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食物
長裙逶迤在地,論皮相,倘若葉酒酒是帶著點肅殺氣,對方的美卻如渾然天成般絕佳。
可是,在他面前一切語言都是徒勞的,于是葉酒酒步履蹣跚,跑到了水里。
飛蛾撲火一般,跌跌撞撞奔向水妖。
這絕非葉酒酒尋常謀而后定的個性,更像是一場精心圖謀的詭計。
水妖抱胸,如獵人一般,等待著她的投誠。
一種宿命的窒息感爬滿全身,葉酒酒上身已大半沒入池水,呼吸也陡然變快,而對方卻毫無施救之意。
高高在上的水妖很適合扮演”獵人“的角色,抱胸看著葉酒酒的眼神里,卻隱藏著一絲好奇--
自己已經(jīng)沉睡萬年之久。
沉睡前,他就做好了永不復(fù)醒的準(zhǔn)備。
現(xiàn)在醒來,只有一個可能……
水妖喉結(jié)微微滾動,對方可能是自己的食物。
然而自己很挑食,只有完美契合自己眼緣的生物,自己才會享用一番。
有人對他說過,除了食物,萬千宇宙中有一種叫做“愛侶”的詞匯,是他這種始祖生物永遠(yuǎn)無法理解,或擁有的。對方說起來都是遺憾之意,但活了上億年,自己確實從未心動,淪陷過。
不過,對宇宙精心為他準(zhǔn)備的食物,是無需投以愛情的。
謝鶴很自然的認(rèn)為葉酒酒是食物。
而非愛侶。
?。?p> 葉酒酒逐漸走入湖心。
即將沉沒帶來的恐懼感讓她靈臺一瞬間清明,葉酒酒手里的長劍早已覺察出異樣,此時更是給了她致命一擊--長劍咻得化作萬千劍影,繞住即將墮落的主人--
許是長劍與主人魂命相連,葉酒酒的眼角余光不禁意掃到池水。
池水沒有想象的那般深,大約三四米左右,葉酒酒當(dāng)即微微浮起來,溫暖的池水包裹著自己,葉酒酒晃晃悠悠的準(zhǔn)備往回游。
這時,她瞥見,那池水底,似有一塊巨大的玉石。
葉酒酒也僅僅是瞥了一眼,就撥開水往回游。
到手的獵物竟然平白無故飛走,謝鶴惱怒之余,干脆施了個訣,葉酒酒當(dāng)即被定住身,雙手直接被縛在身后,仿佛婢女一般微微垂首。
只是眨眼的工夫,謝鶴出現(xiàn)在葉酒酒身前。
葉酒酒警惕的看著他,謝鶴身上月白色的薄紗衣外,自動顫顫巍巍的裹起一件飄逸的青色長衫。
便如那世家公子一般,謝鶴抓起葉酒酒的長發(fā),任那發(fā)絲從自己手中傾瀉。
葉酒酒幾乎要昏過去。
昏暗月色里,葉酒酒在謝鶴眼中美得惑人。
謝鶴剛要咬下去,不知怎地,他又覺得美味的食物應(yīng)該圈養(yǎng)起來。
如此,每日都可享用一點,而不至于囫圇吞棗、輕輕松松的就嘗完了這接下來萬年都嘗不到的食物。
回過神的葉酒酒心里mmp,考慮該如何把這水妖一擊致命。
正好這時小說評分出來了——C級。
系統(tǒng)規(guī)則中說,小說A級可以具現(xiàn)化一個實物,可惜現(xiàn)在是C。
不過現(xiàn)在面臨生死大劫,葉酒酒很希望系統(tǒng)能佘賒自己一個保命法寶。
葉酒酒正要呼喊系統(tǒng),就聽“啪”地一聲,自己的身體不受控的撞到了石壁上。
已形成萬年的石壁依舊孤立。
微微抖下的石屑昭示著方才葉酒酒的狼狽。
她難耐的扭動著,只是五臟六腑傳來的銳痛作不了假。
眼前這人,真的希望自己死。
沒等葉酒酒反應(yīng)過來,一雙手輕輕觸到自己的腳踝,蜻蜓點水般,只是剎那,謝鶴的眼神又轉(zhuǎn)移到了葉酒酒的腿上。
破爛的綠色長裙下,一道道胭紅分外有視覺沖擊感,雖說葉酒酒于謝鶴而言微不足道,但他不能容忍食物變得殘缺。
他纖長的手指直接觸到羅衣之上。
傷口瞬間恢復(fù)如初,葉酒酒甚至沒感到疼痛,伴隨著石壁旁搖曳的黃柳花,這一方天地瞬間曖昧起來。
葉酒酒控制不住自己亂想,只好把目光移到金燦燦的黃柳花上。
剛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一對金燦燦的眸子正好奇的看著自己。
不知怎地,葉酒酒心頭滲出一點寒意,分外想念小師妹蘇袖安那棟透風(fēng)的屋子。
修仙者不畏寒,但初至的葉酒酒聽到風(fēng)聲就覺得冷,所以自穿越后一聲不吭的拿木頭手工加固了房屋。這半個多月來,葉酒酒沒睡過一天好覺,一是因為不習(xí)慣氣候,二是因為焦慮。
葉酒酒不爭氣的暈了過去。
謝鶴蹙眉,還是給了葉酒酒一點靈氣。
靈氣可以快速修復(fù)身體,更何況這靈氣來自禁地池水,非常純凈。
誰知,謝鶴不過隨意牽引了一縷靈氣。
那池水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全部往謝鶴身上匯去。
謝鶴垂眸不語,任由靈氣躍入自己指間,然后一滴不漏——直接匯入葉酒酒的身體。
倘若任何一個修士看到這靈氣磅礴的畫面,定會懷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無他,此情此景在修士眼中過于壯麗斐然!
待謝鶴把所有靈氣灌注完畢,池水也耗干凈了,一塊巨大的玉石出現(xiàn)在池水底部。
待了近萬年的水池,竟有一塊這么大的玉石?
謝鶴忽然感到一陣倦意。
他隨手捏了個訣,結(jié)界籠住自己和葉酒酒。
閉眼前,他還是從芥子空間里拿出一些靈丹給葉酒酒。
不知自己這一睡,世外又流轉(zhuǎn)了幾千年?
——
葉酒酒面無表情的垂下眸,把靈丹全部順進(jìn)須彌戒里。
嘴唇干裂到出血,偏偏四周無一可潤喉之物。
倒是水底那塊玉石,漸漸如冰塊消弭般化作一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