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荒謬
最終迫于壓力無奈之下,大夫人才下令將羅嬤嬤押下去執(zhí)行二十下板子的懲罰,同時削減了三個月薪俸方才平息此次風(fēng)波。
看著得意揚揚的江婉清,大夫人氣得幾乎咬碎了牙齒。
盡管面臨大夫人陰沉的目光,江婉清不僅不避讓,反而以笑容相迎,坦蕩大方,仿佛無懈可擊。
“母親不必為了這點小事動怒傷身,我已吩咐下人準(zhǔn)備了您最喜歡的楓露茶,請移步……”
這時,一位門房婆子急急忙忙地前來通報。
“夫人,侍郎府有人來訪!”
大夫人的眉頭緊皺,想到最近剛剛送過聘禮,下一步就應(yīng)該是合八字和籌備婚事,正值忙碌時刻,對方怎么會突然過來?
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她依舊保持著一家之主應(yīng)有的姿態(tài),厲聲問道,“這般緊張作何?家里也不是第一次待客了!”
那老婦人在嚴(yán)厲的話語面前面色顯得十分尷尬,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不過……來的人說他們是來退婚的。”
“你剛才說什么?”大夫人心中一驚。
“已經(jīng)到了交換聘禮的地步了,為何現(xiàn)在要退親?你肯定沒聽錯嗎?”
“確實是這樣的,夫人。老奴一字不漏聽了個清楚。”老婦回答。
隨即,老婦人跪地解釋起原委,“原來是因為侍郎府找來了一個算命先生,他說二小姐與侍郎的命理不合,倘若結(jié)為連理將會導(dǎo)致整個家庭不幸……”
“真是荒謬絕倫!”
盡管心存疑慮,但見事情已至如此,大夫人大步朝前走去招待來賓,在臨別之時還不忘狠狠地瞪向江婉清一眼。
一行人離去后,院子立刻變得格外安靜。
金姨娘小心翼翼靠近江婉清旁邊,想起剛才聽到的話不禁露出一絲喜悅,“剛才那位確實說是侍郎府來提退婚之事的吧?”
江婉清點了點頭作為回應(yīng)。這讓金姨娘感覺如獲重釋一般欣喜若狂。
“阿彌陀佛,真是太好了,簡直就是天佑良緣吶。明天、不如今天下午咱們一起出去慶祝……”
看著激動不已的母親,江婉清微微一笑制止道:
“娘親先穩(wěn)住情緒,這事畢竟是父親安排下的。如今這樣直接表現(xiàn)出來慶祝豈不是公然違背父意嗎?”
聽到這話,金姨娘頓時意識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之處,嚇得臉色都變了。
“你說得對,我太莽撞了。”
“如果娘真的很開心,今晚我們可以圍爐而坐吃個火鍋怎么樣?”
江婉清依偎進(jìn)金姨娘懷里輕柔地提議道。
面對著撒嬌的女兒,金姨娘心頭滿是溫暖,欣然應(yīng)允了女兒的要求。
傍晚時分,淺月已備好涮鍋所需的各種食材。
此時,一彎新月正靜靜地照耀著江婉清的容顏,她先給金姨娘夾了一片熱騰騰的肉放到了對方的碗中。
“婉清啊,你父親最近因為解除了你的婚約,脾氣大得嚇人,并且已經(jīng)懲罰了羅嬤嬤。這段時間里,你還是小心點兒,少闖禍,以免再惹怒他老人家?!?p> 對于跟隨著大夫人多年,現(xiàn)在卻因自己女兒的事遭到驅(qū)逐的羅嬤嬤,金姨娘擔(dān)憂這樣的情形或許會引起大夫人不滿,從而讓今后的日子不再平靜。
嘆了口氣后,她注視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兒,內(nèi)心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母親,請不必如此擔(dān)心,一切自然會迎刃而解。”
江婉清笑瞇瞇地安撫著母親的心情。
而在另一個場景下,剛剛被施以棍罰便即刻逐出家門的羅嬤嬤,令得聽聞其離別情形的大夫人心如刀割。
“江婉清!”憤怒之下的她緊握雙手至指尖刺入掌心,眼中流露出無比怨恨的眼神。
想到陪伴自己多年的羅嬤嬤竟然因此被迫離開這個家,大夫人心中的憤恨愈加強烈。
既然如此,那么就別怪我不留情面!
要是不愿嫁給吏部侍郎,那就去做妾好了!
還有司琴,要不是聽了她的話,怎么可能被騙至此?
“快給我把司琴抓過來!”
當(dāng)仆人們找到正在桌子底下驚恐不已地顫抖的小丫頭時,立刻強行把她拽到了大夫人跟前。
見到這般情景,司琴幾近崩潰,連忙朝地上磕頭祈求寬恕。
“是我不好,不該告訴別人……二小姐……”然而大夫人冷漠地盯著她看。
見狀,恐懼促使著司琴更加拼命地磕頭,沒多久額頭上已是鮮血淋漓。
“既然無用,便沒了存在的價值?!贝嗽挭q如寒冰般擊中司琴的心頭。
“夫人,我知道些關(guān)于金姨娘的私事……”
眼看一位老婆子手拿鞭子緩緩走來,極度恐慌之下司琴大聲嚷道。
“哦?”
聞言,夫人表現(xiàn)出少許興趣,揮手示意那老婆子停下,聲音低沉而冷酷:“說來聽聽?”
“說得好了自有一番獎賞,但倘若不盡人意……”
感受到威脅的司琴渾身發(fā)抖,只得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第二天早上,大夫人假借上香參拜之名前往吏部侍郎府。
“看得出來,這位嫡母可不是好相與的角色呀?!?p> 月下閣的窗邊,凌予策輕松隨性地倚坐著,視線掠過了消失于街道盡頭的江府車馬,轉(zhuǎn)向安坐包廂中的江婉清,語氣中帶著些戲謔之意。
聞言,江婉清微微抬眉瞥了他一眼,拿起一塊小巧精致的蟹殼黃酥點輕咬一口。
濃郁鮮美的螃蟹香味瞬間彌漫開來,讓人久久回味。
“關(guān)于江黛瀅生辰宴鬧出那么大的風(fēng)波,為何我父親與正室母親似乎對此一無所知呢?”
這種情況與前生的記憶完全相悖,江婉清滿是驚訝地注視著凌予策。
“自然是因為侯府在盡力掩蓋這件事情!”凌予策嘴角不屑地微微上揚。
如此丟人的丑聞,怎么可能任其傳得沸沸揚揚。
“但即使他們想隱瞞,當(dāng)日現(xiàn)場目睹這件事的人很多,難免會有幾人多嘴的,總該有些風(fēng)聲外漏?。俊?p> 放下手中剩下一半的蟹粉酥點心,江婉清抽出一條手帕,極其仔細(xì)地清理著每一只手指。
望著她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那如同新鮮剝開荔枝肉一樣柔嫩而光澤的指尖,凌予策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喉嚨。
“凌公子?”見他遲遲沒有應(yīng)答,江婉清眉頭緊鎖抬起頭來輕聲喚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