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星泉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感嘆尤鏡仙果然是boss型的人物。光是大氣和隨機應變這兩點,她就已經(jīng)比她的表妹羅清芬要強的多了——當然,羅清芬原本的要命之處也只是善于偽裝和陰狠而已。
然而林星海并沒有什么動容的。
他只是冷著眼看著在他眼中是鬧劇的這一幕。當然尤鏡仙也沒什么尷尬的,她在說完這句宣言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反正來日方長。
反而是林星泉,這一天晚上,都有點魂不守舍。甚至在晚放學回家的時候,他刻意地沉默了。
然而林星海和洛英都沒有勇氣再問她什么,只是一路任陳婧嘰嘰嘎嘎不得要法地安慰林星泉和講笑話讓林星泉暫時能笑笑而已。陳婧和他們走到了學校門口之后就分開了,三人沉默地回了家。
林星泉推開門,發(fā)現(xiàn)君懷風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聽到聲音他回過頭。
“星泉?!?p> 林星泉點點頭:“嗯,我先去洗個澡?!?p> 君懷風并沒有攔著她多說什么,只是在她走進了浴室之后,也跟過去了。
半惡作劇地敲敲門,果然聽到里面多少有點煩亂的聲音道:“你要干什么?”
“洛英剛才發(fā)短信給我,說你今晚心情不好?!?p> 林星泉沉默了,只聽得見里面嘩嘩的流水聲。隱約地,他卻仿佛聽到她在抽泣。
“星泉?星泉?你怎么了?不舒服要立刻開門!”
“沒有,我很好?!绷中侨獝灺晲灇獾鼗卮?,“不會掛的?!?p> 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確實很好,她又道:“巴洛可那邊怎么樣了?”
“霍普還是很不錯的,現(xiàn)在公司步入正軌,也不用我擔心了。只是東美那邊,我決定考研,不過助教是不當了。”
“嗯。”
林星泉這次倒是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出來了。只是,她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奇怪地望著他。
“你想跟我一起嗎?”
他不解地微微皺眉。
“不久之后,學校新上任的教導處主任就會有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舉措,比如禁止帶任何數(shù)碼或者電子產(chǎn)品進學校,不管是手機MP3還是學習機,比如禁止理科生兼習藝術(shù),比如……把學校變成全封閉式,每周只有星期日下午不上課,不到法定節(jié)假日不放假。晚讀必須提前半小時到教室?!?p> “……你說的是教務處主任,還是教導處主任,還是校長或者副校長???”君懷風無語了,“這些重大決策……在甘霖這種私立學??峙逻€得經(jīng)過董事會吧?”
“具體情況我不知道,反正前世就是這么搞的,只是你不記得了吧——那時候,你也在準備考研……你很忙。”
因為開學就發(fā)生了一場斗毆,而正好又被化學吳看到了,學校領(lǐng)導們不得不在董事會前檢討錯誤,而化學吳作為一個“正義英雄”,自然立刻就晉身領(lǐng)導階級。而此刻,大股東尤南企業(yè)又因為羅氏的風頭正健而極力鼓動學校和羅氏教育旗下的“瘋狂訓練營”進行交流。羅任也當仁不讓地當上了甘霖的“榮譽校長”。慣于見風使舵的羅任,自然大力支持化學吳的種種舉措。然而,這些不必要甚至荒唐的獨斷決策,引起了太多人的反彈。于是學生們就策劃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倒吳計劃”。
“你大概不會想到我竟是那個被推上臺的‘倒吳學生領(lǐng)袖’吧?是的,最后我們是成功了,但是我從此在甘霖只剩下兩個朋友,一是陳婧,一是洛英。所有人都反對學校忽然的高壓政策,然而在回復了正常之后,每個人都覺得我做得不對——我在反對我好朋友羅清芬的父親,和一直還算不錯的班主任。甚至還有人說,我是被君阿姨**的同X伙伴。而且我這種沒有什么明顯后臺的學生,在老師看來也太大膽了。所有人對我避而遠之,至于有沒有為難,自由心證吧。只是后來太多人因為關(guān)于我的流言都在查證什么,洛英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身世就只能轉(zhuǎn)學?!?p> 而后的事情,君懷風也都知道了。
雖然這件事情對于羅任的實際利益損害不大,但是他多少被落了面子,又對于滿天飛的流言信以為真動了邪念,以從中說和為事由,把林星泉單獨叫到辦公室,若非陳婧察覺不對及時拉走了林星泉,又給他打了電話……
但是他卻是那么不耐煩,也沒有耐性聽完陳婧當時的描述。直到陳婧三番兩次地找他,才成功告訴了他真相——可也只是“羅任衣冠禽獸心懷不軌”的事情。
是的,他發(fā)現(xiàn)她變了。冷漠、深沉、報復心強、理智得讓人懷疑她沒有感情,一切都不考慮情緒??墒?,他并不清楚最根本的錯誤在哪里。
當她在法庭上演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哭泣著指控羅任犯罪未遂的時候。君懷風確實是心如死灰的。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對于一個惡人的落井下石,但是他卻知道那個小女孩已經(jīng)不見了。
然后他才想起,在羅任將她叫去辦公室之前一段時間,她就曾試著向他訴說什么,卻只被他的“聽話”和“好好學習就行”給塞了回去。
那一段時間,她除了陳婧,再也沒有誰能依靠。
“星泉。我……”
但是她似乎一點也不想繼續(xù)提及以前的事情,立刻轉(zhuǎn)換了話題:“所以你得準備買下甘霖30%以上的股份。如果這些事情完了但是沒有出現(xiàn)前世那樣,大股東紛紛拋售甘霖的股份的話,我想你也知道怎么做。麻煩讓讓,我去把頭發(fā)吹干。”
他不想讓開,卻不由自主地被她推了一下,望著她的背影,他開口,卻是無關(guān)緊要的話了:“你要留長頭發(fā)嗎?”
“嗯。”
“……那十年來困擾你的噩夢就是這件事嗎?”他還是回歸了那個話題。
她有些意外地回頭:“原來你知道?”
——若是他不知道她在后來依舊經(jīng)常半夜被噩夢嚇醒哭泣,那他豈非和死人也差不多了。
只是,他始終沒有放下自己的心結(jié),去關(guān)心受傷之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