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渣男撿漏,給世子洗臉
青稚讓豆蔻去送野菜后,自己開始著手給裴驚白做午膳。
這一頓飯不僅要讓勞動的男眷吃飽,關(guān)鍵還要做得好看且體面,不然會丟了他們的面子引同僚笑話。
不過這倒難不倒負(fù)責(zé)膳食多年的青稚,她手腳麻利地就做好了四菜一湯,并趕在耕作結(jié)束之前和侯府的人一起往耕地去。
只不過這中間發(fā)生了一點小插曲。
“你是怎么做事的,不知道這頓飯是侯府和三哥的顏面嗎?”
裴錦若一巴掌朝不慎打翻了食盒的婢女扇了過去,滿臉怒火:“既然毛手毛腳的那這雙手也別要了!”
婢女臉色煞白,驚慌地跪地磕頭:“四小姐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這邊的動靜把走在前頭的人驚動了。
“怎么了,這都要給父兄送飯了還在鬧什么?”二夫人關(guān)氏匆匆過來。
裴錦若指著撒在地上的湯水,都要急哭了:“娘,這丫鬟手腳粗笨打翻了我的湯,現(xiàn)在怎么辦啊?”
今日可是展現(xiàn)閨秀廚藝的好機會,若是出了錯帶累了閨譽,她日后婚嫁就得添個廚藝不精的污點了。
到底還是大人淡定些,閔氏馬上作出安排:“此處人多眼雜,公然處置奴婢會落得個苛待下人的名聲,還是先叫人速速重做一份湯來,可別誤了時辰。”
下人領(lǐng)了吩咐正要離開,此時一直跟在后頭的青稚上前道:“奴婢方才準(zhǔn)備飯食時特意多做了一份備用,正好還留有一盅湯,若是四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拿去頂替?!?p> 既然有現(xiàn)成的就不用浪費時間再做了,閔氏直接道:“這會兒也顧不上是誰做的了,快去端來把四姐兒的這份補上?!?p> 這個青稚行事倒是個周到的。
“是。”
青稚應(yīng)下后,折身回去把剩下的那份湯提了過來。
不過心里又分神地想起她上次給裴凌做吃食還是在去年他參加殿試的前一晚。
那晚裴凌還握著她的手對著月亮發(fā)誓無論殿試結(jié)果如何,他都會想辦法娶她為妻,和她白頭偕老。
當(dāng)時她還因為自家的事對他抱有愧疚,還想著早日為她爹翻案,讓自己名正言順地嫁給他呢。
只是物是人非,事情大多已經(jīng)往大家都沒能預(yù)料到的方向發(fā)展,他的誓言也成了一個笑話。
今日要不是發(fā)生這個意外,她是決不想和那個負(fù)心漢再有任何牽扯的。
回過味來的青稚還自嘲了一下:還真是奴婢當(dāng)久了,腦子也會自覺進入角色盡想著為主子們分憂,這個習(xí)慣可真恐怖啊。
即便她不拿出這份湯也不會有人知道,真是便宜裴凌了。
裴錦若的湯解決了之后再沒出什么意外,大家一路順利到了耕地。
皇家的農(nóng)耕儀式并不用像百姓那樣辛苦勞作,形式大于內(nèi)容,但也需要參與者親自扛著農(nóng)具下田鋤地,播種,不得假手于人,就連年過花甲的老皇帝也得被太監(jiān)護著龍體插幾根秧。
午時一過,皇上示意宮人敲響田邊的銅鑼,最主要的耕作部分就結(jié)束了。
接下就輪到女眷們表現(xiàn)了。
先是由皇后帶頭伺候從田里上來的皇上凈手洗臉,其他官眷隨行上前。
青稚看著裴驚白也上來之后,端著銅盆朝他走去。
干了一個多時辰農(nóng)活的男子周身沒有任何萎靡之色,氣息沉穩(wěn)地像只是散了一圈步回來,兩邊散落下來的幾縷額發(fā)更是讓他添了三分瀟灑,俊逸非凡。
“世子辛苦了,先凈手洗臉吧?!?p> 意外的是裴驚白沒有拿起浸在盆里的巾子,而是將銅盆從青稚手里接過來:“我自己擦臉不方便,你幫我。”
“是。”
青稚詫異了一下,而后依言照做,擰干巾子抬手就要給他擦臉。
可是裴驚白比她高得多,中間又隔著一個盆,她伸直了手也只能將將碰到他的下巴,偏對方還就這么直挺挺地站著看她動作,一點都不體諒她。
青稚急得瞪眼,忍不住輕聲抱怨:“世子,您倒是彎一下腰呀,奴婢都夠不到。”
她又不會飛,難道要她跳著給他擦臉嗎?
大庭廣眾下這也太不得體了。
裴驚白眼中的逗趣一閃而逝,似是才意識到對方的窘迫,將腰彎到了能跟青稚的視線齊平的角度。
“小矮子,如此可能夠到了?”
“奴婢才不是矮子!”她都長到一六六了怎么可能是矮子!
青稚氣得將巾子直接糊他臉上,用泄憤的力道把那張俊臉當(dāng)?shù)匕宀痢?p> 裴驚白也不惱,任由小姑娘出氣,甚至覺得她炸毛的樣子可愛。
只是他們這邊的斗嘴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卻分外和諧,不少暗中關(guān)注著裴驚白的閨閣少女們都羨慕嫉妒得眼紅了,恨不得以身替之。
不認(rèn)識青稚的人都開始暗暗打聽她是誰,憑什么能讓世子為她彎腰低頭。
就連不遠(yuǎn)處的皇帝也好奇了,開口八卦:“玄隱啊,這是侯府的哪位姑娘,朕似乎沒有見過?”
裴驚白表字玄隱,與大名相對。
裴驚白轉(zhuǎn)身對皇上躬身行禮,手里卻還穩(wěn)穩(wěn)地端著盆:“回皇上,她并非是臣的姊妹,而是臣的丫鬟。”
“丫鬟?”皇帝表情驚嘆,“向來不近女色的人這回竟是帶了個丫鬟在身邊?這可是稀罕事?!?p> 懂事的太監(jiān)福順上前在皇帝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皇帝聞之大笑:“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清心寡欲得像個和尚的裴大學(xué)士居然也有開竅的一日?!憋@然皇帝也知道了裴驚白的風(fēng)流事。
周圍的皇子皇孫和重臣也跟著附和戲笑。
裴驚白并不多解釋,只上前兩步將青稚擋在身后避開眾人的打量,低頭平靜回道:“讓皇上見笑了。”
躲在他身后的青稚卻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巾子,低垂的眸色復(fù)雜難辨。
在來之前她料想過會遇到這些舊人,只是真的見到時還是無法淡然面對。
因為他們當(dāng)中的一些人,燕王府一夜傾覆,母族抄家滅族幾乎死絕,父親的親兵心腹沒有戰(zhàn)死沙場,卻是死在了帝王的震怒之下,連其家人也不能幸免,即便是有系統(tǒng)相助,她也僅僅能護住零丁幾個無辜者。
一樁冤案,幾百人枉死,這么多年她連睡覺都會被驚醒,而那些罪魁禍?zhǔn)走€在這里歡暢娛樂,她卻要用盡全力才能壓抑住情緒隱藏自己。
終有一日,她會一一清算,他們安然享受了十年好日子,總該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