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標題章節(jié)
老婆給剛資助的男大學生送了一棟房子。
李赫笑容滿面,俊朗年輕的面孔流露出些許得意:
“謝謝姐姐送我的成年禮物,三百平大別墅,是誰剛上大學就有房了呀~”
我停下寫稿的手,盯著那條朋友圈看了半晌。
叮咚一聲,老婆給他點了個贊,評論道:
“怎么報答我?”
我冷冷一笑,抬手回復道:
“獎勵他以身相許吧?!?p> 1.
白柔沖進房間的時候,我正在校對剛寫完的稿子。
她沖上前把手機擺在我面前:
“你評論的什么意思?什么叫讓李赫以身相許?”
“他從小鎮(zhèn)一路考上來我送一棟房子怎么了?你在這陰陽怪氣什么?!”
“說話??!謝懷川!”
見我不說話,她直接彎腰將我電腦的插頭拔掉。
屏幕一下子黑了,我未保存的稿件全部丟失。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她冷冷道:
“我的稿子全沒了,沒錢賺了你去哪給李赫買房子?”
懷中滿滿的嘲諷讓白柔的臉瞬間白了,她氣得渾身顫抖:
“你怎么這么小氣?。∵@么多年也只有我相信你能出人頭地一直陪著你!”
“沒有我你能有今天嗎!”
“花你點稿費怎么了!你再寫不就行了?!”
她一聲聲質問徹底讓我失去了耐心,我剛要開口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李赫給我打來了電話,我按開免提,專屬于男生青澀的聲音夾帶著哭腔傳來:
“懷川哥,你別因為我和姐姐鬧別扭?!?p> “這房子我不要就是了,嗚嗚,你別罵姐姐?!?p> 我沒想到活到快要三十歲居然還能看到男綠茶,我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白柔一把奪過手機。
她瞬間換了一副面孔,對著電話那頭輕聲安慰道:
“別鬧,小赫,姐姐送你的你就拿著。”
“謝懷川不會生氣的,你別有負擔?!?p> 聽著電話那頭又不知道說了什么,白柔臉上的怒意被一點點沖淡,她語調輕柔地對著李赫:
“知道啦,我一會就到?!?p> 說完她掛斷電話把手機扔給我,聲線冷漠:
“別去打擾李赫,人家一個十八歲的男大學生跟你不一樣,很脆弱。”
“你一個老頑固懂什么,趕緊寫你的稿子吧?!?p> “房子我是不可能收回來的,你也別無理取鬧了。”
說完,白柔轉身就走。
那架勢,好像花的錢是她轉的一樣。
如果說之前白柔對李赫的種種好,又是換手機又是動不動成千上萬的給零花錢我能容忍的話,這一次是徹底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抑住自己心底翻天覆地的痛楚,對著白柔的背影喊道:
“你要出門?”
見我不執(zhí)著于房子的話題,白柔臉色稍微緩和,她點點頭看向我:
“李赫今晚大學同學聚會讓我去捧場,怎么了?”
是捧場?還是去當冤大頭買單。
我想我不說白柔也知道,但她甘之如飴。
但我還是想了想,起身往衣帽間走去:
“我陪你一起。”
白柔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她臉色一僵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
我率先一步搶先開口:
“畢竟我們資助了他這么多年,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也該去捧捧場吧?”
我故意將我字咬重,白柔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2.
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玻璃我看到一直微笑著用手機聊天的白柔,突然覺得疲憊。
其實白柔不是最開始這樣的,甚至于在買房子送給李赫之前我都沒有察覺太多的異樣。
因為她沒上過大學,所以當我的書慢慢火起來有所成就的時候,她跟我提議想要資助貧困男高中生上大學的時候我一口答應了。
我當初想過她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自己沒有上過大學的遺憾吧。
但我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以至于當我再次回想資助李赫這些年白柔的變化時,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原來一切事情都是有蹤跡的。
只不過是我太過信任白柔,沒有把她往壞了想。
當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竟然已經變成這樣了。
司機停下車的時候我才收起思緒。
一下車,我皺眉看著眼前的高檔大樓。
這里的餐廳,可不是一個窮學生能請得起的。
在這個大學生都在領著每個月兩千塊錢生活費的年代,能來這里吃頓飯的男大都能稱得上是富二代了。
剛要走進去,白柔拉著我的手,有些為難道:
“懷川,一會進去你別坐在我旁邊?!?p> 我疑惑開口:
“怎么了?”
“嫂子!”
還沒聽到她的回聲,一陣響亮清脆的聲音傳來。
幾個清秀的男大學生從里面走出來,看樣子是專門來接白柔的。
一瞬間,白柔拉著我的手松開,笑容完美地看著他們:
“來啦。”
幾個男大學生上前:
“嫂子,你可算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赫哥讓我們來接你,走吧,這位是?”
他們的目光移向我。
我愣了片刻,立刻明白過來白柔剛剛沒說完的話。
原來他們一群人早就吃過了不知道多少頓飯,甚至白柔和李赫兩人在他們面前已經是情侶的身份了。
或許是為了給李赫撐面子,又或許是滿足白柔的私欲?
我不知道。
白柔用著祈求的眼神看向我,我微微一笑:
“朋友?!?p> 她似乎松了口氣,連忙接話:
“嗯,這位是我朋友?!?p>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擁護著白柔往里面走,我落在身后緩緩抬步。
剛進門,李赫一瞬間看到了我,面色蒼白。
白柔上前一步解圍道:
“這是我朋友,懷川?!?p> 李赫點點頭,拉著白柔的手坐下,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
酒過三巡,一個男同學突然笑著對白柔打趣道:
“嫂子真好!”
白柔挑眉:
“怎么了?”
另一個男同學接過話茬:
“年紀輕輕大有作為,還給我們赫哥買了套房。”
眾人哄鬧,李赫笑著摟過白柔:
“那是當然,我有姐姐寵著,那咋了?”
幾個男同學眼中夾雜著羨慕:
“羨慕啊羨慕,我還以為今晚嫂子不會來了呢,聽赫哥說你家狗今天過生日,還以為你還要在家給狗過生日呢!”
“看來赫哥還是比狗重要哈!”
另一個男同學打斷:
“怎么說話的?一條狗怎么能跟赫哥相提并論?”
我聽著他們的話心中陡然冷了下去,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突然開口:
“什么時候我家養(yǎng)狗了?我怎么不知道?!?p> 沒由來的一句話,讓眾人都禁了聲。
白柔臉色蒼白地看著我,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阻止我。
我佯作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著白柔:
“啊,原來你口中的狗是我啊?!?p> 一句話,她臉上徹底失去血色。
我說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很可笑。
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
3.
我直接離席,關門之前還聽到眾人竊竊私語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我坐上門口的出租車,手機被白柔的電話幾乎要打爆,但我沒有接通。
打開車窗,冷風一陣陣吹向我的臉,我原本混沌的大腦終于慢慢清醒起來。
其實今天去參加聚會之前我還想過給白柔一個機會,給我們之間一次機會。
畢竟她是實打實地陪了我六年。
但現(xiàn)在,不需要了。
在她嘴里的我居然是一條狗,何其可笑!
心中一陣陣的抽痛,我閉了閉眼逼退了將要溢出眼眶的淚水。
剛到家沒多久,白柔也回來了。
她一回來就將高跟鞋甩在地上,努力制造聲響。
見我沒反應,她沖上前一臉不滿:
“你鬧什么脾氣!不就開個玩笑嘛!”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就這么走了我多么難看!他們都以為我朋友甩臉子!我很丟人啊!”
我嗤笑一聲:
“我是你朋友啊,白柔。”
她動作一僵,煩躁地撓了撓頭:
“好了,我知道我不應該瞞著他們的,但都是有原因的!”
“李赫才多大,要是被他同學知道他是被資助上的大學多丟人?”
“你就這么不信任我?我們結婚六年你還不知道我嗎?”
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白柔這么會倒打一耙。
一句句話讓她說得竟成了我不識好歹了。
果然,她失望地看著我:
“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小家子氣的,難怪你媽跟你爸離婚,你跟你爸一個樣,疑神疑鬼的!”
我冷冷地看著她,心中驟然沉了下去。
我沒想到我曾經告訴過白柔的傷疤居然會被她當作用來傷害我的利刃。
如果說之前還有留念,光憑這一句話就讓我對她失望至極。
看著她一副滔滔不絕的模樣我失笑出聲:
“所以呢?你追回來是想說什么?”
白柔愣了一瞬,臉上劃過一絲欣喜,似乎是以為我在服軟。
她清了清嗓子,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
“這樣吧,你明天去跟李赫道個歉,這事就過去了。”
我忍住心下的沖動,譏誚地看著她:
“如果我不道呢?”
白柔瞪大了雙眼,從前對她言聽計從的我第一次反駁她說的話,她立刻拉下臉:
“不跟他道歉我們就離婚!”
“好?!?p> 我點頭。
白柔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說什么?”
我一寸寸打量著她的模樣,明明是和記憶中別無兩樣,但我卻找不到她從前的模樣了。
該說是失望嗎?
又或者是悲哀?
我定了定神,一字一句認真重復道:
“我說好,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