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經(jīng)脈修復
沈炬暫時不想讓沈長寧摻和進家族的齟齬里，不動聲色地與沈鈞對視一眼，旋即道：“沒什么，爺爺已經(jīng)五十年沒管過家里的事了，看看這些賬本了解一下?！?p> 明明她推門進來的時候臉還是黑的，分明就有事，但沈長寧還是順了沈炬的意，說：“這樣，那爺爺你慢慢看，我先回房睡午覺了，雞湯記得喝?！?p> “誒，好，蓋好被子別著涼啊。”沈炬端起雞湯喝了一口。
沈長寧笑笑，轉(zhuǎn)身出了書房，順手合上房門，面上的笑意消失無蹤。
她大概知道爺爺在煩心什么事了。
在看到的未來中，沈家瀕臨破滅，萬俟琮因為覬覦她的靈骨便將她帶在了身邊，直到設(shè)計她的死亡后才告訴她，沈家早在家主閉關(guān)，少主遠行之時就已經(jīng)被各方勢力滲透，人人都想從沈家要下一塊肉來。
至于她，一個無法修煉的廢物，沒有人會將她放在眼里，若不是為了她一身靈骨，她已經(jīng)早就隨著沈家的消亡一起死了。
沈長寧深吸一口氣，按耐下想殺了萬俟琮的心，轉(zhuǎn)身去了煉丹樓。
還是在這里守著比較安心，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成功還是失敗。
哪成想她剛踏進煉丹樓就聽樓上傳來“崩——”的一聲，一股藥香混合著焦味飄進鼻子里。
沈長寧心下一驚，這是失敗了？
“小姐莫要見怪，這或許是何丹師嘗試新丹方出了點差錯罷了?！庇涃~小生習以為常地聳聳肩。
“何丹師經(jīng)常發(fā)出這種動靜？”沈長寧看著二樓問。
“那倒也沒有，只是每個月都會有那么一兩次罷了?！庇涃~小生雙手交握在前，疑惑沈長寧又來做什么，不是才走沒多久嗎。
看著記賬小生一臉局促的模樣，沈長寧體貼開口，“你忙你的吧，我在這里等何丹師出來?！?p> “是。”記賬小生松下口氣，給沈長寧搬來一張凳子，旋即低下頭埋進一堆賬本里。
沈長寧移開視線，看向墻上書架放得滿滿的丹書，起身走過去抽下一本翻開。
在沈長寧的人認知里，煉丹便是將所有藥材扔進爐里，然后用靈力雜糅藥效凝成藥丸便好，她練基礎(chǔ)丹藥玩的時候便是這么做的，可事實上，煉丹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煉丹師煉丹時都會屏氣凝神，將所有的心緒集中到指尖，用靈力細細將藥材處理好，將其中的毒素摒棄至一旁不用，只留下都有用一部分，再用靈力將其包裹起來，免得被火燒掉，然后便將所有藥力聚在一起凝成丹藥，這個過程會花費很多靈力，若是中途斷掉，前面做的便白費了。
難怪她的煉丹爐只能煉一些基礎(chǔ)丹藥，最高也只有中品級別，煉丹也是一件考驗丹田靈力是否充沛的事。
沈長寧合上書，又抽出一本看了起來，正看得興起，又聽二樓傳來“崩——”的一聲，焦味開始蔓延。
按耐下想上去一探究竟的沖動，沈長寧深吸一口氣，安慰自己，沒關(guān)系，何丹師不一定是在煉洗髓丹，可能是在用其他丹藥練手，就算再煉洗髓丹也沒事，只是失敗了兩次，還有一次可以試呢。
俗話說事不過三，第三次一定可以成功的。
就算沒有成功也沒事，藥材還可以再找。
安慰完自己，沈長寧沉下心來，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書上。
沒事的，沒事的。
腦海中一邊徘徊著這三個字，一邊將書上的內(nèi)容看了進去。
這么一看便看了一下午，沈長寧從書里抬起腦袋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不遠處記賬的位置也空了，只留了一盞小燈，門也半開著，想來是去休息了。
沈長寧忽然發(fā)覺，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見二樓傳來炸爐的聲音了，那縈繞在鼻尖的焦味也逐漸被淡淡的丹香取代。
這是快成功了？
沈長寧坐直身子，視線遙遙往二樓投去。
沈長寧在外邊眼巴巴的看著，何雨錚在里面卻是心急如焚，汗如雨下。
源源不斷的火靈力往煉丹爐內(nèi)輸送，想將那幾份藥力融合在一起，然而剛?cè)谕陜煞?，再要融進第三份的時候，前面兩份又分開了，就是不肯與之待在一起，就像幾個犟種，兩個人可以一起玩，但凡第三個出現(xiàn)就有它沒我，有我沒它。
何雨錚眉心微蹙，拿過一旁的回靈丹一口干了下去，枯竭的靈力瞬間爆滿，她加大火力將五團藥力牢牢包裹其中，強制性將它們待在一起，五團藥力在強勢的火靈力下顫顫巍巍地貼在一起，不情不愿地與對方融合。
正當全部藥力將成一團時，被火靈力逼急的藥力又生出了反骨，排斥著融合，甚至隱隱要往底下的火焰靠攏，何雨錚連忙催動木靈力，安撫著它們。
這可是最后一份藥了，可千萬不能毀了。
何雨錚憂心忡忡地看著爐子，到底要怎么才能融到一起啊，難不成真要放點別的東西進去？
她眼角余光瞥向沈長寧給她的靈紫仙草，狠了狠心，不管了，加了再說，毀了就再找?guī)追荨?p> 閉眼將盒子打開往里一扔，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炸爐的聲音，也沒有焦味傳來，何雨錚試探性睜開一只眼睛，還未看清爐子里的狀況，一陣沁人心脾的丹香便從煉丹爐里傳了出來。
成了！
何雨錚驚喜地睜大眼睛，頓時收回靈力，爐子底下的火也飄了過來，藏進她指尖的紅晶石里，兩顆流光溢彩，散著淡淡白光的丹藥靜靜地躺在爐子里。
何雨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將丹藥拿出來，正要放進丹瓶里，瞧見樸素沒檔次的瓶身又扔到一邊，拿出兩個由靈玉制成的瓶子，將丹藥裝了進去。
哈，不愧是她，區(qū)區(qū)洗髓丹，練出來了。
何雨錚活動活動僵硬的筋骨，一腳踹開門往沈長寧的院子飛去，一眼都沒有往樓下看過。
瞧見何雨錚還沒來得及出聲的沈長寧：“……？”這是去哪里？
看那個方向，好像是她的院子。
沈長寧：“……”
沈長寧認命的合上書，吹滅燈關(guān)好門，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剛踏進院門，紫珠提著燈走過來，“小姐，何丹師在你房中?！?p> “嗯，她什么時候到的？”沈長寧和紫珠一起往里走。
“莫約一刻鐘前?！弊现橄胫菚r何雨錚一腳踹開門，若是身上沒有佩戴沈家信物，差點被她當成了刺客。
知道她們有修為的人飛來飛去很快，沒想到這么快，一刻鐘前她才從煉丹樓出來。
“小姐，可否屬下陪在身邊？”紫珠輕聲問著。
即便何丹師是沈家人，可她只是兩年前進來的，紫珠對她不甚了解，也不信任，擔心會對沈長寧不利。
“不用，你放心吧紫珠，我心里有分寸?！鄙蜷L寧拍拍她的手，推開門走進房中。
剛合上門，沈長寧便聽到何雨錚的聲音，“大晚上的跑哪玩去了，說讓你等三天你還真等三天啊，自己的事情真是一點也不著急?！?p> 沈長寧：“……”
但凡何雨錚飛出門的時候往樓下看一眼呢？
無意與何雨錚多說此事，沈長寧開門見山，“丹藥成了？”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焙斡赍P輕哼一聲，從儲物器里拿出玉瓶。
“兩顆？”沈長寧訝異地看著兩個瓶子。
“厲害吧?！焙斡赍P下巴微抬，笑得很是驕傲，“我可是費了大功夫的?！?p> 說得云淡風輕，其中累得靈力枯竭，艱難成丹絕口不提。
“厲害，何丹師此等天賦真是讓人望塵莫及?！鄙蜷L寧失笑，伸手將其中一個瓶子拿了過來，剛打開一道縫隙，濃烈的丹香便充盈鼻腔，連帶著心臟都加速跳動。
“吃吧。”何丹師盯著沈長寧，“我看看效果怎么樣?！?p> 沈長寧合上蓋子，朝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何雨錚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吃丹藥的時候想自己一個人待著。
“行，你吃完了記得告訴我效果怎么樣?！焙斡赍P識趣起身，往門外走去，貼心地合上門，和守在外面的紫珠對上視線。
垂眼看著捏在指尖的丹藥，沈長寧按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心臟，只要吃下去，她從小便惦記的事情就會被解決。
丹藥入口即化，沈長寧閉上眼細細感受了一番，什么感覺都沒有，她睜開眼，懷疑地看著桌上另一顆丹藥，難不成這上古流傳下來的丹方是假的，洗髓丹什么作用都沒有？
不嫩吧。
沈長寧蹙眉，又靜靜等了片刻，還是什么感覺都沒有，難不成一顆沒用？試試兩顆？
沈長寧起身要將另一顆洗髓丹也拿過來，然而剛踏出一步，她的臉色瞬間慘白，連唇瓣也失了血色，錐心的疼痛自胸口蔓延，抽走所有力氣，沈長寧四肢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身體仿佛被拆碎又被人踩在腳下碾過，經(jīng)脈猶如被刀子一片片分割開來，四肢百骸都在承受相同的痛苦。
沈長寧疼得想要叫出聲來，然而她死死咬住拳頭，不讓聲音瀉出去分毫。
血骨，經(jīng)脈，四肢百骸被一次又一次地沖刷著，仿佛被抽魂剔骨般，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疼得沈長寧想當場昏死過去，可是她不能，她急促地呼吸著，眼淚汗水不斷溢出，模糊著她的視線和知覺。
疼，太疼了。
這個過程好似要將她的所有經(jīng)脈打碎成渣，再用針細細密密的縫補起來，連同骨血和四肢百骸也一起打碎重組。
說不清過了多久，在沈長寧意識沉浮間，乳白色的氣息忽然從她的背脊上冒出，將瘦小的身子嚴密地包裹起來，緩解著她身上的痛楚。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靈氣聚集而來，涌入她的身體，隨著丹藥完全吸收，圍繞在周身的靈氣也愈來愈濃。
沈長寧輕嚀一聲，身上散發(fā)著淡綠色光芒，天生靈骨自發(fā)運行小周天，將靈氣源源不斷地吸收入體，又在經(jīng)脈中化成靈力沉入丹田。
待沈長寧從越來越弱的痛意中抬起頭時，外面天將破曉。
感受著體內(nèi)充盈的靈力，沈長寧疲憊的面容露出滿意的笑容，她成功了。
四肢的力量逐漸回歸，沈長寧雙手撐地坐起身來，她現(xiàn)在的修為是筑基中期，剛修復的經(jīng)脈暫時承受不住太多靈力，待經(jīng)脈適應(yīng)靈力的存在后，她修煉的速度只快不慢。
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沈長寧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由于洗髓伐經(jīng)而滲出的污垢和腐臭，嫌棄得皺起眉頭。
她起身想讓紫珠幫她送桶洗澡水進來，剛打開房門便對上兩道目射金光的視線。
“小姐！”紫珠蹭地一下站起身，驚訝地看著沈長寧。
何雨錚也吃驚地睜大眼睛，旋即一臉嫌棄的捂著鼻子，往后退了退。
“怎么樣？成功了嗎？”何雨錚皺眉問，除了好像在臟泥里滾過以外，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區(qū)別。
“成功了。”沈長寧眉眼彎彎地看著她們。
昨夜何雨錚便和紫珠說了沈長寧在房間里做什么，因著想第一時間知道結(jié)果，便在外面守了一夜。
現(xiàn)在聽到好消息，紫珠也為沈長寧感到開心，“屬下去準備熱水?！?p> “你現(xiàn)在是什么修為啊，我怎么看不出來？”何雨錚捏著鼻子上前，細細感受了一番沈長寧身上的靈氣波動，卻什么也沒感受道：“你身上有隔絕氣息的靈器？”
“沒有??？”沈長寧疑惑地和何雨錚對視，旋即低頭看向自己腰間掛著的暗金色鈴鐺，伸手取了下來，“難道是這個？”
鈴鐺剛一取下來，筑基中期的修為暴露無遺，何雨錚一臉復雜的看著沈長寧，“你這天賦……也是極高啊?！?p> 剛修復經(jīng)脈便直接升到了筑基中期，趕超別人二十年，其天賦可見一斑。
也難怪會被預(yù)言是戊朝第一個飛升成神的天才。
沈長寧將鈴鐺掛了回去，謙遜笑道：“多謝。”
“看來這洗髓丹確實有傳言那般作用，剩下一顆你打算如何？”何雨錚興致勃勃，顯然對此很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