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福分/青睞
“夫君公務(wù)纏身,母親不必過分擔(dān)憂?!?p> 晏芙蕖則悄悄低頭,抑制著笑聲,今日的這一切,足以讓她歡愉良久。她更加堅信,嫁入紀(jì)家是她明智的選擇,就讓晏菡茱這個不幸兒在長寧侯府承受那份苦楚吧!
晏夫人還想繼續(xù)追問,這時,一旁的祁氏嫣然一笑,婉轉(zhuǎn)地暗示道:“二妹婿乃金榜題名之探花,如今又榮升為庶吉士,深受天子賞識,前途無可限量。自然,他的公務(wù)繁忙也在情理之中?!?p> 這樣的暗示,既顯出了沈鈞鈺的憤懣,又巧妙地避免將這種憤懣傳揚出去,以免損害永昌伯府的名聲。
晏夫人領(lǐng)悟了其中的深意,輕輕一點頭,語氣中充滿了告誡之情,“你這話不假,回歸侯府之后,務(wù)必恪守三從四德的古訓(xùn),切勿違抗公婆與夫君的意愿,以免損害永昌伯府的尊嚴(yán)。”
“母親教誨,女兒謹(jǐn)記在心?!标梯哲镯槒牡鼗貞?yīng),在這個場合,反駁毫無意義,只會自取其辱。
飯畢稍作休息便啟程離去,何苦浪費唇舌?
即便她能言善辯,讓對方無言以對,又能改變什么?
沈鈞鈺不給她顏面的事實依舊無法改變。
無論是男還是女,每個人的心中都各有打算,飯桌上或許只有晏菡茱真正細(xì)心地品味著每一道菜肴。
今日廚娘確實下了心思,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佳,彰顯出永昌伯府的深厚底蘊。
紀(jì)胤禮不遺余力地想要與永昌伯府聯(lián)姻,想必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午膳之后,晏菡茱便起身告辭。
重新坐上馬車,袁嬤嬤的目光落在閉目養(yǎng)神的世子夫人身上,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憂慮,她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世子夫人,今日世子不告而別,讓您備受尷尬?;氐胶罡?,老奴必定會將此事告知夫人,為您討個公道?!?p> 晏菡茱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今日她對沈鈞鈺的脾氣已經(jīng)有了寬恕之心,“世子性情獨特,若我因此而生氣,早在昨晚世子大聲質(zhì)疑我時,就應(yīng)該羞愧得無地自容?!?p> “袁嬤嬤,你也不必將此事告知母親,以免她憂心忡忡,顯得我只懂得告狀而不具備解決問題的能力。我已經(jīng)有了計劃,讓世子回心轉(zhuǎn)意,此事不宜操之過急,必須循序漸進(jìn)。”
袁嬤嬤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她小心翼翼地詢問:“世子夫人,您究竟有何高明之策?”
侯夫人特意指派她侍候在世子夫人身邊,她肩負(fù)著重大使命。
若是世子和世子夫人關(guān)系好轉(zhuǎn),她將獲得獎賞;若是兩人關(guān)系惡化,她則免不了要受到懲罰。
晏菡茱輕輕地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定而深邃的微笑,“此中奧秘,一旦道破,便失之靈效?!?p> 袁嬤嬤與白露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困惑難解,不明晏菡茱這番話語中究竟蘊含著何種深意,宛若霧里看花,水中望月!
踏入長寧侯府的深宅大院,晏菡茱腳步輕盈,前往正院向婆母蘇氏請安。
長寧侯夫人早已耳聞世子沈鈞鈺雖曾赴晏家,卻未來得及享用午膳,便不告而別,留下晏菡茱獨自行走于娘家的紛爭之中。
蘇氏內(nèi)心對兒子沈鈞鈺的行事欠周感到惱火,覺得他頗失顏面。
此刻,面對著不哭不鬧、態(tài)度恭謹(jǐn)?shù)年梯哲?,蘇氏不禁感到一絲歉意,“菡茱,你切莫心懷不滿,待會兒我定會與侯爺一同斥責(zé)鈞鈺?!?p> 晏菡茱緩步上前,輕柔地立于婆婆身畔,雙手輕捏著蘇氏的肩膀,“母親,您與父親大可不必責(zé)怪世子。其實他心中有著難以言說的苦楚。世子為人正直,日后必將逐漸適應(yīng)?!?p> “兒媳堅信歲月如水,能緩緩撫平所有的傷痕,不必急于一時。您管理整個侯府,又要顧慮我和相公,實在是太過辛勞。母親,您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蘇氏不由得一愣,隨著晏菡茱輕緩的揉捏,她的身心逐漸放松,暖意涌上心頭,“這孩子,怎么知道我肩膀不適?”
晏菡茱語氣平和,聲音如春風(fēng)般溫暖,“回到晏家,我得知兩家有親緣之份,便遣人打探。原來在世子七歲那年身染重疾,您抱著他,從榮恩寺的山腳一步步攀至山頂,那漫長的三個時辰,您的雙臂和肩膀承受了何等的重負(fù),以至于留下了難以痊愈的病根。”
蘇氏輕撫著晏菡茱的臂膀,眼中閃過一絲濕潤,那年的驚恐和擔(dān)憂仿佛就在昨日,“好孩子,多虧了你那吉祥的八字,否則世子那場劫難,恐怕難以安然度過。”
晏菡茱輕輕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謙遜,“在那個時刻,我與世子相去甚遠(yuǎn),我豈敢貪功。必然是母親那顆虔誠的心,感動了天上的神仙?!?p> 這番話,如同細(xì)雨滋潤心田,讓蘇氏聽起來無比舒暢,她輕輕拍了拍晏菡茱的手背,語氣溫和而慈祥,“好孩子,我沈家能迎娶到你這樣善解人意、聰慧明理的兒媳,實在是沈家的福分。”
“我兒子我自然清楚,世子雖然性格孤傲,但心地善良,品行高潔。你只需多一份耐心,他便能看到你的美好?!?p> 晏菡茱微微一笑,輕輕點頭,“我始終堅信如此,母親管理家務(wù)得宜,即使我與世子尚未圓房,家中上下也沒有人敢對我有半點懈怠。這一切,都是母親的庇護(hù),我心中感激不已。”
此言非虛。
若換作其他人家,新郎當(dāng)晚未能洞房,夫妻倆又爭吵不休,新娘根本無法立足。
蘇氏對晏菡茱的溫柔體貼、寬宏大量,心中滿意度極高。
她立即責(zé)備了袁嬤嬤和眾丫鬟婆子,嚴(yán)令他們不得對世子夫人有任何不敬。
袁嬤嬤在心中暗自嘆服,世子夫人不過是為侯夫人揉了揉肩膀,便輕易贏得了這位嚴(yán)謹(jǐn)規(guī)矩的侯夫人的青睞。如今,即使是傲嬌的世子,也終將落入世子夫人的“掌握”之中。
晏菡茱回到驚鴻院后,卸去華麗的外裳,摘下發(fā)間璀璨的珠翠,換上一身素雅便捷的衣裳。
她感到一絲疲倦,窗外的花香讓她昏昏欲睡,便斜倚在窗邊,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外面的驚蟄將白露拉到院子的角落,聲音中帶著一絲迫切,“白露妹妹,芙蕖小姐真的深受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