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真相”
趙禮起身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肚子咕咕在叫。
看著站在門口的獄卒,她過去問:“大哥,你們這兒包不包飯的啊?眼看著大中午了吧,是不是可以讓我吃點飯什么的?!?p> 獄卒面無表情,理都不帶搭理她一些。
她用手指圈起發(fā)尾,歪頭思考了一下,又道:“大哥,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按理說審完了,應該就沒問題了啊?!?p> “我等會兒能不能出去?”
回應她的只是無聲地寂靜,和囚犯偶爾痛苦的呻吟。
這讓心里莫名有點發(fā)怵,明明是夏天,卻越待越覺得渾身發(fā)涼。
而另外一邊的審訊室內(nèi),邱昭瀾堅決不坐這骯臟的木凳,嫌棄地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擰緊了眉頭。
貼身嬤嬤用衣袖擦了又擦,她還是不肯坐下去,冷冷地帶著高傲的神情,說道:“本夫人已經(jīng)說完了,我們老爺就是得了不治之癥?!?p> “你說的什么中毒,本夫人不知道?!?p> 趙禮猛然一拍桌子,啪一聲響,嚇得她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邱陳氏!本官勸你最好如實交代!仵作查驗出陳大人身前被下了劇毒,才導致身亡,你作為他的枕邊人,你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在耍本官嗎?!”
“你不說我這里有一萬種方式讓你開口!”
他說著話,轉頭看向那些骯臟帶著血跡斑斑的刑具,邱昭瀾和王嬤嬤循聲望去,兩人忍不住貼在一起,有個依靠。
但邱昭瀾又想到邱府,而且邱府頭上可是皇后娘娘還有太子,她又有何懼。
“趙司直,本夫人才是應該勸你,屈打成招是犯律法的,本夫人已經(jīng)實話實說了?!?p> “你既然知道我是老爺?shù)恼磉吶?,就應該明白我比誰都更希望他活著!他不僅僅是我的夫君,更是陳府的老爺,身任工部侍郎之職?!?p> “試問我又有什么理由會去下毒呢?!”
“你真是問錯人了?!?p> 一番話懇懇切切,有理有據(jù),一時間還真讓人找不到漏洞。
她說得的確是對的,這個時代,女子以夫為剛,夫君就是家里的頂梁柱,一個家族的榮辱興衰,也基本都是在依靠男子在支撐。
沒了夫君,單憑一個女子,想要撐起一個家,還是有些困難的。
邱昭瀾挺直脊背,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可衣袖下她的手緊緊握住王嬤嬤的手。
趙禮聽完她說的一大堆后,沉默了幾秒鐘,忽然冷笑出聲。
邱昭瀾和王嬤嬤都感到很莫名其妙,疑惑地看著他。
他從衣袖拿出一封書信,“邱陳氏,這上面明明確確寫了你是在什么時候給陳大人下的毒,又是如何收買大夫,隱瞞事實真相。”
一年前,陳幼輝在春艷樓遇到當時花魁何婉,垂涎于她的美貌,將其贖身,而后納為妾室,至此后獨寵于何婉,惹得后院眾多非議。
不僅僅是對她獨享老爺?shù)膶檺鄹械郊岛?,還有對她的出身鄙夷嫌棄至極。
他們這些雖然出身不高,但好歹是清白人家出身,不是她一個青樓妓子可以比較的。
偏偏老爺看中她美色,被這狐媚子迷惑了心智,才會把這樣骯臟的人納入后院,而他們使盡渾身解數(shù)也不過讓老爺在他們房中待了一晚。
此后,便是夜夜宿在何姨娘的院子中,妾室們到還好,最懷恨在心的人是邱昭瀾,這個正經(jīng)世族出身的女子。
雖然她在邱氏算是旁系,但是她也為了陳府為了陳幼輝,做出貢獻。
如果不是因為她,陳幼輝到現(xiàn)在都還是個六品小官,工部侍郎的位置哪里輪得到他坐。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成婚這么多年,還要遭受如此羞辱,和一個青樓妓子共侍一夫。
正因為陳幼輝納了何婉,才得了臟病,但是何婉既然脫身青樓,除了她的貼身丫鬟,根本不敢和任何人提及此事,瞞得嚴嚴實實。
再加上后來進來陳府,私底下以調(diào)養(yǎng)身子為由,讓大夫治病。
要不是陳幼輝染上臟病,邱昭瀾也不會知道何婉有這個臟病,為了陳府的顏面,她沒有選擇說出來。
可她自始至終都一直嫉恨在心里,恨何婉,恨陳幼輝,這兩個人讓她干凈的人生里沾染上污點。
如果讓別人知曉了她嫁的人是這樣的,娶了青樓妓子還得了臟病,那她還怎么在帝京在那些官家夫人面前立足。
會一輩子讓人恥笑,抬不起頭來。
趙禮凝視著他們,“所以你憎恨他們,這種丑聞你不希望被人知道,最好連主人公都一起消失殆盡。”
“于是你就在給陳大人治療臟病的湯藥里下毒,每日一點點,到最后讓人誤以為他是因為臟病死的?!?p> 邱昭瀾聽完他說的一切,臉色越發(fā)的難看,鐵青中流露出一絲白。
身形搖搖欲墜,要不是王嬤嬤抓住她的手腕,只怕下一秒就要跌倒在地。
“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詞,你沒有人證物證?!?p> “誰說我沒有,何婉親眼看到你的貼身嬤嬤下藥,想必你房中定然還沒來得及處理那些毒藥吧?!?p> 這會兒輪到王嬤嬤驚慌失措了,她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磕頭。
“大人,老奴什么都沒有做?。 ?p> “老奴是冤枉的,是那個賤人在胡言亂語,請大人明鑒?!?p> 他低頭看著她,絲毫不為所動:“是不是冤枉,待大理寺搜查,便一清二楚。”
這時,外面有人走來在趙禮耳畔小聲說話。
邱昭瀾現(xiàn)在還不慌張,她相信,邱家肯定會出面保她的,說到底她還是邱家的人,他們不會不管的。
趙禮驚訝地轉頭問他:“你說她拿著那塊玉玦就是為了一口飯吃??”
眼神中很明顯的無語和震驚。
獄卒撓了撓頭,在他的目光中點了下。
“而且看姑娘的臉色,似乎真有點不對。”
他怎么也不相信,就少一頓飯吃,難道還能餓死不成?
他倒要看看她在耍什么花招,反正這里也審完了,只等去往陳府的人帶著東西回來。
趙禮轉身出了審訊室,往陶桃那間審訊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