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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暮卿君色

第五十八章 江南來信

暮暮卿君色 蘇十早 2051 2024-11-22 20:29:06

  隆冬臘月,冬日的暖陽穿過厚重的云層,金光灑落白雪,枯枝上的積雪悄悄消融,水滴掛在枝頭,閃爍著光彩。

  沈聿明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青花茶盞,自從盧家倒臺,趙杰飛死后,胡人就一直沒再聯(lián)系他。他私下去過當(dāng)年胡人藏匿之所,卻人去樓空,只有滿屋的蛛網(wǎng)和灰塵。

  云暮稱病暗中外出之時,太子的禁足未解,梁承熙手段稚嫩,剩下的幾個弟弟也是沒一個能打的,唯有他得父皇青睞。

  且他帶人查獲了一批私底下交易的米嚢花,梁文帝對他更是夸贊連連,賞賜不斷。

  手握實權(quán),得崔相幼女芳心,又與天子近臣交好,他如今的地位在胡人眼中水漲船高,自然也有了與他們合作的資格。

  昨夜回府,一封沒有落款的書信被箭羽釘在車壁上,他只看了一眼就猜出是胡人所送,許久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了,還真是有些期待。

  一短三長的敲門聲響,沈聿明晾了他好一會兒才懶懶道:“進(jìn)?!?p>  來人長相普通,穿的灰褐色長袍,扎進(jìn)人堆里就讓人記不清的普通長相,把沈聿明氣笑了。

  第一次好歹派了個趙杰飛來,這次又是什么阿貓阿狗?

  他輕蔑地說道:“本王好歹是公主之子,你主子沒有誠意,那本王也沒有和你們談下去的必要了。”

  說罷,他起身就要離開。

  被人看不起是常有的事,但干他們這行,最希望的就是沒人能記住他們的臉,孔德龍拱手行了一禮:“王爺,倒也不是主子信不過,只是有盧家的前車之鑒,主子不得不警惕?!?p>  沈聿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然轉(zhuǎn)身,惱怒道:“你們懷疑盧家之事有本王的手筆?即如此,又為何邀本王相見,是存心戲耍本王?”

  孔德龍賠笑道:“王爺要借云暮之勢回京,需要盧家當(dāng)投名狀無可厚非,主子怎會怪罪?”

  沈聿明眼底的懷疑未消,“當(dāng)真?那為何遲遲不來尋本王?”

  孔德龍委婉地說道:“彼時王爺才回京,根基不穩(wěn),再貿(mào)然派人來尋,恐您會惹皇上猜忌,這才不敢驚擾。”

  大言不慚,這種話也就騙騙那些蠢貨了。

  孔德龍笑著請他上座:“王爺,不如坐下細(xì)說?”

  ……

  “大人,江南那邊來信了。”

  云暮接過安叔拿來的信,邊打開邊道:“許是師兄送來的,也不知師父歸家了沒?!?p>  云家出事那年,安叔重病纏身,京城的大夫無一人能醫(yī),他無父母,亦無妻兒,孑然一身,躺在了離亂葬崗不遠(yuǎn)的地方等死。

  彼時還不是她師父的辛百草采藥路過,見他的腹部還有起伏,就問了一嘴,最后花了不少名貴之藥才把安叔的命從閻王手里奪回,也沒收安叔一枚銅板。

  后來師父帶她和師兄離京,安叔還為他們踐行。

  回京前一天,師父告訴她一個住處:“若是遇到難處,可去此處找安叔?!?p>  她出宮后,梁文帝在她身邊安插了幾個眼線,她找借口拔掉后,立馬請了安叔來給她當(dāng)管家。

  安叔愁著張臉:“西北荒涼,辛大夫也沒讓人捎封信來,真叫人擔(dān)心?!?p>  “師父走南闖北慣了,安叔不用太過憂心。”

  云暮一目十行看完:“師兄要來京城?”

  師兄季川入門比她早,若師父要出遠(yuǎn)門,便把師兄帶來京城請安叔看顧一二,安叔把師兄當(dāng)成他的孩子一樣疼。

  她入門后,師父怕她身份暴露,不敢送她去京城,只能少出遠(yuǎn)門,偶有幾次也是把他們帶在身邊。

  細(xì)細(xì)算起,她和安叔已經(jīng)快三年未見過師兄了。

  聞言,他喜得眼都瞇成了一條縫:“當(dāng)真?小川何時能到?他可要住在府上?”

  云暮眼底也漾著笑意,把信遞給他:“過幾日就要到了,說是來買幾味藥,江南的藥鋪都供不上貨,只能來京城碰碰運氣?!?p>  安叔把信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他想要說一聲,老奴就能把這事給他辦妥帖了,何苦要冒著風(fēng)雪來京城。”

  嘴上嫌棄,心里早就想著去收拾廂房出來了,云暮笑道:“就有勞安叔替師兄收拾出一間房了?!?p>  云暮單手撐著下巴,食指在信上輕點。

  鹿活草不是什么珍貴之物,在大梁各地的山林都有,尤其是江南。這個季節(jié),江南都采不到藥,北地這些光禿禿的林子更加沒有了,所以買藥材只是一個幌子,有什么事不能在信上明說?

  五日后,鄭毅等人和季川一前一后抵達(dá)京城,季川一眼就認(rèn)出在城門口等著的安叔。

  “安叔!”

  安叔接過他手里的包袱,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這么久都不來京城,還當(dāng)你忘了安叔和大人呢?!?p>  季川嘴角往下撇了幾分,抱怨道:“還說呢,師弟一走,師父就收拾東西出遠(yuǎn)門,把偌大一個藥王谷丟給我管,我忙得暈頭轉(zhuǎn)向,他們倒好,一個游山玩水,一個在京城吃香喝辣?!?p>  “師弟呢?我遠(yuǎn)道而來,他怎么也不來接我!”

  “云大人,官鹽里摻沙土是因為天寒地凍,無水灌井,鹽工采不出這么多鹽,下官怕皇上怪罪,這才想出了這個法子?!?p>  言辭懇切,端著一副為鹽工著想的模樣。

  云暮譏諷:“提鹽價也是為了百姓著想嗎?鄭父母官?”

  這四個字讓鄭毅臊了臉,但為了保住鄭家和官職,他還是硬著頭皮開脫:“大人,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鹽少了,這價格自然也就起來了不是?”

  云暮翻著手里的文書:“去歲六月,晉、豫二州,一斤鹽四十文錢,而今年六月,鹽價就漲到了七十文一斤,可為何京城附近的鹽價一直穩(wěn)定在三十五文一斤?”

  “鹽商販鹽,各地價格不一,但京城的鹽價卻一直穩(wěn)定在三十文一斤,京城山高水遠(yuǎn),收的利竟比晉州這個鹽區(qū)還少,鄭毅,你作何解?”

  鄭毅哪知云暮把大梁各地的鹽價都查了個遍,他在心里叫苦連天,只能把罪責(zé)推到鹽商頭上:“大人,這價格是鹽商所定,下官也不知啊?!?p>  “府中那些真金白銀也是憑空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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