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和鄭書易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只感覺馬車突然被劇烈搖晃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四面八方傳來的抗議聲。
“姓鄭的!滾出來!”
“我們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
鄭家的馬車被難民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馬夫?yàn)榱吮H约簵壾嚩?。難民們干脆把鄭家馬車拖到了擂臺前。
鄭書易與柳如躲在馬車?yán)锞镁貌桓衣额^。
“這是怎么回事?你出去問清楚!”鄭書易說著便推搡起柳如。
柳如默默翻了個大白眼,心想著你怎么不去?就知道欺負(fù)女子。
但理智還是迅速占領(lǐng)了腦子,她撒嬌著拉著鄭書易的衣角說道:“如兒好怕?!?p> 鄭書易急了,敷衍地哄著柳如:“不怕不怕,你聽這外面應(yīng)該都是男子,他們不打女子,你出去比較安全!我出去就死定了!”
說罷,鄭書易便不再客氣,將柳如一把推了出去!
見柳如出現(xiàn),帶頭的難民便組織大家先安靜下來。
一臉鄙夷地對柳如說:“柳娘子,是你也好,是鄭會長也好,我們只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其他難民也附和起來,紛紛質(zhì)問起來:“為何減少酬金?!”
柳如眼珠子一轉(zhuǎn),不慌不忙地整理好衣服。
故意挑釁道:“奴真是一頭霧水,郎君說的什么酬金?。课覀冟嵤鲜昭厘X過活,何時和你們有了雇傭關(guān)系?”
“再者說,我們?nèi)杖諡楦魑徊賱诶夼_之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不感激就算了,倒討伐起我們來了?”
柳如的一番話使眾人更加惱火了,帶頭的直接扒拉開柳如,將鄭書易從車?yán)镆话丫玖顺鰜?,毫不留情地丟到了擂臺上。
鄭書易現(xiàn)身,臺下的人再也按耐不住怒氣,叫罵聲頃刻間此起彼伏。
鄭書易見無計可施,一邊抱著頭,一邊嘗試開口脫罪:“我沒有,我不是……”
但眾人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jī)會,紛紛朝他扔起了白菜和臭雞蛋。
頃刻間,漫天的菜葉子飛來飛去,好不熱鬧。
見目標(biāo)轉(zhuǎn)移,柳如默默摘下頭上惹人矚目的發(fā)釵,低著頭美美地隱身進(jìn)人群里,找準(zhǔn)機(jī)會便速速奔向了鄭氏牙行。
咚咚咚——
“快開門吶!是我!”柳如奮力地敲著鄭氏的大門。
“柳娘子,這是要去哪???”葉傾城和子維一起出現(xiàn)在了柳如的背后。
柳如轉(zhuǎn)過身來,見是葉傾城,一臉不可置信。
她哆嗦著指著傾城說道:“怎么會?你不是……”
葉傾城接過她的話,“你是不是想說,我不是中毒昏迷了么?為何會好好地站在你面前?”
柳如反應(yīng)過來是自己中了計,立刻調(diào)轉(zhuǎn)話鋒。
“是么?葉娘子中毒了?我怎么不知,現(xiàn)下是已經(jīng)痊愈了吧?”
葉傾城饒有深意地回:“謝柳娘子關(guān)心。但這事咱們姑且不談,我只是好奇,你的鄭郎如今還在臺上,你怎么一個人出來了?”
“奴……”柳如心虛,喃喃道:“奴只是……”
“只是想去找人救他出來!”子維順著柳如的話說。
柳如立刻明白了過來。
只見她挺直了腰板,一臉防備地說:“郭郎君和葉掌柜既出現(xiàn)在這,定是已經(jīng)想好了法子,等著我罷了。別繞圈子了,什么條件?”
葉傾城拍手叫好,湊到柳如身邊。
“柳娘子果真冰雪聰明。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我要你兌現(xiàn)誓言,幫馮婆和馮生一家脫了奴籍,并把答應(yīng)給他們的宅子給了?!?p> “第二,剩下所有真心求租的黑戶和大赦之人的需求,鄭氏需得繼續(xù)配合提供宅源,直到所有難民都求得滿意的民居為止?!?p> 柳如激動地回:“這可不成!你把我們鄭家當(dāng)成什么了?”
郭子維繼續(xù)說道:“我想這雇人假扮難民大鬧西市的丑聞,你們應(yīng)該不想驚動官府吧?但你瞧眼前這陣仗,可不比那日圍堵葉氏的小吧,我想蘇市令和金吾衛(wèi)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p> “我勸柳娘子可想好了,雖然以鄭家的背景,不會真的受到懲戒,但被押著走這一遭,恐怕也不太好看吧?”
柳如細(xì)細(xì)思索著郭子維的話,雖然鄭書易是生是死她并不在乎,但她確實(shí)還需要依托鄭氏,才好完成主上交給她瓦解葉氏的任務(wù)。
眼前她走投無路,好漢不吃眼前虧,況且吃虧的是鄭氏,她并無損失。鄭書易那個蠢貨,事后也許還要感激她呢,想到這里,柳如便拿定了主意。
“好!我答應(yīng)!”
擂臺上鄭書易仍然被圍打,臉上青紫相接,身上和頭上都掛滿了白菜和碎了的雞蛋,狼狽極了。
萬一戶飛身上臺,用力地敲響了掛在一旁的鼓。
咚——
眾人聽到鼓聲,瞬間停手,安靜下來。
萬一戶將鼓槌利索地別進(jìn)腰間,雙手抱拳道:
“各位,請容萬某一言。萬某并不是要幫鄭會長講話,只是大家一直圍了他打,除了能出口氣,并不能解決你們的問題?!?p> “這擂臺即是我們?nèi)~氏和鄭氏一起辦的,便希望眾位郎君能給我家傾城掌柜一個面子,聽聽她怎么說!”
眾人聽到萬一戶的話,便紛紛冷靜下來。
只見葉傾城從擂臺一側(cè)緩緩上臺。
一邊附身扶起狼狽的鄭書易,一邊輕聲和他說:“鄭會長,你我均知真相如何,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你雇傭他們的事情,既不想擺在臺面上來談,事到如今,若想盡快平息這禍?zhǔn)?,便唯有一條路可走了。鄭會長可否聽我一言?”
鄭書易黑著臉說:“哼,但說無妨。”
葉傾城笑道:“我只問你,若我給他們解除求租登記,退回的保證金你可否就當(dāng)做補(bǔ)償,補(bǔ)給他們?”
鄭書易聽后,遲遲猶豫不決,猶豫許久反問道:“我鄭氏的銀子也是辛辛苦苦掙來的,憑什么就輕易給了他人?”
葉傾城見他心疼銀子,繼續(xù)說道:“鄭會長可別忘了。名字是用他們的登記的,沒有了他們,這保證金你也退不回去。最后只是便宜了我們?nèi)~氏而已,何不當(dāng)作補(bǔ)償,他們也不再鬧了,您也能挽回點(diǎn)名聲不是?”
鄭書易聽后若有所思,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團(tuán)。
此時,柳如派了一鄭氏家仆疾跑到鄭書易身邊,附在他耳邊說道:“郎君,柳娘子讓我轉(zhuǎn)告您,昨晚中毒的不是葉掌柜,而是蘇市令。聽聞蘇市令吐了一整晚,差點(diǎn)就丟了性命。若他得知是我們下了毒,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我們可擔(dān)不起……”
鄭書易聽完家仆的密報,嚇得全身發(fā)抖。
他咬了咬牙,嘆氣道:“葉掌柜真是好狠的手段,鄭某這次認(rèn)栽。就……按你說的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