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陪嫁/添妝
與此同時，晏芙蕖的境遇則大相徑庭。沈鈞鈺才冠京都，卻偏執(zhí)孤高，政見與圣上不合，且口無遮攔，因此屢遭貶謫，甚至被剝奪了爵位。懷才不遇，連番受挫，使得他對世態(tài)炎涼心如死灰，終日沉溺于聲色犬馬。
歸寧那日，晏芙蕖窮酸至極，看向晏菡茱的目光滿是羨慕嫉妒恨，趁著酒意，她憤怒地指責(zé)晏菡茱奪走了紀(jì)家這門好姻緣，甚至揮舞著簪子戳向她的咽喉。
幸虧晏菡茱身懷武藝，一腳將晏芙蕖踹翻，反而讓簪子戳入她自己的脖子，悲劇地結(jié)束了生命。
如今，晏菡茱重生歸來，晏芙蕖便迫不及待地來搶奪親事，這算盤打得珠子都崩她臉上了！
晏芙蕖或許以為她嫁給紀(jì)胤禮，就能一躍成為權(quán)傾一時的攝政王妃。
然而，若非晏菡茱的精心策劃，紀(jì)胤禮恐怕早已淪為反賊，身首異處！
盡管晏菡茱對紀(jì)胤禮并無眷戀，可她亦不愿讓晏芙蕖輕而易舉地得償所愿。
于是，晏菡茱突然跪倒在地，其哭泣之聲甚至蓋過了晏芙蕖，哀戚戚道：“往昔菡茱年幼無知，若有冒犯之處，望芙妹妹海涵。盡管我乃父母親生，可自幼芙妹妹便代替我在雙親面前盡孝，菡茱銘感五內(nèi)，沒齒難忘?！?p> “且說芙妹妹自幼便與沈鈞鈺兩小無猜，情投意合。菡茱深思熟慮，衷心祝愿妹妹與靖安侯世子白頭偕老，恩愛永恒?！?p> 此時，晏芙蕖驚愕無言，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慌忙辯解道：“菡姐姐，你言重了。明明是我冒領(lǐng)了應(yīng)屬于你的身份，在永昌伯府吃香的喝辣的，倒讓你在農(nóng)村歷經(jīng)磨難，我心中愧疚難當(dāng)，日夜難眠。”
杜氏對她從小呵護備至的晏芙蕖，實難忍心將其送往紀(jì)家，她甚至以為晏芙蕖是出于體諒他們的苦衷，特特做出妥協(xié)。
“是啊，芙蕖，紀(jì)家這門親事，是娘與你父親為你姐姐菡茱精心挑選的。你無需多慮，只管等著進靖安侯府的大門做世子妃去?！?p> 晏芙蕖急劇地擺手，滿臉焦躁，為了將來的王妃之位，她決心要奪得這樁婚事。
“菡姐姐，我方才做了個夢。夢中祖母怒指著我，痛斥我恩將仇報，并非晏家千金，竟敢篡奪姐姐的婚事。”
“我不信，你真的能舍棄那顯赫的靖安侯府？真的能舍棄那十里紅妝，一百二十八抬的豐厚嫁妝？”
晏芙蕖心中有底，即便是低嫁紀(jì)家，母親或許無法為她備足如此豐厚的嫁妝，可那些秘藏的銀兩、田產(chǎn)和商鋪，必定不會缺了她的。
“為了我能夠問心無愧，我甘愿放棄一切！如果姐姐不同意，我只得選擇以死明志。”
杜氏急忙拉住假裝要撞墻的晏芙蕖，淚水盈眶，聲音顫抖著道：“芙蕖啊，你為什么要如此折磨自己？”
晏菡茱見此情景，眼中閃過一絲輕蔑，扯了扯唇，露出一抹冷笑。
在杜氏與永昌伯那份偏愛下，暗地里必然為晏芙蕖準(zhǔn)備了不菲的嫁妝。
即便她攜帶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嫁入靖安侯府，那也不過是虛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晏菡茱實在不愿目睹這令人窒息的“母女情深”場景，一轉(zhuǎn)身，緩緩離開了。
她抬起眼簾，瞥見晏芙蕖的貼身丫鬟驚蟄正站在屋外，眉頭蹙起，看向晏芙蕖的目光里閃過一絲憤懣之色。
晏菡茱一愣，心想，她不正是上輩子沈鈞鈺的愛妾么？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
在與驚蟄擦肩而過時，她低聲細語：“晏芙蕖執(zhí)意要嫁入紀(jì)家，而紀(jì)胤禮那副面目猙獰的模樣，哪里比得上靖安侯世子的溫文爾雅？你如果喜歡靖安侯世子，希望日后得以侍奉于他，那就必須依賴我。今晚酉時，在后花園的涼亭那里，我們再會?！?p> 晏菡茱淺淺一笑，步履輕盈地姍姍離去。
驚蟄被她的話驚得渾身打顫，莫敢仰視，直到晏菡茱的腳步聲遠去，她才目光凝重地望著晏菡茱離去的方向。
在短暫的遲疑之后，她迅速做出了決定。
……
夕陽西下，酉時已至。
后花園。
驚蟄躡手躡腳地潛至涼亭邊上，壓低聲音輕喚：“大姑娘？”
晏菡茱裹著一件寬大的斗篷，從涼亭的陰影中步出，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你果真如約而至！”
驚蟄深吸一口氣，為了將來的夢想可以成真，她不惜鋌而走險，“大姑娘，婢子究竟該做些什么，才能求得您攜婢子一同前往靖安侯府？”
晏菡茱微微一笑，她深知自己這步棋下對了。
“明日此時，你若能將夫人先前為晏芙蕖準(zhǔn)備，用以嫁到靖安侯府的陪嫁清單交予我，屆時我會向芙妹妹提出，讓你成為我的陪嫁丫鬟。”
驚蟄怔住，沉吟了一會兒，隨后豁然開朗，“奴婢遵命！”
合作達成，兩人便就此別過。
……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落，杜氏派來的嬤嬤來到晏菡茱房里，告訴她已經(jīng)與靖安侯府定下了婚約，叫她耐心等待。
很快，晏菡茱順利從驚蟄手中接過了那份陪嫁清單。
驚蟄搓了搓手，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忐忑與期待，“大姑娘，婢子真的可以成為您的陪嫁丫鬟么？”
“當(dāng)然可以！”晏菡茱莞爾，眼神中滿是自信，“你只需敬候佳音即可?！?p> 話音剛落，晏菡茱便如一只蝴蝶般翩然離去。
永昌伯府在京城乃名門望族，其旁支的嫂嫂和嬸嬸們紛紛前來，為晏菡茱和晏芙蕖增添妝奩。
如今，即將嫁入靖安侯府的是晏菡茱，這些嬸嬸嫂嫂們便眾星捧月似的簇擁著她，贊嘆聲此起彼伏。
而晏芙蕖，這個假千金，眼下只能下嫁到紀(jì)家最窮酸的旁支，自然無需花太多心思和金錢。
晏芙蕖嘴角掛著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心中卻是憤怒不已，恨不能將這些晏家旁支一一斬盡。
待客人散去，晏芙蕖依偎在杜氏的肩頭，淚眼婆娑，“母親，嬸娘她們送我的添妝太微薄了，您必須給我多準(zhǔn)備些嫁妝才是！”
杜氏輕輕刮了刮晏芙蕖的鼻尖，有些寵溺又有些無奈地道：“靖安侯府的聘禮豐厚，府里的嫁妝也頗為可觀。而紀(jì)家，唉，區(qū)區(qū)十九抬聘禮，我只能從菡茱的嫁妝中，分出一部分給你，勉強湊足七十七抬。就這樣了。”
晏芙蕖聽后，心中雖有不甘，也只能默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