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鬼開張
手機屏幕的亮光將王哥的臉襯得蒼白無比,讓直播間的水友嚇了一跳。
【我去,還以為是胖版的性轉貞子!】
【什么情況,不會真出事了吧?】
【嚇尿了老鐵……】
顧琢光表情平靜,似乎已經(jīng)預料到了。
王哥咽了咽口水,聲線顫抖地說:“外面、外面有個黑影……”
【小偷吧?】
【劇如本,百萬大主播也當托?】
【搞笑吧,前面要不要看看我們王哥什么體量?】
彈幕議論紛紛。
【別吵了,到底什么情況??!】
“我沒騙你們,客廳有監(jiān)控?!蓖醺鐗旱吐曇?,當即在手機上調(diào)出了監(jiān)控畫面。
【怎么黑漆漆的?】
【這監(jiān)控不行,沒夜視?!?p> 【是不是動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輕微的咀嚼聲,監(jiān)控攝像頭晃動,隨后忽然低頭。
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突兀地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畫面中,瞳仁只有針尖粗細,像一道強行將眼球割開的傷口。
【柜子動了我不看了!】
彈幕瘋狂刷屏,王哥的心也稍稍定下來,語氣冷靜地問:“大師,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在這里給您道個歉?!?p> 顧琢光大度擺手:“你那邊還有其他設備能看嗎?”
王哥點頭,調(diào)出另一個監(jiān)控,這才看出那道黑影居然是倒著貼在墻上的!
【不是,這怎么立住的,不科學!】
【這時候還講科學?】
“您愿意來一趟的話,出場費我給這個數(shù)!”王哥比了個“八”,然后刷了二十個嘉年華,“這是定金,您笑納?!?p> 顧琢光的眼睛一亮,矜持地清咳:“你發(fā)個地址?!?p> 【王哥別被騙了,這明顯就是人假扮的吧!】
【特效好假,怕不是要捧這個女主播嘞!】
不管彈幕說什么,顧琢光反正看著賬戶上的一串“0”十分高興。
王哥很快就把地址發(fā)過來了,顧琢光立馬出門掃了一輛共享電動車,哼哧哼哧目的地趕。
她下線的這段時間里,王哥又開啟了自己的直播間,表情悠哉,完全沒有剛才的驚恐。
【怎么又開直播了,王哥沒事吧?】
王哥翹著二郎腿,身體放松后仰,靠在椅背上:“嗨,能有啥事兒!”
【我知道了,王哥是故意的!】
【我已經(jīng)腦補出那個騙子的表情了!】
“老子平生最看不起這種騙子!你說漂漂亮亮一閨女,怎么就愛做騙子呢!”王哥的語氣高高在上,“人吶,還是要靠雙手致富!”
他說著說著,就開始吹噓起自己以前的風流韻事。
這時離十二點只差十分鐘了,客廳的古董鐘發(fā)出沉悶的鐘聲,隨著最后一道鐘聲的尾音消散,落地窗的窗簾無風揚起,光可鑒人的窗玻璃悄然映出一抹黑影。
“你說黑影啊,喏!”王哥從旁邊拿出一個等身人偶,得意地展示給觀眾。
彈幕飄過一片【哈哈哈】。
【那主播連這都看不出來,還什么和爺爺學的!】
【送上門來的業(yè)績,接王哥事業(yè)運!】
聊得正興起,門鈴響了,王哥激動地站起身,把直播間挪到手機上:“今天咱們深夜打假!”
顧琢光站在一幢豪華別墅外,腦袋上還頂著共享電動車的頭盔。
“妹妹,進來吧!”對講器那頭傳來王哥油膩的聲音。
顧琢光眸光一閃,一路走進客廳。
“妹妹,你連道具和鬼都分不清,還做什么道士??!”王哥坐在沙發(fā)上,提起人偶的腦袋,胖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
顧琢光一本正經(jīng)地反駁:“我不是道士?!?p> 王哥擺擺手:“管你是什么,退錢吧!”
“行,下次上門可就不是這個價了哦!”顧琢光痛快退錢,但還是好心提醒。
王哥聞言哈哈大笑:“現(xiàn)在還嘴硬呢小妹妹,來,哥給你三百,就當上門費了!”
顧琢光沒要那三百,淡定走出別墅。
一看時間,離十二點還差五分鐘,她沒作過多停留,騎上小電動打道回府。
“唉,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別墅內(nèi),王哥和直播間笑成一團。
【下次可就不是這個價了哦~】
【強行挽尊?!?p> 不過,直播間也有不同的聲音。
【可是妹子算對了一個,應該還是有本事的?!?p> 【是啊,王哥你注意一點吧!】
王哥嗤之以鼻:“21世紀了,別搞封建迷信!”
他一邊和直播間聊天,一邊把手搭在臥室的門把手上,向右擰動。
十二點的鐘聲準時敲響,客廳內(nèi)忽然刮起一陣陰冷的風,窗簾再度揚起,露出底下那雙紅色尖頭繡花鞋。
“甭管是人是鬼,都挨不住哥哥我的鐵拳!”他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在直播間展示自己的一身肥肉。
一只青白的手從旁伸出,搭在王哥手上。
“那官人猜猜,奴家是人是鬼?”尖細的女聲在耳邊竊笑。
王哥看著那只手,渾身僵硬,一卡一卡地扭動脖子,對上一張浮腫流膿的臉。
3、
顧琢光騎著小電驢,心情歡快地哼唱。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來電鈴聲在一片寂靜時突兀響起,小電驢歪了下,顧琢光及時用腿撐住。
她剛接通電話,對面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大師、大師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吧!”王哥痛哭流涕地哀求。
這通電話本來就在顧琢光的意料之中,她慢悠悠地說:“您不會又在騙我吧?”
王哥發(fā)出一聲刺耳尖叫:“沒有!真的有、有臟東西!”
“相信科學!”顧琢光再次啟動小電驢,“你是唯物主義戰(zhàn)士,怎么能說有臟東西呢!”
對面有“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腦袋撞門板。
王哥在別墅里都嚇尿了,褲襠濕了一片,臥室里彌漫著一股騷味。
幸好當時脖子上的玉佩給他擋了下,不然哪還有給顧琢光打電話的機會。
但玉佩也一下子就碎了,那東西一巴掌拍在他肩頭,留下一個漆黑的手印,寒意從肩頭逐漸蔓延,半邊身子很快沒了知覺。
王哥躲在臥室里瑟瑟發(fā)抖,不斷對著手機哀求:“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姑奶奶,救救我,我不想死!”
“五百萬?!鳖欁凉猹{子大開口,“先轉四十萬定金?!?p> 五百萬,你怎么不去搶!
王哥剛想罵,就見一縷漆黑的發(fā)絲從門縫底下鉆進臥室,嚇得他連滾帶爬藏進衣柜里。
剛想說銀行卡限額,就聽見對面先一步開口:“八張卡每張轉五萬,卡號在名片背面?!?p> 她怎么知道我每日限額是五萬?
疑惑在王哥腦子里一閃而過,但不斷涌進的發(fā)絲容不得他想太多。
腥氣撲鼻,他禁不住干嘔幾下,抖著手快速湊了八個五萬轉過去,然后催促道:“快點,您快點?!?p> “知道,別催?!鳖欁凉庹{(diào)轉車頭,“一時半會兒死不掉?!?p> 不管王哥急不急,小電驢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十分鐘后,顧琢光再次回到豪華別墅。
“原來坐地起價是真的有用?。 彼袊@道,“爺爺誠不欺我!”
短短幾分鐘,賺的錢就翻了六倍不止。
“這要交稅嗎?”她自言自語,壓腿助跑,腳底一蹬翻進別墅內(nèi),一腳踹開正門。
“咚咚”的聲音慢了兩秒才停。
首先看到的是一雙鮮紅的繡花鞋,還是濕的,血順著腿流進裙擺里。
對面匍匐在地上,一身紅得發(fā)黑的嫁衣,烏黑雜亂的發(fā)絲堆在地面,一顆腦袋緩緩轉過來。
“怨氣不小啊?!鳖欁凉獾恼Z氣輕松。
她從腰后抽出一把金色短棍。
短棍金屬材質(zhì),大概有一臂長,末端有凸起的動物浮雕,四不像。
“開張嘍!”顧琢光歡快地叫了一聲,身影一閃,眨眼間出現(xiàn)在紅衣女鬼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