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天歌行

第四十二章·奸情

天歌行 吳小五wu 2192 2024-11-22 11:12:56

  羸弱纖細的身軀遽爾失力倒地,腦袋沉沉地磕在門板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微弱的青色火光依舊靜靜地在銅盞中躍動。

  逼近羅娘子的羅父鬼身,倏然止住不動。

  屋里陷入了短暫的冷寂后,面容詭異的羅父抬起手按在自己臉上,硬生生撕下一塊面皮來。

  只是那面皮滴血不沾,仔細一看,原來那根本不是人皮,而是一張柔軟蒼白的仿制易容假皮。

  而假面之下,方寧的臉的輪廓,在黑暗中微微顯露。

  繁重的妝扮十分沉悶,她三下五除二的拆卸妝容、衣物后,微微緩了口氣,俯下身去仔細檢查了一遍羅娘子的狀況。

  確定羅娘子只是受了驚嚇暈過去,并無大礙后,方寧把人挪到床上放好。

  接著,她一盞盞吹滅了燈,把自己早先在燈罩里的白磷清理出來,又將茶壺中事先換好的狐仙酒倒掉,換回普通茶水。

  待把所有人為的痕跡打掃干凈,努力制造出羅娘子只是在半夢半醒中撞見了鬧鬼的假象來,才安心的坐在地上歇了片刻。

  為了演好這出裝神弄鬼的戲碼,她特地請教了范婆婆祝由術(shù)和易容的法子,討了一壺狐仙酒和些許迷魂香,配合著一起用,果然效果拔群!

  方寧想著,仰頭將倒回自己囊中的剩余酒水一飲而盡,砸吧砸吧嘴,從窗戶上翻了出去,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天光乍亮,窗外寒風凜冽徹骨,呼嘯過軒窗。

  刺眼的白光穿過微斜的屏風,打在榻上的少女臉上,濃密的眼睫在強烈不適感下翕動著。猛然間,羅娘子睜開眼睛,猝然從夢中驚醒!

  “不是我的錯!”

  羅娘子用力掙開身上壓著她的被子,惶恐地從床上坐起身來,胸口處還因為急促地喘著氣而劇烈起伏著。

  她好不容易從昨夜的驚懼中回過神來,恍然四顧,卻發(fā)現(xiàn)周遭的四處都好好的,沒有倒塌的屏風,沒有陰森森的鬼火,也沒有干瘦怪異的人影,一切都如同往常一般平靜。

  羅娘子望著整潔明亮的內(nèi)室,腦袋莫名眩暈起來,疼痛一陣一陣地往上涌,昨晚混混沌沌的記憶如渾濁的海水般擠入大腦中,其中的砂礫磨得她生疼。

  “小環(huán),小環(huán)!”她不由扶著腦袋大聲朝外面囔囔道。

  “哎,奴婢在!娘子,您有什么吩咐?”

  昨夜服侍她的侍女守在門口等著自家娘子醒來,聞聲急忙推門進來。

  羅娘子見了人,緊繃的神經(jīng)略微放松下來,可開口時卻遲疑起來:“小環(huán),你昨夜......昨夜可有聽到什么動靜?”

  侍女認真思索了片刻,搖搖頭:“昨夜奴婢睡在偏房,并沒有聽到什么異響。”

  “這樣啊,那大約是白日事多擾夢,”羅娘子垂眸撫上自己的心口,手不自覺的死死地攥著胸前衣襟,感受著掌下的心臟依舊在不安地跳動著,轉(zhuǎn)而又問,“母親怎么樣了?”

  侍女答說:“夫人勞累過度,還在床上?!?p>  羅娘子點點頭,壓下心中的慌亂:“幫我備車,我要出去一趟?!?p>  “可還是與以前一樣先送信過去?”

  侍女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瞧她,見她不置可否,臉上卻浮起可疑的紅暈,便知道是默認了,忙不迭退下去辦事。

  深巷內(nèi),車輪轱轆轱轆地向前滾動著,石板小路崎嶇不平,顛得馬車中的少女扒拉著窗子將自己縮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

  方寧屏著氣息,輕輕落在車頂,默默地在暗中觀察著。車中只有羅娘子和車夫兩人,車夫裹著頭巾,人也生得清秀,一路上不多言語,她打量了許久才看出她是羅娘子的侍女扮的。

  不過,誰也沒有察覺到車頂上多出了一個人。

  少焉,馬車在一處破落的小院門口停下。未免暴露,方寧趕在二人下車前,縱身躍入隔壁的院子里隱匿身形。

  她見侍女扶著羅娘子下車,而后回到了車上端正坐著,只留羅娘子一人推門進了院子。

  叩門三聲,屋子里的人聞聲迎了出來。

  男人朱袍白袖,紙扇風流,端得一身翩翩風度,半點兒也看不出是已年過四旬的人。

  可方寧瞧見他時卻驀地攥緊了手,幾乎要把墻壁給砸碎了。

  是秦松!

  羅娘子一見到來人就喜上眉梢,心里的恐懼與驚亂散了大半。一下子撲入秦松懷里,趴在他懷里泣不成聲起來。

  “好好的,這是怎么了?”秦松見她一過來就是這幅模樣,不得不寬聲安慰她。

  “還不是因為你!”羅娘子在他懷里輕輕捶打他,抽抽搭搭地說,“還不是因為你要我在父親房里放那什么藤信草,才讓我昨夜見了鬼,夢見我爹來找我索命!害得我夜里都不安生!”

  “這叫什么事,不過是一個夢罷了,”秦松從懷里拿了帕子出來替她拭淚,“咱們進了房里說?!?p>  “進什么房里?我昨日還替你處理了那些藤信草,卻不想半路查案的兩位大人剛好進了府里,幸好沒有被人察覺!”羅娘子不滿地嘟囔著,但是底氣顯得有些不足,聲音弱了很多。

  秦松一心顧著哄好她,只當她是個小孩子,也沒發(fā)覺她的異樣:

  “那小娘子倒是想讓我怎么辦?我前些日子可已經(jīng)去陪過你了,這回你府里查得嚴實。你能出來沒被懷疑已是萬幸,可我確實也進不去啊。諸多不便?!?p>  “不如這樣?”秦松說著,心里頓時有了主意。他將一直隨身帶著的紅帕子從懷里拿出來,攤在手上遞與羅娘子看,“這是我幼時姨母給我繡的帕子,是我日夜都隨身攜帶的物件。你瞧,上面還有我的小字,你今兒拿著帶在身邊,就權(quán)當是個護身符,行不行?”

  羅娘子冷哼了兩聲,罷了,還是接過他手中的帕子,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直到看到邊角上繡著的“容聲”二字,才懶懶地說道:“容聲?倒是個好名字?!?p>  她還想再說什么,可此時門外倏然傳來了敲門聲。

  “老爺,酒樓那里有事尋您!”

  秦松聞言神情頓時肅穆起來,對門外回了一句,才轉(zhuǎn)頭與羅娘子說:“那這帕子你就好好拿著,我這里還有些事要處理。這些日子就讓它陪著你,如何?”

  羅娘子悻悻地應(yīng)了一聲,還是將帕子好好地放進了懷里,被秦松護著送上了馬車。

  藏在墻頭的方寧冷眼看著這一幕,見他們分別,她也不做久留,閃身離去。

  送走羅娘子的秦松若有所覺地驟然回首,惟見幾片破敗的枯葉落在庭院的地上。

  飛鳥振翅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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