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混沌,兇獸來襲。
坐落各宗門最靠前的青云宗此時正如亂鍋螞蟻,倉惶地應(yīng)對著天空之上密密麻麻的魔獸。
“魔物來襲,啟動防御!”
隨即,碧藍色結(jié)界出現(xiàn)在宗門上空,但與之天上的兇獸相比,結(jié)界略顯得渺小許多。不出半柱香,便被打出數(shù)道裂紋。
“不好!結(jié)界要碎了,快去叫長老!”
話音剛落,上空結(jié)界隨之崩裂,瓦碎。
諸天魔獸沖入結(jié)界襲向地面上的宗門弟子。
一時間,只剩下屠戮廝殺,慘叫連連與死傷無數(shù)。
不出一柱香,宗門弟子盡數(shù)倒下,整個青云宗,滿地尸橫。
魔獸大獲全勝,向天嘶吼,似乎在宣告青云宗已滅,那些躲在青云宗身后不敢支以援手的縮頭烏龜,下一個便是他們了。
血流成河后,青云宗變得安靜得可怕。就連在地上檢查人是否死絕的魔獸發(fā)出的鼻息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就在它們檢查完地上所有死尸,以為勝利時。它們身后歷經(jīng)大戰(zhàn)卻毫發(fā)無傷的宗殿,驟然發(fā)出一道直通天際的威光。
那道威光似乎帶有鎮(zhèn)壓之力,凡地上的,天上的,所有兇獸皆不堪重負的從天上摔了下來,地上的兇獸亦被壓得匍匐在地,爆體而亡。
不過三息,打得宗門毫無還手之力的魔獸全軍覆沒!
只聞一聲震撼蒼穹的爆破聲,風(fēng)流陡然靜止,豆大雨滴紛紛落下。
整個青云宗,叫那陣爆破炸得瞬間夷為平地。
許多燃起來的地方因為這陣雨,蒸騰起不少煙霧。
只見天空之上,出現(xiàn)一名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面色平靜地俯視著地上一派敗景,面對昔日同伴之死,她的臉上冷靜得可怕,似乎一切于她而言都不過螻蟻。
“好大的膽子,竟敢擾我清修?!卑滓屡犹郑蚕?,雨滴滴落速度像是開了慢倍速,指尖一點,被觸碰上的水珠轟然炸開,變成內(nèi)力四分五散。
內(nèi)力余波四處尋找著那個害得青云宗滅門的罪魁禍首。
最終,白衣女子在一片夜空下,找到了那個人。透過內(nèi)力,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是個長相不凡,甚至帶著邪氣的男子。那男子坐在由九首魔龍拉著的車輦上,愜意得仿佛在逛自家花園。
似乎感受到窺視的目光,男子緩緩睜開煞紅的眼眸,與白衣女子對視上。
白衣女子猛然失去視線,愣了愣,正要去找那惡人。
忽而一道煞力襲來,白衣女子急忙側(cè)身躲開。她要找的人,此刻正在她面前。
白衣女子警惕地看著他。
此人竟能避開她的探查瞬間出現(xiàn),實力定然不可小覷。
“就是你擾我清修?”
白衣女子手一張,劍瞬息出現(xiàn)手中。
男子坐在車輦,不屑抬眼,不屑說話,只一抬手,白衣女子上空便出現(xiàn)一個巨大臺風(fēng)似的窟窿。
窟窿內(nèi)爬出無數(shù)只尸怪。
白衣女子臉上閃過一陣惡心,抬劍捻訣,無數(shù)劍影星羅密布地出現(xiàn)在天空,大過窟窿,幾乎覆蓋青云宗整片天空。
“死?!卑滓屡蛹t唇輕啟,劍影如雨而下,穿過所有從窟窿爬出來的尸怪,被劍影刺穿的尸怪無不化作黑霧散去。有的尸怪還未爬出,露出個頭便被刺得煙消云散,就連煞氣包裹的窟窿也叫劍影刺散。
破除此招后,白衣女子憎惡道:“惡心。”
男子慢條斯理地從車輦站起,薄唇輕啟:“有意思?!?p> 男子踏出腳,凌空向著白衣女子走來,“從未有人能在我的鬼洞下活著,你,是第一個?!?p> 聞言,白衣女子眉頭一皺。
男子抬腳,瞬息出現(xiàn)在她的身旁,白衣女子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聽他說:“也是最后一個。”
話音剛落,白衣女子內(nèi)力一失,從高空中摔落。
“轟”的一聲砸在地上。
失去內(nèi)力等同失去法力,沒有法力之人便是凡人,從如此高空中摔下來,凡人早該死了。白衣女子自小修道,身體素質(zhì)異于常人,雖未摔死,全身上下骨頭碎裂,不死也殘了。
白衣女子撐起身子,視線模糊不清,頭腦混沌中卻能看得見聽得見。
“小魚,住手!”
那是女人的聲音。
白衣女子瞇了瞇眼,看清突然跑出來拉住男子的女人。
男子卻是反手握住拉他的女人之手,朝白衣女子走來。
壓迫感隨之壓來,壓得白衣女子險些喘不過氣。
男子道:“我向來不打女人,倘若你愿乖乖被我捏死,便不必像他們那般痛苦。”
聽罷,白女女子可笑的笑出聲,聲音冷冽憤怒:“你也配?”
“呃……”
白衣女子剛猖狂了下,便感覺重力全壓在身上,膝蓋下的地面也因此裂開,往下陷。
“小魚……”那女人想要攔。
可已然來不及,因為還不等男子動手,白衣女子就先自爆內(nèi)丹了。
————
“師妹,師妹,你醒了嗎?”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叫她。
謝吟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入目是藍絲紗帳,意識異?;煦?,腦海中仿佛翻山倒海,畫面如同潮水流涌般浮現(xiàn)。
她…已經(jīng)…死了?
可這又是哪呢?
謝吟迷迷糊糊坐了起來,開始張望四周。
這里的環(huán)境看著很像她曾經(jīng)待過的長山宗。
長山宗……長山宗,她在長山宗已經(jīng)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啊!
怎么會突然間出現(xiàn)在長山宗?謝吟不解的思索著。她應(yīng)該墮入陰門地府,踏入轉(zhuǎn)世輪回才對,絕然不可能是出現(xiàn)在這!
門外之人見謝吟許久未回應(yīng),便又喊道:“師妹,師妹,我們要遲到了!”
好熟悉的聲音,謝吟皺眉。
她懷疑這定是那殺她之人設(shè)下的幻境,目的便是將她困于此間,永世不得超生。
好歹毒!
謝吟帶著怒意換上衣裳,手掌一張,凝出玄劍。她出去得太急,并未發(fā)現(xiàn)手中劍有何不一樣之處。
即是幻境,便能破除。
門外之人等了許久,正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正當指節(jié)準備碰上門扉,門被人從里面突然打開。
他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劍意便先出來了。
男子急忙躲開,見謝吟出來,手中拿著劍,他好似看不見謝吟眼里的殺意,高興道:“師妹,你可算出來了。”
誰知謝吟根本不聽他說話,舉劍襲來。男子匆忙躲避,不見回手。
他一邊閃,一邊道:“師妹你怎么了?若是師兄惹你不高興了,可以直說,不必大打出手吧?”
謝吟邊打邊觀察著他的神色。此人是她在長山宗時的二師兄,白昀洲。
她不得不感嘆,殺她之人手段之高深,連她記憶中白昀洲的行事作風(fēng)都能刻畫得如此活靈活現(xiàn)。
白昀洲感覺到對方攻勢越發(fā)猛烈,不得不召出劍來抵御,“師妹!別打了,再打招生大會真的要遲到了?!?p> 謝吟刺出去的劍停在空中,“你說什么?”
招生大會,謝吟此生中只參加過一次,且還是作為篩選新弟子的考核官,也就是在長山宗那一次。
后來長山宗沒落解散宗門,謝吟便加入了當時天下排名第二的青云宗,但那之后她對這些瑣事并不感興趣,也從未參與。
白昀洲怕她突然又要打起來,輕輕地把謝吟的劍壓下去,道:“師妹怕是忘了,今日可是我們長山宗一年一度的招生大會,不是你說要當一次考核官玩玩嗎?怎的今日如此大火氣,上來便是一頓亂砍。幸虧我比你入門時間早,若換作別人,可接不起你這劍?!彼f得可委屈了。
謝吟心亂了一瞬。問他:“今夕何年?”
白昀洲“啊”了下,眨了眨眼睛,“天啟道年呀,師妹你今日好奇怪。”
天啟道年,長山宗,招生大會,考核官。時間地點人物事件全部對上了。
這山上山下靈力充沛,恐怕幻境無法實現(xiàn),而且眼前之人,一身道氣,不是傀儡。她恐怕不是入了幻境,而是比永世不得超生還要匪夷所思——她重生了!
還是重生回長生宗招生大會那日。
也就是說,青云宗慘遭滅門尚未發(fā)生,她也沒有死。
可那個一只手指頭就能把她捏死的人,叫什么……小魚?謝吟聽那女人是這般叫的。
但她生平常與宗門弟子接觸,小魚這人,在她的記憶中根本就是查無此人的存在。
短短十五年間,那家伙是如何壯大到一手遮天的恐怖程度?
不管此人在這十五年間擔(dān)任什么角色,膽敢傷她,她必百倍千倍奉還回去。
謝吟握劍之手一松,手中劍化作一陣煙霧消散。
當然,不是真的變成煙霧消失。每一個修真者身上都有一種用于儲物的東西,有的人是儲物袋,有的人是戒指、手鐲,反正因人而異。
謝吟的儲物容器是手腕上的銀手鐲,她的武器便是從此手鐲中召出,用不上了,便放回去,就是這么簡單。
白昀洲看謝吟收了劍,自己也跟著收好劍,猶豫又不解道:“師妹,方才你怎么回事?。俊?p> 謝吟淡定解釋:“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跟師兄切磋切磋?!?p> 白昀洲雖然丈二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受寵若驚道:“能跟師妹切磋,還真是師兄我的榮幸呢。不過,師妹你可是心情不好?”
謝吟沒回答他,因為她的的確確是心情不好,修道以來,從未有人敢把她打得那般慘烈,被人當成螻蟻般對待,任誰能高興。加之最后竟被逼到自爆內(nèi)丹,謝吟心中這口氣,咽不了。她定要找到那個叫小魚之人,千刀萬剮!
謝吟開口問:“師兄可知修真界有個喚小魚之人?”
白昀洲道:“師妹找那人做什么?”
謝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問他:“師兄知道這個人?”
白昀洲撓了撓頭,道:“不知,反正長山宗內(nèi)沒有這個人便是了。”
謝吟沉思片刻。
沒有這個人嗎?
不知名姓,想要找到這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再加上現(xiàn)在的她,境界也才元嬰中期,比之十五年后的她,那簡直不能相提并論。
罷了,十五年,她有的是時間找。現(xiàn)下最要緊的,是怎么將修為提高。有了前生記憶,她可少走彎路,甚至境界都好悟不少。
之后,二人先后走到懸崖。謝吟輕身一躍,跳了下去,緊接著腳下幻出一把劍。她踩在劍身,御劍而去。
“師妹等等我!”白昀洲跟著召出劍,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