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鬼”上身
南萬山道:“家里的藥材快用完了,去鎮(zhèn)上補些?!?p> 是了,南家的祖輩世代從醫(yī),向來由長子繼承衣缽,可惜,原主的爹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祖父見自己的次子南萬山還有幾分天分,便棄了長子,改由次子繼承。
現(xiàn)在,南萬山是源靈村里唯一的村醫(yī),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原主這般遭人嫌棄,跟她那無用的爹有很大的關(guān)系。
突然,車子一個顛簸,坐在車板中間的男子身子一軟,倒在了后面婦人的懷里。
婦人面上羞惱,張口就罵,“敢占老娘便宜?!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要死……”
話沒說完,懷里的人跟過了電似的開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婦人瞬間嚇得花容失色,猛地推開身上的人,尖叫一聲,“啊!鬼上身啦!下車!我要下車!”
凌大駿趕車趕得好好的,突來的一嗓子,嚇得他一激靈,猛地勒住韁繩,將驢車停了下來。
車上的人亂做一團,不少人爭先恐后的下了車。
南萬山畢竟是村醫(yī),比所有人都鎮(zhèn)定。
他知道這是羊癲瘋犯了,連忙穩(wěn)住大局,指揮道:“都別慌!來兩個人幫我壓住他,我來扎針!”
說著,掏出懷里攜帶的銀針,捻起一根。
可病人實在抖得太厲害了,他哆哆嗦嗦的,愣是不敢下針,要知道人體的穴位眾多,扎錯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眉毛一揚,惱道:“飯都喂了狗???給我好好按!不然,我怎么把鬼逼出來!”
幫忙的兩人覺得冤,他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奈何這是鬼神附體啊,哪是一般人可以抗?fàn)幍模?p> 他們心里害怕,打算多叫些人手,誰知一轉(zhuǎn)頭,就看見病人的褲子被一只小手給扒了,露出光溜溜的一截屁股。
然后,銀光一閃,一枚細長的針連著透明的管子,利落地扎在了病人的屁股上,他們頓時汗毛一立,太狠了!
可怪異的是,剛剛抖得跟篩糠子似的男人,卻停了。
南安意打完地西泮,施施然的把針給拔出來,無比自然的給病人拉好了褲子,讓病人的頭偏向一側(cè),以免嗆著。
眾人目瞪口呆,原來,扎屁股也可以啊!
南萬山不屑地瞥了南安意一眼,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運氣好罷了!”
他那大哥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教出來的女兒能有多厲害?
再說了,阿爹的醫(yī)術(shù)向來傳男不傳女,大哥竟敢包藏私心,傳授自己女兒醫(yī)術(shù)!
眾人覺得南萬山的話有幾分道理,哪有人扎針扎屁股的?一定是惡鬼被那銀針給嚇跑了。
只有成云紋離南安意最近,事發(fā)的時候,瞥見了她藥箱里奇奇怪怪的小東西,還見她抽吸了藥液,知道她并非胡來,更不是憑運氣。
可是,她一個未經(jīng)人事的姑娘家,扒男人的褲子是不是扒得太熟練了?
想到這,他的心里微微的有些不舒服。
眾人再度上車,沒過多久,男子悠悠轉(zhuǎn)醒,見眾人的目光齊齊地看向他,一臉茫然道:“到了?”
眾人:“……”
……
成云紋從懷里取出了半張銀色的面具,戴在臉上。面具很適合,堪堪遮住了他丑陋的左臉,只是看上去有些破舊了,邊角的漆被蹭掉一塊,露出了鐵灰色的底色。
這有仇人嗎?要遮面。
不過,這么一遮,她發(fā)現(xiàn)成云紋的右臉其實長得很俊美,線條棱角分明,半張臉帶著微微的淡漠,只是他左臉的傷疤太過可怖,讓人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到那,而忽略了他的右臉。
身旁的人目光太過強烈,成云紋想忽視都難,冷聲道:“看夠了沒?”
南安意這才收回目光,問:“你為何要遮……”
話沒說完,一個孩童猛地撞上成云紋的小腿,摔坐在地上,手里的糕點黏上他的長衫,“啪嗒”一聲掉下來。
孩童看了一眼,頓時傷心地一把拽住他的長衫猛搖,“賠我,你賠我糕點!”
成云紋眉頭輕皺,垂眸看了眼耍賴的孩童,隨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微微一笑。
彎腰湊近他,緩緩摘掉臉上的面具,“我沒有錢,賠你面具吧。”
孩童盯著那張像是長了爬蟲的臉,眼神驚恐地怔住了。
隨后,“哇”地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阿爹,救命啊!妖怪來抓我了!”
成云紋偏頭看向南安意,眼里有惡作劇得逞后的暢快與邪惡,指著對面的面館道:“你猜,我這副樣子進去會如何?”
他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會被趕出來,說,你會影響我們做生意?!?p> 南安意不知說什么好,世人皆著相,好的皮囊會讓人賞心悅目,她不否認,她也是,但從不歧視相貌丑陋的。
可成云紋剛才對孩子的惡作劇,儼然有了幾分扭曲的變態(tài)。
成云紋把面具重新戴上,恢復(fù)了漠然:“我去松竹書肆,時間會呆得比較久,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走。”
兩人至此分道揚鑣,南安意看街邊有不少擺攤的大嬸,也尋了一處,學(xué)著她們蹲在地上,把背簍放到跟前吆喝。
來往的人不少,可大多數(shù)只瞥了一眼她的簍子,便喃喃著走了,“這蘑菇這般鮮艷,怕得吃死個人?!?p> 南安意知道,這兒大抵是賣不出去了,打算去酒樓問問。
幸好有識貨的,掌柜的眼睛一亮,從背簍里撿了一朵紅菇,“這可是好東西!山里采的吧?”
他又瞧了簍子里的其他蘑菇,模樣皆是新嫩水靈,遂道:“這些我都要了,紅菇兩百文一斤,其他的,二十文一斤,如何?”
南安意點頭,她打聽過尋常蘑菇的價錢,十五文一斤,她這是野生的,二十文,價格還算公道。
可惜紅菇不多,其他的倒是不少,算下來也有四百文。
結(jié)賬的時候,掌柜的多給了她五文,“姑娘,要是以后還有紅菇,你往我這來,這五文,就當(dāng)是我給的定金。”
南安意也不推辭,以后少不了要進山里,有個固定的買家,也是好事。
旁邊酒肆的老板目睹了這項交易,調(diào)侃道,“老李,你就不怕那五文錢打了水漂了?”
掌柜的一笑,“不如我們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