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提煉藥丸

　　姜云霜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隱含的怒意，呼吸不禁一滯。

　　刺史大人的脾氣的確火爆，此刻他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產(chǎn)生了不信任，如果回答不當(dāng)，估計很快就會被驅(qū)逐出門。

　　既然她人已踏足于此地，便無空手而歸之理，何況還牽連了何瑋。

　　姜云霜心念及此，面上卻是不露聲色，神態(tài)自若地緩緩開口：“小女子三歲便師從京都的名醫(yī)修習(xí)醫(yī)術(shù)，至今已歷時十余個寒暑，專注于藥物學(xué)的研究，善于根據(jù)病癥精準用藥?！?p>　　她略頓了頓，接著說道：“在流放的途中，我憑借采摘的野生草藥，治愈了祖母的風(fēng)寒之癥，確保了全家安全抵達房陵，未損一人?！?p>　　姜云霜微微一頓，又道：“不久前，何大人的愛子不幸患上肺癆，終日咯血不止，我為其診斷并調(diào)制藥物，如今已大見成效，恢復(fù)了健康?！?p>　　喬哲潛聽后，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此話可鑿？”

　　“小女子豈敢欺騙大人?！苯扑Z氣堅定，“大人若心存疑慮，盡可派人至小女子家中及何大人府上查證?！?p>　　喬哲潛見她言之鑿鑿，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他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思忖，此女出身于京城，且來自尊貴的忠勇侯府，或許真有兩下子。

　　“本官明言在先，我祖母年事已高，身體虛弱，不堪顛簸。你即便診斷出何病，若無十足把握，絕不可隨意開藥！”喬哲潛語氣嚴厲地警告，“若你因貪功冒進，導(dǎo)致我祖母病情惡化，我必讓你全家付出代價！”

　　姜云霜心中一凜，暗自咬了咬牙，沉聲應(yīng)道：“遵命?！?p>　　隨著喬哲潛一聲令下，侍女緩緩卷起榻前的青色簾幕，姜云霜的目光落在了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夫人身上。

　　老夫人神情萎靡，身形枯槁，臉頰深陷，雖此刻神智清醒，但眼中并無一絲光彩，看上去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姜云霜示意侍女端來一盆熱水，將自己在寒冷的路途中凍得僵直的手指浸入溫暖的水中，待指尖恢復(fù)溫度后，才輕輕地搭上了老夫人的脈搏。

　　姜云霜診脈之際，周遭的氛圍變得異常安靜，仿佛連細微的針落都能被聽見。

　　良久，姜云霜緩緩開口，開始詢問病情。

　　“老夫人是否時常感到腹部疼痛和膨脹，尤其是在亥時之后？”

　　站在一旁的侍女恭謹?shù)鼗卮穑骸按_實如此?！?p>　　“那是否伴有心灼和胃酸倒流的現(xiàn)象？”

　　“是的，每隔兩三天就會發(fā)作一次?！笔膛卮鸬?。

　　“另外，是否總是食欲減退，感到惡心，想要嘔吐？尤其是在食用肉類或甜食后，會頻繁打嗝？”

　　“沒錯，這些癥狀老夫人都有?！笔膛B連點頭。

　　這幾句話落在喬哲潛耳中，他看著姜云霜的眼神中，原本的嚴厲逐漸緩和。

　　看來這位年輕女子確實有兩下子。

　　正當(dāng)喬哲潛這樣想著，姜云霜卻放下了診脈的手，挽起了袖子，似乎要掀開她祖母身上覆蓋的華美錦被。

　　喬哲潛見狀，立刻站起來阻止，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你要做什么？”

　　姜云霜平靜地解釋：“有些老年人可能無法準確描述疼痛的具體位置，我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p>　　此時，躺在榻上的老夫人開口了：“哲潛，不必如此緊張，你把人家姑娘嚇壞了?！?p>　　喬哲潛這才重新坐下，語氣變得溫和：“祖母說得對?！?p>　　姜云霜輕輕掀開錦被，手指在喬老夫人肋骨下方一寸的位置輕輕按壓，同時溫柔地詢問：“是這里疼痛嗎？還是這里？”

　　這一連串的動作立刻見效，喬老夫人順著姜云霜的手指，很快便指出了不適的確切位置。

　　姜云霜為她重新蓋上錦被，沉思片刻后，對喬哲潛說：“依我看，老夫人所患的是胃脘疼痛，民間通常稱之為進食痛?！?p>　　喬哲潛微微一愣。

　　他曾請過一位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那位大夫也曾診斷為“進食痛”。

　　然而，所開的藥物療效卻不顯著。

　　喬哲潛追問：“那么，是否有什么治療方法？”

　　姜云霜點了點頭：“有的。”

　　“那你快些開方，我立刻派人去抓藥?！眴陶軡撈炔患按卣f。

　　躺在榻上的老夫人聽后，不禁嘆了口氣：“又要喝藥了嗎？這些年我喝的藥已經(jīng)夠多了?！?p>　　不等喬哲潛安慰老夫人，姜云霜便開口說：“不用喝藥，老夫人，我們試試一個更簡單的方法治療?！?p>　　喬哲潛聽后，原本因為姜云霜準確的病情分析而產(chǎn)生的信任，立刻轉(zhuǎn)化為警惕和懷疑：“不喝藥？不喝藥還能怎么治??？”

　　“之前，我曾目睹無數(shù)孩童因藥汁苦澀而不愿服用，導(dǎo)致病情延誤。于是，我與師傅共同構(gòu)思了一個巧妙的法子，將藥汁提煉成拇指大小的藥丸。

　　盡管這些藥丸體積小巧，但它們的藥力卻與藥汁相等，且價格更為親民。我向老夫人建議，若她愿意嘗試，我隔日便前往藥鋪購置藥材，制作藥丸。

　　老夫人一聽說可以免除那濃稠藥汁的苦澀，眼中閃過一絲喜悅，不等喬哲潛提出疑問，便欣然應(yīng)允：“那就勞煩你了，姑娘?！?p>　　診斷結(jié)束后，姜云霜沒有多作停留，隨著侍女步出了老夫人的居所。這時，喬哲潛追了出來，叫住了她：“那些藥丸何時能夠送達？”

　　姜云霜微微低頭，語氣謙和：“夜間藥鋪歇業(yè)，我明日才能購齊所需藥材，最遲在明日黃昏前將藥丸送至?！?p>　　“病魔不等人，不需等到藥鋪開門，你現(xiàn)在就隨管家前往醫(yī)館取材，明日清晨，我要看到那些藥丸?！?p>　　姜云霜略一猶豫，隨即欠身應(yīng)道：“遵命?！?p>　　“購置藥材”原是她隨口編造的借口，畢竟她的藥品都是來自狐仙的贈予，無需另行購買。

　　被管家送至汴梁最大的藥鋪，姜云霜僅象征性地選取了十余種用于緩解腹脹和消化不良的藥材。

　　管事付款后，親自將她送至家門口，臨別時叮囑：“明日拂曉時分，我會來接你，切勿遲到?！?p>　　“記下了?！?p>　　待管事駕車離去，姜云霜方才入門。

　　姜家眾人見她安然歸來，均松了一口氣。

　　回到臥房，姜云霜拿起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