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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頭墻映世清徽

第043章 人言虎毒不食子 戲?qū)懤着恍⒃~

馬頭墻映世清徽 慈蓮笙 2052 2025-01-29 08:53:08

  不見青山總多情,既見青山多汗顏??淳昧松缴?,人便更覺得自身渺小,管殷的目光收回來不久,又垂在紙上陷入自己的頹唐。

  想不盡的結(jié)局,卻沒有一個看上去是應(yīng)該屬于這個情絲牽戲綿的故事的。

  “轟隆。”

  晴天悶雷,想必不久又是疾風(fēng)驟雨,管殷是無心關(guān)注的——劉姣安知道自己回家,管殷盲目催三恒去尋,反而是添亂。

  “你怎么又來了?”

  陰雨天最是好睡,管殷不一會靠著桌子睡下了,這時候卻還要反過來怪程衡怎么到了自己夢里。

  “打雷了?我那邊在下雨?!?p>  簡單至極的對話之后,兩個人誰也沒有再主動說什么。程衡無事,在不大的屋子里來回踱步……

  又過了不一會,程衡晃悠的煩了,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桌面上。

  宣紙上寫著兩個字,“團圓”,細看過去,才能發(fā)現(xiàn)兩個字被一道干出飛白的豎杠像是穿糖葫蘆一樣連在一起,程衡下意識“嘖”了一聲。

  “怎么突然就團圓了?”

  “團圓了,又劃掉了?”

  這幾個字管殷剛才寫完沒多久,現(xiàn)在倒是不用猜也能知道程衡說的是什么:“三代人的故事突然要有個交代,想不到應(yīng)該怎么團圓?!?p>  “給活人求公平,就是青天大老爺,給死人求公平,就是判官陰審……沒有什么需要糾結(jié)的?!?p>  回到現(xiàn)實,有一層層的法院,各種各樣的監(jiān)察機構(gòu),可這里顯然比不了,管殷不理解程衡口中輕而易舉就結(jié)束了的團圓:“多大的青天大老爺能夠?qū)彽昧藦木┏堑降胤竭@么多貪官污吏?”

  就算是皇帝親手交代下來查辦,也少不了又是一出官官相護。等查到罪魁禍首頭上,這人還在不在人世都是需要思考的問題,管殷覺得這樣的結(jié)局未免太理想化了。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天雷報》?”

  “沒有。”

  程衡眼中的常見顯然和管殷概念中的熟知是兩個概念,到如今前者還不想著直接把故事講出來:“呃……那我換一種說法,《清風(fēng)亭》?”

  “也沒有?!?p>  無可奈何,程衡一五一十的把故事給管殷講了一遍。只聽得后者拳頭硬了——但依舊不能理解程衡想要表達怎樣一種“團圓”的結(jié)局。

  看著眼前人一臉懵懂,程衡甚至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直接給管殷把故事寫好?可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管殷還得靠著寫劇本生活,程衡打算抓住一切機會給管殷留下些有用的知識。

  “就是說這個故事你要是想要寫個團圓的結(jié)局很簡單,女將軍請命徹查,皇帝允許,然后下令把相關(guān)的人都帶來,然后雷來了,一雷劈死一個,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p>  “然后你這不是有三個仙么?在劈死這些之前,你寫一個在陰司告狀的部分,這樣不就都完美解決了?”

  在程衡自己看來,目前這個故事邏輯清晰、立意完美,最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非常符合一個標準的戲曲劇本格式。

  從“又一個故事殺青”了的喜悅中走出來,程衡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半天,管殷好像一句話也沒有回——怕是還沒有聽懂。

  “依靠于怪力亂神的結(jié)局,會不會像是爛尾?”

  “當然不了……”管殷較起勁來和自己有得一拼,程衡忽然懷疑起自己鉆牛角尖的時候是不是一樣讓人急不得惱不得,“按照你的邏輯,這種事就很難有一個完美的結(jié)局?!?p>  “所以我寫了團圓,又劃了團圓。這種事很可能鬧到最后也是一場悲劇?!惫芤筮@個時候倒是有理了,“你看原身自己,本身不也是一場悲劇的產(chǎn)物?”

  程衡想開口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意識間就陷入了管殷的邏輯,以至于半晌也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

  “轟?。 ?p>  “轟??!”

  接連兩聲雷聲,已經(jīng)不再像剛才響起時那樣悶悶的,似乎昭示著雨已經(jīng)離著這里越來越近。

  “正是因為很難得到該有的結(jié)局,看的人才渴望看見大團圓?!苯K于,程衡也只能想出來這樣一個理由,“就像是你看小說,還是希望坎坷之后,主角能夠獲得成功似的?!?p>  “好像我缺了她那便活不下去了似的?!?p>  “這質(zhì)優(yōu)價廉,誰去買她那些舊樣式?”

  遠處的悶雷還沒有來得及傳進劉姣安耳朵里,反而是這些老客人的話,像是平地驚雷一樣重重砸在劉姣安心頭。

  集上平白多了兩三家賣繡花的,有很多時新的樣式,確實是劉姣安做不來的——那些繡線的質(zhì)量,也遠比劉姣安手上的強。

  刻意的針對讓劉姣安將來人的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低垂的眉尾里釀滿了苦澀。

  “看姑娘這繡工不像尋常人家能有的……不知能否寫字?鄙人倒是想討幾幅字畫回去。”

  這聲音略有幾分熟悉,劉姣安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之前那個要在自己這里多訂些繡花卻沒了下文的教書先生。

  “我們見過一面,后來鄙人思來想去,這繡花鄙人用不上什么,若是姑娘家有字畫之類,鄙人倒是頗有興趣?!?p>  第一次見的時候,劉姣安便覺得面前這個教書先生的眉眼有些熟悉,如今越看便越覺得,只是一時間說什么也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見過——終歸不是在夢鄉(xiāng)。

  “這倒是沒有,這位相公還是問問別家罷。”

  看那邊已經(jīng)有收拾起來的了,遠處凝墨欲滴,劉姣安覺得自己也是時候往回走,沒必要同一個自己并沒有太深刻印象的人糾纏,免得橫生事端。

  “好,如此是鄙人唐突了?!?p>  耳邊終于安靜了,可該愁的事情還是要愁。

  就像是雷聲不響了,這烏黑濃密的云終究還是要把雨送下來的,事情早就堆積到了不得不面對的地步,無論是管殷還是劉姣安,都有自己不得不愁的事情。

  愁容面對愁容面,所幸天邊的云落在地上成了影,剛好搭在每個人的臉上,反而如同給兩個人各自帶上面具,不用親口和對方陳述自己的愁。

  陰云,就這樣默默的掩蓋著一切原本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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