耽擱,也跟在許若白身后離去。
陸思思大大的松了口氣,她對有些人際上的彎彎繞繞并不是太敏感,此刻只是拉著洛笙問,
“他沒怎么為難你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出這么大的事,天啊,我要是沒接這個活兒就好了。”
洛笙覺得她有些夸張,
“沒什么事,我只是幫著給他講解了一下這些畫,應(yīng)該沒有給你惹什么麻煩。”
陸思思感激的抱了抱她,
“還是今天是你,如果是別人,但凡對這些東西一問三不知,我今天都不知道要倒多大霉,這半年我在寧市都不要混了。”
“不會吧?他人看上去還比較有……禮貌?!?p> 洛笙斟酌著用詞,陸思思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
“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誰?那可是許若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