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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夜慘死后,滿城跪求我復活

第14章 在她墳頭祈福

  這是宮城的明槍暗箭里,自幼待她最好的三哥。

  晏寧難受地想。她當然也很想念三哥。

  但身后,秦景淵踏雪的沉重腳步聲卻警醒了她。

  紅蔻的那些污蔑,秦景淵究竟信了多少?

  晏寧發(fā)愁地回頭,秦景淵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她身后。

  午后的日暈灑落里,積雪泛了層凌厲的光。

  如同,深藏于秦景淵眼底的怒和恨。

  ——寧寧她,還在嗎?

  秦景淵環(huán)顧了小溫月的周遭,卻只見到空蕩蕩。

  風停雪冷的寂靜里,秦景淵越來越惶恐地發(fā)覺,倘若她沉默,他便被丟下了。

  連她在?或不在?他都不清楚。

  此念鋒利如刃,傷得秦景淵痛苦不堪。

  朝堂暗涌里,巋然屹立十年的武雍王,此刻竟搖搖欲墜,沙啞著顫聲道:“寧……”

  話音未落,秦景淵又收住了話鋒。

  只見晏九荊正耐心地安慰著眼淚汪汪的小溫月,就連替小姑娘擦眼淚也溫柔慈愛。而小溫月向來是喜歡這位愿意陪她玩耍,哄她開心的穆帝舅舅。

  就像寧寧,也喜歡晏九荊的溫柔。

  不像他。是踩著累累尸骨活下來的殘忍暴戾,冷血狠厲的怪物,手中這把劍更是殺了數(shù)不清的人。

  就算他在她面前,假裝了五年的溫柔。

  他終究當不成,生在云端,養(yǎng)在錦繡的世家公子。

  秦景淵那隱于面具后的眼神,似他手中青鋒般冷銳,不著痕跡地掃過了小溫月周遭。

  ——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寧寧在這。

  但是,寧寧既受制于小溫月的兩米。

  此刻,她正站在哪里?

  驀地,晏九荊卻突然抬眸。

  兩個人相顧無言,但眼神交鋒堪比腥風血雨。

  朝堂之上的君臣,在今日這生辰祭,一個是黑袍持劍的武雍王,戴著黑鐵面具似兇神惡煞,令人聞風喪膽。另一個卻依然是十年前的白袍書生。

  相比之下,晏九荊更平易近人。

  “小月亮別難過。今日是你娘親的生辰祭。待祈福法會一成,小月亮今晚或許便能夢見娘親哦?!?p>  晏九荊溫聲哄著小溫月,小溫月眼睛亮了。

  “真的嗎?穆帝舅舅!真能夢見娘親嗎?”

  晏九荊擦掉了小溫月的眼淚:“小月亮這般招人喜歡。娘親當然也會努力到夢里與小月亮相遇。小月亮乖些,慢慢期待著,好不好?”

  “嗯!”小溫月認真點頭。

  站在一旁的秦景淵冷然,攥緊了手中劍。

  此刻,寧寧一定就在附近。

  這溫馨親昵的一幕,寧寧可瞧見了?

  秦景淵黑眸更沉,寒意森森。而晏寧剛從舊憶里抽身,便猝不及防地直直撞進了秦景淵黑眸。

  日頭又曬得她這魂體疼痛難忍。而她又被秦景淵眸底的狠厲,嚇得心跳驟緊。

  她明知,他根本瞧不見她。

  但她卻總覺得,她被困在他的眼神里。

  驀地,“穆帝舅舅!那咱們快些祈福!我只見過娘親的畫像!我想早早親眼見到娘親!”

  小溫月焦急地拉著晏九荊進殿。

  晏寧自然而然緊跟在后,但晏九荊與秦景淵擦肩而過時,她覺得莫名覺得不對勁。

  只是那念頭一閃而逝,叫她抓不住。

  但眼下,更叫她在意的是祈福法會。

  大周疆域之內,祈福法會常有。

  但晏寧還活著時,只覺得它與死去的至親摯愛無關,純粹是一場寬慰活人的戲。

  如今輪到了她自己回了魂,鬧了鬼。

  晏寧自是對鬼神之說,深信不疑。

  也是半個多時辰后,進了老樹幽森的菏澤山中。晏寧才七拼八湊,終于弄清楚了這場祈福法會,原是半年前由晏九荊提起。他說,她已過世十年,今年這正月初六的生辰祭,想請老國師替她祈福。

  秦景淵身為駙馬,同意了。

  至于老國師,晏寧只是曾經(jīng)聽過些許傳聞。

  據(jù)說老國師極擅算命卜卦,觀星測骨,趨吉避兇。

  但她還是第一次見,老國師出手。

  大周公主的墓,皆葬于壽陽山。

  出乎晏寧意料的是,她的陵寢卻在距壽陽山之西數(shù)十里,人跡罕至、白霧終年難散的菏澤山中。

  墓前,祭牲瓜果面糕,擺滿香案。

  難怪,林鷲向秦景淵稟報,準備好了。

  而火苗跳躍的白燭擺滿了她的墓前,在老國師六步一金珠,九步一白玉的布置下,黃紙裹銅錢,放置于四靈方位。老國師又拿出了一白瓷瓶。緊接著,老國師用紅繩過了血牽出一道繁復難懂的符紋。

  晏寧疑惑盯著老國師手里的,白瓷瓶。

  白瓷瓶里事先準備了血。紅繩過血。血腥味濃郁,她聞著卻不覺是狗血雞血,反倒像是人血。

  是誰的血?晏寧頓時更困惑。

  只見老國師捋著白胡子,神神叨叨念著。

  這時的菏澤山里,漫天又落了雪。

  而晏寧因這風雪,終于緩過了陽灼的劇痛。便有了精神琢磨起——倘若老國師待會也瞧見了她這魂體?她該如何是好?她在秦景淵面前,假裝的可是秦太夫人。萬一被拆穿,豈不尷尬?

  “阿寧被母妃帶回關雎宮時,瘦瘦小小。”

  “母妃指著她對我說,‘荊兒,她是你妹妹。你得好好愛護她?!掖_實做到了……”

  “夏夜酷熱,她又畏熱。是我特意備了更多冰鑒,準備了消暑的酸梅湯,驅蚊的香囊?!?p>  “蛙鳴擾人,也是我趁著無人偷偷抓光了?!?p>  晏九荊陷入回憶,喃喃自語。

  晏寧亦想起了后來,待她大些,進了國子監(jiān)。

  被太傅懲罰抄百遍書,三哥雖然氣她,卻還是哄她先用晚膳,而他默默替她徹夜將書抄完。

  晏寧隔著十年生死看他,漸漸更覺生死無常。

  這時,秦景淵的黑鐵面具覆著雪,寒意更勝從前。

  他知道晏寧就在此處。

  晏九荊在過去的十年里,時常提起他與晏寧在那座血腥宮城里,相依為命的過去。

  但這一次,晏寧一定聽見了。

  而他卻最不想讓晏寧聽到的,就是這些話。

  隨著山里的這場雪越來越重,虬髯老樹間的風也漸漸喧囂,似野獸低吼,吹得秦景淵黑袍悍嘯。

  他正想阻止晏九荊的回憶。

  驀地,小溫月痛呼:“父王!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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