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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

009章 祖公略被金屋藏嬌了

小娘 佛佛 2836 2016-01-21 09:33:27

    彼時(shí)善寶五歲,心智已開,父親請了老師教她詩詞文章,關(guān)于如何用韻對仗,老師在上面搖頭晃腦的講:“天對地,雨對風(fēng),大陸對長空……”

  善寶在下面搖頭晃腦的接:“酒對肉,油對燈,馮娘對水桶?!?p>  神思敏捷,韻律整齊,只是老師不明其內(nèi)涵,問她是什么意思。

  善寶答:“有酒不能沒肉,沒油如何點(diǎn)燈,馮娘腰粗像水桶?!?p>  然后她被老師用戒尺打了手心,因?yàn)轳T娘是她師母。

  再然后,老師被她爹用藥箱打了腦殼,因?yàn)樗撬膶氊悺?p>  有了父親的支持,自此后,善寶篤定有酒必須有肉,就像有男必須有女,雖然酒和肉在一起生不出孩子繁衍不了后代,但酒和肉在一起能生出豪情繁衍出好漢。

  此時(shí)幕天席地,大口吃肉,善寶不免觸景生情,想起昔時(shí)往事,她慢悠悠吟詠:“酒對肉……”

  胡子男朝她舉了舉皮囊:“你也喜歡吃酒?”

  善寶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個(gè)原來是酒囊,我還以為是裝水用的,不過我不吃酒?!?p>  胡子男鼓勵(lì)她:“夜里冷,吃一點(diǎn)會暖和?!?p>  善寶應(yīng)景的打個(gè)冷戰(zhàn),身上還裹著那件皮毛鶴氅,風(fēng)漸止,氣息更涼,想著這一夜難捱,她半推半就的道:“會不會很辣?”

  胡子男搖頭:“相反,很甜,但是……”

  “那就吃一口?!辈坏人f完,善寶長傾身子拿過他手里的酒囊,試探的抿了一小口,沒覺怎么甜,卻也不甚辣,苦澀澀的,然后遞給胡子男:“你也吃?!?p>  胡子男想了想,隨即接過酒囊高高舉起,于自己嘴巴一尺遠(yuǎn)的距離倒將下來,水柱直接流進(jìn)他口中,絕無旁溢。

  神技驚人,善寶看得呆呆的,見他半躺著,身子微微后仰,長衫似一枚碩大的落葉鋪在地上,亂發(fā)遮臉,一水傾瀉,何其灑脫何其恣意,若不是因?yàn)槟且荒樀慕j(luò)腮胡子,他或許是個(gè)美男,善寶有種想沖上去一根根拔去他胡子的沖動(dòng)。

  忽而懷疑,他懸空喝酒會不會是嫌棄自己先喝過,碰過酒囊?

  其實(shí)人家是尊重她罷了。

  壞心思起,她就搶過酒囊再喝一口,然后再遞給胡子男,就這樣推杯換盞似的你一口我一口,且她不停催促,頻繁交換,酒囊即將空時(shí),輪到胡子男喝,嘴對著酒囊的口……

  “哈哈,你碰到了!”

  善寶大笑,完全一種奸計(jì)得逞的興奮。

  胡子男也就是那么須臾的怔住,什么都沒說,若無其事的拈起一根枯枝去撥弄火。

  善寶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修長,那是高門大戶才能養(yǎng)成的好看。

  有一陣相對的靜默,只聽柴火嗶剝,善寶偷望對方,見他盤腿而坐,身子挺直,眼睛專注著面前黑幽幽的山峰,一副入定的沉寂。

  孤男寡女獨(dú)處,總得找點(diǎn)話題來打破尷尬,善寶忽然想起同李青昭上山時(shí)談?wù)摰哪羌?,于是問:“長青山有三寶我知道,哥哥你知道雷公鎮(zhèn)三寶么,媒婆、妓|女,還有什么來著?”

  胡子男手指輕輕一彈,面前的火苗隨即亂竄,這是深厚的內(nèi)家功,他淡淡道:“一個(gè)小姑娘,三姑六婆不該出口才是。”

  同一個(gè)大男人討論媒婆、妓|女,確實(shí)不妥,特別是那未知的第三寶,或許更加的不堪。

  善寶哦了聲,甚是乖巧,卻也忍不住小聲的為自己辯解:“關(guān)鍵是我找不到同你聊天合適的話題,忽然想起這個(gè)罷了?!?p>  胡子男保持著不變的姿勢,卻道:“祖二少?!?p>  善寶似乎沒聽清楚:“呃?”

  胡子男追加一句:“祖公略。”

  把媒婆和妓|女同堂堂的祖家二少連在一起,善寶突然笑得前仰后合:“難不成祖公略是……”

  胡子男撫摸著腰間,那里插著一支玉笛,被她的情緒感染,不免也笑:“他是什么?”

  善寶掩口,故作神秘道:“聽說祖公略同陵王交好,而陵王尚孌寵,祖公略大概長的傾國傾城,遂被陵王金屋藏嬌了?!?p>  胡子男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滿臉的胡子抖動(dòng):“你這樣才是傾國傾城,他么,頂多算是耐看,陵王三妻四妾,素來并無寵男之癖好?!?p>  善寶不懂:“那為何雷公鎮(zhèn)三寶將他與媒婆與妓|女并列在一起?”

  胡子男搖頭:“像是有什么傳說,不談這個(gè),說說你一個(gè)小姑娘為何獨(dú)闖長青山?”

  他繼續(xù)撥弄柴火,頭也不回的問善寶。

  善寶感覺頭有些沉,舌頭有些直,嘴唇有些厚,總之說話有點(diǎn)笨:“參幫規(guī)矩不準(zhǔn)女人放山,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就像娘不準(zhǔn)我說我懂醫(yī)術(shù),我也不能告訴你我其實(shí)是逃難來的雷公鎮(zhèn)。”

  胡子男啞然而笑。

  善寶繼續(xù)道:“我也不能告訴你我身負(fù)命案,那個(gè)解甲歸田的宰相兒子對我不恭,我的家奴阮瑯就一刀刺死了他,殺人償命,我們?nèi)译x開山東逃往這里投奔我父親的結(jié)拜兄弟朱老六。”

  胡子男繼續(xù)玩著火。

  善寶腦袋越來越沉,聲音越來越低:“我更不能告訴你我們途中遭遇悍匪胡海蛟,那廝要搶我做壓寨夫人,后來我僥幸逃脫,卻與父親走散,同母親還有表姐,就是你看見的我的那個(gè)同伴,我們來到雷公鎮(zhèn)投奔了老六叔,只是老六嬸好像不待見我們,也不怪她,我們是有命案的,搞不好就會株連?!?p>  胡子男轉(zhuǎn)過頭看了看善寶,滿臉的胡子遮住了應(yīng)有的表情,但見目光炯炯,善寶也在看他,:“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胡子男眼睛眨了眨。

  善寶按了按額角,試圖讓自己清醒些:“我更不能告訴你老六叔居然要把我許給祖家大爺,就是參幫總把頭,說祖家的二少爺祖公略同陵王交好,陵王肯出面保我們,就不怕什么解甲歸田的宰相?!?p>  胡子男眉頭皺起。

  善寶嘆口氣,眼睛已經(jīng)睜不開:“我娘不同意,我當(dāng)然也不同意。”

  胡子男咔嚓折斷手里的枯枝。

  善寶乏力的抱著雙膝,嘴巴扣在膝頭,聲音有些憋悶:“我需要錢,好多的錢,夠賃座宅子,與母親搬出去住,這樣老六嬸就不會整日家罵東罵西了,所以我才上山挖參,誰知參沒挖到還迷了路,下不了山,我娘現(xiàn)在一點(diǎn)擔(dān)心死了。”

  她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演變成啜泣。

  胡子男伸出手,在虛空中停了停,最終還是縮了回去。

  善寶突然拔高了聲調(diào):“你說老六叔他,既然同陵王交好的是祖公略,為何不將我許配給祖公略,好歹我們也算年紀(jì)相當(dāng)。”

  “咳咳咳!”

  胡子男猛然咳嗽起來。

  善寶醉眼迷離:“你怎么了?”

  胡子男頓了頓:“想是,酒太辣。”

  善寶點(diǎn)點(diǎn)頭,忽而覺得不對,他此時(shí)分明沒有喝酒,另外:“你說酒不辣的……為何我現(xiàn)在頭暈暈的?!?p>  前言不搭后語,胡子男輕笑:“我還說了但是,但是這酒有后勁?!?p>  “后勁……果然”

  善寶嘟囔一句,突然身子側(cè)著倒下去,眼看腦袋即將撞在地上,胡子男嗖的一躍而起,落下時(shí)他的臂彎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善寶的腦袋,然后慢慢放在自己腿上,又拉過鶴氅給她蓋好。

  善寶夢囈般的;“我就是不明白,阮瑯?biāo)麨楹螞]事懷里揣把刀,出人命了,家沒了,爹辛辛苦苦掙下的家業(yè)也沒了?!?p>  隨后,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胡子男自言自語似的:“我亦不明白你的家奴為何沒事懷里揣把刀,或許,這是這宗命案的關(guān)鍵。”

  善寶不回應(yīng),唯聽天籟。

  胡子男仰頭望月,自顧自的笑了:“我不知道我的前生,當(dāng)春秋之季,曾一識西施否。當(dāng)天寶之代,曾一睹玉環(huán)否??晌医袷馈行艺J(rèn)識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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