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慧極必傷
修行之人,絕不可能有什么記不清楚的事。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
這件事本身就有蹊蹺。
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整個宗門的人對于這件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過去了。
但……
江別鶴看著徐盈盈對小掌門用心至極的樣子,將所有的疑惑都壓下。
大概,來歷不明的徐姑娘只是單純喜歡掌門,為她留下的吧。
世間修士品德萬般不一,有的大能占山為王,開山立派,有的大能在拼搏累了之后歸隱山林,歸田卸甲。
夏浣嬌還不知道江別鶴在心里補了一場大戲,吃完這難以下咽的“桂花糕”,咬了一口飴糖,嘴里小聲地嘀咕著。
“很好吃,下次別做了?!?p> 情緒價值給滿,但真的不是人能吃的。
徐盈盈只是將玉盤珍饈收了,沒有答應(yīng)。
夏浣嬌氣得臉頰都鼓了起來。
生氣!
但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知道徐盈盈是為了自己好。
只有身體好了,才能修煉。
她不能扛著漏風(fēng)的身體去指引劍宗前進。
修為,是立身之本。
靠人人走,靠山山倒,靠物物消散。
誰也不會知道,意外和明天誰先到來。
只有自己,才是最可控的變量。
夏浣嬌有些累了。
邁著小短腿,一步一顛地走到玉床邊,伸出手要徐盈盈抱。
徐盈盈看著快速進入夢鄉(xiāng)的夏浣嬌,滅了香爐,眼神示意江別鶴跟著出來,別在房屋里礙事。
等兩人出來后,江別鶴才像是憋不住話似的問:“掌門的身子為何如此羸弱?”
是的。
羸弱。
靈根殘缺、嗜睡、忌口……
以及只能練木劍的力量,都在說著,小掌門的身體不行。
徐盈盈看了一眼江別鶴,離開夏浣嬌后,她的眼神里也少了許多溫度。
冷漠的聲音也藏不住話語之下,天道對小掌門的惡意。
“慧極必傷?!?p> “她已經(jīng)在很努力自救了?!?p> “放心。”徐盈盈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嘲諷,“托你們的福,她還沒那么容易死?!?p> 這話說得很不動聽。
甚至有些惡毒。
但語氣中的惡意,不是對著小掌門的。
是對著除掌門之外的所有人。
江別鶴想著這些日子小掌門為大家操碎了心的樣子,有些內(nèi)疚地低下頭。
徐姑娘說得有道理。
他們這個樣子,真是拖累小掌門了。
……
日子一天天過去,白漣漪似乎因為夏浣嬌的不留情面沒有鬧什么幺蛾子。
但夏浣嬌才不信她會那般老實。
特別是現(xiàn)在還加了個識人不清的薛云鶴,那殺傷力簡直可以算得上翻倍。
就在夏浣嬌這樣想著的時候,感覺到今天的風(fēng)格外冷清。
奇了怪了,平日里這個時辰大家應(yīng)該都在練劍了,怎么今日如此安靜?
就在這時,江別鶴一臉冷意地走了進來,跪在夏浣嬌面前,雙手行禮,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回稟掌門,今日劍宗眾多弟子身體不適,疑是中毒?!?p> “望請掌門待在原處,不要走動,待弟子查明后再巡視宗門?!?p> 夏浣嬌下床的動作一頓,心里像是被拳頭錘了一下,有些不舒服,還有些疼。
但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貿(mào)然出去,只會給調(diào)查的弟子們造成困難,不利于他們。
于是夏浣嬌將腳收了回來。
乖巧地盤坐在玉床上,低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是覺得她的語氣沒有之前那般活潑了。
“好?!?p> 事態(tài)緊急,江別鶴沒有在這里多作停留,只是離開前還說了句:“徐姑娘先去了,留弟子在這里和掌門你交代這些?!?p> “嗯。”
小團子乖乖地坐在床上,拿起床上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團子,聲音從被子里傳出來,悶聲悶氣的,讓人心也沉悶起來。
“我會在這里等你們回來的。”
江別鶴覺得這樣態(tài)度的掌門有些奇怪,但容不得他多想,轉(zhuǎn)身離去。
只是江別鶴沒想到的是,他前腳一走,后腳在被子里的小掌門就冒出了頭。
晃晃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連滾帶爬的下床,然后灰頭土臉的站起來。
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亂的衣服,披了件外袍就準備出去。
老實呆著?
想都別想!
作為劍宗的掌門,當(dāng)然要和劍宗共同進退!
當(dāng)然了,夏浣嬌對造成中毒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很好奇。
自從多了那些“主角”后,自己平靜的生活也變得多姿多彩起來了。
雖然現(xiàn)在沒有明確證據(jù),但夏浣嬌就是覺得,這件事和白漣漪脫不了干系。
薛云鶴最好沒有參與其中,不然……
小團子瞇了瞇眼睛,緩緩開口,一陣小奶音脫口而出:“不然就讓他去思過崖種靈藥!”
夏浣嬌一邊念叨,一邊拿出儲物袋里的法寶,邁著小短腿,下山。
正在弟子中站著的徐盈盈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似的,抬頭看來一眼青山嶺,嘆了口氣。
“怎么這么不乖?!?p> 一旁的蕭策抱著劍,問道:“什么不乖?”
徐盈盈懶得搭理他,沒說話。
蕭策自討沒趣,聳了聳肩,習(xí)以為常。
眼睛下面還掛著兩個黑眼圈的薛長老一邊給弟子們號脈,一邊嘴里碎碎念:“這是怎么個事呢?”
“這癥狀怎么……”
徐盈盈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出了丹樓。
只留下蕭策和薛長老面面相覷。
又是誰惹到這祖宗了?
一天到晚沒個開心樣。
蕭策看了一眼薛長老,突然來了句:“這個該不會是你認識的人下的吧?”
“怎么可能!”薛長老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似乎都在閃爍著淚光:“休要污蔑老夫!”
蕭策很快收回視線,揮了揮手:“開個玩笑,這么生氣作甚?”
“好了好了,快點煉制丹藥,給他們解毒,我看他們臉色難看的就像是后不利?!?p> 周圍的弟子低下頭,一張張俊美的臉被臊得通紅。
心里默念著。
這是長老,這是長老。
他們還打不過。
不要意氣用事。
只是演技實在太差,被蕭策一眼看穿。
他的視線落在登記弟子身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問道。
“你們小師弟和那個凡人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