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他還不如一碗雞湯
心疼?
曲殤璃不這么認為。
他像是被踩住了尾巴,一把推開桑蘭依,道:“你少自作多情,我怎么會心疼自己的殺父仇人?你活著,我才能報復你,僅此而已!”
桑蘭依紅著眼,道:“夫君這樣對我不公平,我父親是對不起你,可我沒有,你不應該把對我父親的仇恨,加注在我身上?!?p> “要怪就怪你不該出生在桑家,不該是桑時安的女兒?!?p> 曲殤璃自小立誓,勢必要讓仇人血債血償,桑蘭依是無辜,他謝氏滿門就不無辜嗎?
所以,盡管他知道也許不該遷怒她,依舊不會放過她。
折磨桑蘭依,不會讓他好受,起碼能令他不至于愧對死去的亡魂。
桑蘭依苦笑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愿出生在尋常百姓家,也好過被夫君磋磨。夫君已經(jīng)害我父親入獄,害我舉目無親,難道這還不足以撫慰夫君心中的恨意嗎?”
“桑時安一日不死,我就一日難安,不過他很快就要死了,等他死了,就由你來替他贖罪?!?p> 曲殤璃把桑蘭依當成泄憤的工具,說著便伸手去觸碰她的臉。
桑蘭依偏頭躲開他,顯然不愿同他親近,她的抗拒,引得曲殤璃面若寒霜。
他喪興地收回手,正要她好看,碧落端著一壺熱湯回來了。
“小姐,你看我給你拿什么好東西了?”碧落邊走邊獻寶似地掀開盅蓋,自問自答道:“是雞湯,可香可香了?!?p> 音落,她看到曲殤璃也在,不自然道:“姑爺?!?p> “嗯?!鼻鷼懥Ю涞瓚寺?。
他剛要走,還沒站起身,桑蘭依就道:“夫君還不回去嗎?”
聽了這話,曲殤璃又不動了,他怎么覺著桑蘭依是真的想他走。
而且還很迫切,她看雞湯的眼神,比看他的時候熱烈多了。
他還不如一碗雞湯?
曲殤璃黑臉道:“等你喝了雞湯,我就走?!?p> “我會好好吃飯的,夫君就放心吧?!?p> 桑蘭依帶著饜足的笑意,接過碧落盛好的雞湯,小口小口喝起來。
只是喝碗雞湯,至于這么開心嗎?
還是因為他陪她喝雞湯,所以她開心?
曲殤璃覺得一定是后者,估計桑蘭依又誤會他的話了。
他矢口否認,狡辯道:“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無非是怕你死了,臟了我的地方?!?p> “是是是,我都知道,夫君不用反復提醒我?!?p> 桑蘭依埋頭喝湯,不再理會他。
一碗湯將要見底,外面?zhèn)鱽硪魂囋汶s。
桑蘭依放下湯匙,詢問道:“是何人在此喧嘩?”
“奴婢出去看看?!?p> 碧落人還沒出去,兩個丫鬟就形色匆匆地進來了,其中一個是在清竹院伺候的連枝。
另一個是葉凝筱的丫鬟,桑蘭依今日剛見過,她記得她叫秋棠。
秋棠一進門,就朝曲殤璃道:“我家小姐心疾發(fā)作,老爺快去看看吧?!?p> “你是誰的丫鬟?這般無禮,竟敢硬闖夫人的廂房?!北搪鋽r住她,訓斥道:“你家小姐有病,就去請大夫,姑爺又不會治病?!?p> 她剜了眼連枝,道:“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夫人房里放,你是怎么當差的?”
連枝撇嘴道:“奴婢還沒來得及通傳,秋棠自己就闖進來了,奴婢就是想攔也攔不住啊?!?p> “這點事都做不好,真沒用!”
碧落仗著是桑蘭依的大丫鬟,作威作福慣了,說話聲音都比旁人大幾分。
連枝挨了罵,雖心有不滿,到底沒吭聲,她只是個二等丫鬟,比不得碧落在桑蘭依面前得臉,自然不敢開罪她。
秋棠惱怒道:“你說誰阿貓阿狗?”
“誰答應就是說誰咯。”
“你?。?!”
秋棠氣不過想跟她理論。
曲殤璃率先出聲:“都閉嘴!”
桑蘭依適時道:“碧落,不得無禮?!?p> 碧落朝秋棠冷哼一聲,把路讓開,回到桑蘭依身邊伺候。
秋棠掛著臉,道:“我家小姐的病情耽誤不得,還望夫人放老爺前去探視。”
這丫鬟著實厲害,開口就給桑蘭依扣上了善妒的罪名,明明她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做。
桑蘭依轉(zhuǎn)頭問曲殤璃道:“你要去嗎?”
此話一出,曲殤璃已經(jīng)起身了,不必說也知道他是要去的。
桑蘭依下床拉住他,依依不舍道:“雞湯還沒喝完,夫君答應過我的?!?p> 曲殤璃心下詫異,桑蘭依剛才還對他愛答不理,怎么一下子又對他這么親熱。
沒等他細想,秋棠催促道:“老爺再不去,恐怕就見不到我家小姐了?!?p> 曲殤璃不再猶豫,在桑蘭依跟葉凝筱之間,果斷選擇葉凝筱。
他扯掉桑蘭依的手,冷淡道:“筱筱對我有恩,你莫要任性?!?p> 說罷,他撇下桑蘭依,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桑蘭依赤腳追到門口,呼喚道:“夫君……夫君……!”
回應她的除了呦呦蟲鳴,沒有一絲聲響,曲殤璃甚至還因此加快了腳步。
“姑爺都走遠了,小姐仔細別著涼。”
碧落拿著月牙色外衫出來,為桑蘭依披上。
桑蘭依吸了吸鼻子,落寞道:“夫君說的對,還是妹妹的病要緊,我不應該任性?!?p> “她早不病晚不病,姑爺好不容易來小姐房里,她就病了,分明是故意跟小姐爭寵?!?p> 也就小姐傻,看不出來。
后面這句,碧落沒敢說。
桑蘭依道:“你多慮了,葉小姐是夫君的義妹,夫君待她好,亦是應當,哪有你想的那般不堪?!?p> 碧落正欲分辯,桑蘭依打斷道:“我有些乏了,你也去歇息吧?!?p> 她打發(fā)走碧落,摸出桑時安給的玉牌,拿在手上來回把玩。
得找個機會,見一見太子才行,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若是尋常,她借相府的名義,遞個牌子就能進宮,但現(xiàn)在她萬不能再跟相府扯上關(guān)系。
不能想太多,容易犯困。
桑蘭依困意漸襲,她把玉牌貼身放好,裹上被子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
早食過后,碧落想起今早收到的金色名帖,遞給桑蘭依道:“蓮妃娘娘一早差人送來的,小姐快打開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