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走旱路
地牢光線昏暗,照明用的火把燒得噼里啪啦響,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容聲,你個狗賊,你不得好死!”
容聲輕笑一聲,“想要本侯死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p> 篝火躍動,他站在明暗交界處,眼中翻涌著黑沉的情緒。
骨節(jié)分明的手劃過一道道還沾著上位受刑者血跡的刑具。
他愉悅地挑選著接下來要用的工具。
終于,他的手停住。
他抬起眼,笑道,“聽說你的骨頭很硬,希望你不要讓本侯失望?!?p> 沉悶的地下水牢光線半點都透不進來,唯有滴答的水聲。
還沒一炷香,容聲就興致怏怏地走出牢房。
隨手拿起布擦手,交代手下,“進去紀(jì)錄口供吧,真沒意思,本侯還以為骨頭有多硬,還不如前兩天那幾個說鳥語的白狄抓來的?!?p> 見容聲心情不是很好,底下的人都不敢多言,只是垂著腦袋。
忽而只聽見一陣翅膀煽動的聲音,一只羽毛油光水滑的海東青飛了進來。
刑部的人都知道,這是容聲在邊疆時從小訓(xùn)的。
可日行三百里,容聲平日里寶貝的很。
所以并沒有人敢攔。
只見容聲從海東青腳上取下了一封迷信,臉色瞬間變了。
刑部的人還以為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一刻鐘后,隨本侯去海月樓,捉拿奸細!”
容聲語氣躍躍欲試。
他們有些不明白,為何是要一刻鐘后,明明平日里都是即刻出發(fā)。
而且明明捉拿奸細這樣的小事他們?nèi)ゾ秃昧恕?p> 完全沒有容聲出動的必要。
等到他們跟著容聲達到海月樓的時候,所有人才反應(yīng)過來。
容小侯爺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容小侯爺當(dāng)著所有手下的面,敲了崔家二小姐的包廂。
遠遠地,他們就驚悚的發(fā)現(xiàn),自己那個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上司,在崔二小姐面前表現(xiàn)的一臉不值錢。
當(dāng)然這些容聲都不知曉,他聽到崔令宜的聲音后,就手腳僵硬,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嘴也不會說話了。
他們離得極近。
他能清晰看見崔令宜今日穿了一身鵝黃色襦裙,同色的軟披帛將精致的鎖骨掩蓋的若隱若現(xiàn),而壓襟的則是一串黃瑪瑙。
抹了胭脂的唇瓣嬌嫩,這樣的顏色,他見許多姑娘都涂過,是今年京城姑娘們最愛的胭脂。
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其他人涂的沒有崔令宜唇瓣上的好看。
“那若是我不恕罪,你待如何?我可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看折子戲,如今人都被小容大人抓走了,我可沒得看了?!?p> 崔令宜的話把他拉入現(xiàn)實。
他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今天的日頭有些曬。
他心里頭過了好幾遍要說的話,還是有些慌。
他一板一眼道:“今日崔小姐受驚了,今日催小姐一切花銷都由在下承擔(dān)吧?!?p> 剛說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崔二小姐該不會以為他很兇,然后再也不理他吧。
撲哧一聲,崔二小姐笑了起來。
容聲的心瞬間放下來。
視線不敢和她對視向下移動,又看到了那串黃瑪瑙,隨著崔二小姐的動作晃動著。
從前容聲在邊疆,那里的姑娘壓襟用的不是珠子,而是一把小刀。
那里有個傳統(tǒng),那便是男子會將自己親手做的刀送給心愛的人。
容聲想,若是崔二小姐若是別上他做的壓襟刀,定然好看。
“侯爺,犯人都審問好了,您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等容聲反應(yīng)過來時,他早就回到了刑部大牢。
在一邊呈上犯人供詞的下屬有些瑟瑟發(fā)抖。
從海月樓見了崔二小姐開始,他們家大人就有些不正常了。
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的。
容聲指尖有節(jié)奏的翹著桌面。
忽而,他問,“據(jù)說,前兩日,韓家去崔家提親了?”
“是,是的?!?p> 下屬猜不透容聲的心思,小心翼翼的回答,“據(jù)說定的的是崔二小姐?!?p> 叮當(dāng)。
容聲合上茶盞,垂著眼瞼,看不出什么情緒來。
他道,“本侯記得今日晌午,監(jiān)察部那邊有說,這韓家的小公子在南風(fēng)館失手傷了人,是與不是?”
下屬快速的抬頭打量了下容聲的面色。
再加上剛才在海月樓見到的,他瞬間猜到了容聲的心思。
他道,“侯爺果然耳聰目明,屬下這便去辦!”
容聲摩挲著手腕上帶著的檀木珠,視線落在半空中。
腦中想著,該用什么材質(zhì)制作壓襟刀。
多用些寶石,姑娘家的應(yīng)該會喜歡。
……
“笑死我啦,名場面要來咯,另一邊男主都已經(jīng)在顱內(nèi)成親了。”
“家人們誰懂啊,容小侯爺簡直就是戀愛腦男主第一人,戀愛腦是男人最好的嫁妝!”
“別說了,我的心已經(jīng)和在大潤發(fā)殺了十年魚一樣冰冷。就這?”
彈幕依舊活躍。
崔令宜也發(fā)現(xiàn)了一些規(guī)律。
彈幕能看見許多她看不見的場景,而且總是在一些熱鬧的場景隔外活躍。
比如早上賜婚的時候,她初次見到容小侯爺?shù)臅r候,還有她被叫到母親院落中的時候。
她在心里做好建設(shè)。
或許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更加棘手的情況。
而且如今雖然不像是前朝那般對女子苛刻異常。
但,退親,對一個女子來說。
任是不好的。
待崔夫人帶著崔令曦,崔令宜進入正廳時。
崔大人有些臉色不好的坐在右邊。
而韓大人則是臉色有些難看的坐在左邊。
可令人奇怪的是與崔家定下親事的韓徵卻并沒有到來。
發(fā)現(xiàn)這個現(xiàn)象崔令宜忍不住蹙起眉。
完全不知道韓家在做些什么,就算是要退親,也該要正主到場才是。
只讓韓大人來算是什么?
“家人們誰懂啊,一想到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事兒,我就忍不住想笑?!?p> “不許笑,誰許你笑啦,來人吶,把上面那個人給朕叉出去,朕來網(wǎng)上是來做皇帝的,朕不許旁人比朕先知道劇情?!?p> 崔令宜視線的余光掃到這幾句。
她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
倒是一旁的崔令曦臉色有些不好看,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崔夫人問,“韓大人今日為何要上門退親,這不明不白的,總得給我們崔家一個緣由。
我們崔家的女兒也不是隨便沒有要的,也是你們韓家三書六禮上門來提親的。”
韓大人有些難以啟齒。
他甩袖嘆氣,“崔夫人,這事是我們韓家對你們崔家不起,可這家門不幸,叫我難以啟齒啊?!?p> 在崔夫人再三追問下。
韓大人皺眉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
“韓徵今日去南風(fēng)館走旱路,與人斗氣,不小心將里頭的小倌兒弄傷了。
我們家這才知道,韓徵早在青柳巷養(yǎng)了個外室?!?p> 彈幕一片省略號。
忽然有條彈幕格格不入跳了出來。
“請問,什么是走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