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時沖動
夜深。
又是一個月圓夜。
陸司琪坐在后院里,背靠著紅磚墻抬頭看圓月。
她回想起來江洪這半個月的經(jīng)歷,像是坐了趟過山車,過程起起伏伏,卻又再次回到原點。
過去她最想離開江洪,趕緊去邦南,可是真要走了,她卻糾結(jié)了。
適應能力差,心理承受能力低于負數(shù),溝通能力更差,她要是離開慕森去了邦南,身份肯定會很快暴露。
其實她心里很明白,是她自身的問題太大,慕森不愿意留她也在情理之中。
江洪不能待,邦南暫時還不能去,她又不想當逃兵回國,那她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
快凌晨兩點,段子回來了。
陸司琪還坐在后院里靠著紅磚墻發(fā)呆,月光灑在她臉上,眉眼間明顯有些倦態(tài)。
“翠英你怎么不上去睡覺?”段子手里拎著幾罐啤酒,給他家森哥帶的。
她笑了笑:“一會兒就上去。”
“森哥回來沒?”
“已經(jīng)睡下了?!?p> 看出來她是有心事,段子走過去小聲問:“森哥又兇你了?”
可能是源于長時間的壓抑,需要找人傾訴下,陸司琪卸下防備,“是我做錯事,說錯了話?!?p> “你別往心里去,森哥就是嘴毒說話狠,心暖著呢。”段子拉凳子坐下,跟她聊起這大半年跟慕森相處的訣竅,“每次森哥罵我再狠,我都左耳朵進右耳出,他踹我一腳,我撅屁股讓他再多踹一腳,但是你知道嗎翠英?森哥他從來不多踹我?!?p> 段子臉上洋灑著幸福的笑,“我長這么大,除了我爺爺外,森哥是第二個對我好的人,他沒錢也會讓我先吃飽,從沒餓著過我?!?p> 陸司琪安靜的聽。
她想到剛到江洪那天,慕森為了不讓她被段子占便宜,故意說需要她擋風,讓她坐摩托車最后面;他那么大的個頭,夾在她跟段子中間,十幾分鐘里一句怨言都沒有。
給她買內(nèi)衣,嫌棄床墊太軟睡得腰疼,把唯一的床墊扔她床上。
床墊再軟,也比睡硬板子舒服吧?
為了不讓凱哥他們打她主意,給她弄了個克夫的寡婦人設,為她擋酒,人前秀恩愛的把她護下,讓她不用像崔甜那樣被男人揩油。
這樣一想,陸司琪心里舒服多了。
因為拋開哄騙她當床搭子,慕森其他方面確實是個行動派的好人。
但也如段子所說:嘴毒說話狠,還不是一般的狠。
情緒也是極度不穩(wěn)定,前一秒晴天,下一秒指不定就打雷下雨。
經(jīng)過這半個月的相處,陸司琪能感覺到慕森對她的忍耐度已經(jīng)到極限,前幾次都是讓她走,只有這次,是跟她說:我這里不能再留你了。
厚臉皮也得有個度,話到了這種份上,如果她還賴著不走,那就是真傻了。
……
第二天,慕森照樣是睡到中午才醒。
起床洗漱,發(fā)現(xiàn)對面的房間竟是開著的,走進去看到疊的整齊的被褥,墻角的鞋架上卻沒有一雙鞋后,打開衣柜,里面又空無一物,他才想起昨晚對陸司琪說的話。
其實昨晚的話并不是酒后一時沖動,這姑娘去了邦南也行,留下來只會讓他再分心亂神。
心里也有點不甘心,但眼下還是任務重要。
洗漱完聽到摩托車的聲音,知道是段子買飯回來了。
慕森剛準備下樓,聽到段子十分驚訝的問:”翠英?這不是你的行李箱嗎?你怎么拿到樓下了?”
尋思著聽聽她會怎么回答,慕森就沒下去。
“我要去邦南了?!标懰剧鳑]瞞段子,“凱哥那邊差個人頭,我過去正好幫他頂上,譚峰早上過來說行程提前了,今晚發(fā)車。”
“你怎么能去邦南呢!”段子放下手中的飯菜,趕緊開口阻止:“我告訴你翠英,邦南那邊真不像凱哥他們說的那么好!那邊根本就不是什么天堂!你去了就是讓你搞詐騙!每天給你好幾張名單讓你打電話!不出業(yè)績不止會被扣錢!還會挨打!”
“真的翠英,我沒有騙你!”他越說越激動,似是想起了之前在邦南的那段痛苦生活,“你要是不信我的話,你去問森哥!森哥是你老鄉(xiāng),他絕對不騙你!”
段子說著就往樓梯口走,剛抬頭,看到他家森哥就在上面,著急的直跺腳:“森哥你快下來勸勸翠英,邦南那地兒真不適合翠英去!翠英去了肯定受欺負!”
“讓她去,去了才有個對比?!蹦缴崎e的走下樓,一臉的漫不經(jīng)心:“不然她得一直覺得讓她留在江洪跟我學紋身,是埋沒她的才華?!?p> 到了段子跟前,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別瞎操心了,吃你的飯去?!?p> “我突然沒食欲了森哥!”段子像個孩子一樣撇起嘴,見他始終不開口留自己喜歡的翠英,直接賭氣的說:“要是森哥你非讓翠英去邦南,那我也去!”
“既然你那么喜歡挨打,那你就去?!蹦缴叩阶狼澳闷鹂曜?,將飯盒打開,一股香噴噴的排骨味,“別到時候再讓我去撈你就行?!?p> 陸司琪走到段子跟前,讓他先去吃飯,“你不用擔心我段子,是我要去的邦南,跟森哥沒關系,你留下來跟森哥好好學紋身,等我在園區(qū)那邊掙了錢,我就過來看你們?!?p> 聽出來她是真的要走,段子眼眶突然泛紅了:“我怎么能不擔心你呢,我又不是沒見過他們打女人,他們對女人下手更變態(tài)。”
抹了抹即將流下來的眼淚,哽咽著對她說:“我決定了翠英,我要跟你一起去邦南?!?p> 聽的慕森實在是有些心煩,筷子往桌子上一甩,“別搞的像他媽生死離別!要去就趕緊收拾東西!3點半出發(fā)去旅行社那邊集合!”
段子閉了嘴,吃完飯回后院收拾行李。
一點半的時候裝修工人來到,繼續(xù)吊頂。
陸司琪將行李箱拉到外面的遮陽傘下,慕森去了隔壁店里跟白蜜兒和崔甜聊天。
江洪縣這幾天持續(xù)高溫,熱的當?shù)厝硕家呀?jīng)開了空調(diào)和風扇。
坐在空調(diào)屋里,透過玻璃掃了眼坐在遮陽傘下的陸司琪,看到她靜如止水的模樣,再一想起她昨晚的倔強和嫌棄,慕森忍不住輕呲一笑。
畢竟這姑娘只是長了一副溫柔嫵媚的皮囊,皮囊下的她是塊捂不熱的硬石頭。
收回視線,從旁邊的崔甜手里接過剝好皮的桔子,放嘴里吃了口,酸的慕森差點給吐出來。
“酸嗎?”崔甜疑惑的掰了點飯嘴里,嚼了幾下后,“這桔子明明挺甜的???”
慕森將桔子放回原處,換了葡萄,摘了顆放嘴里,還是酸的他無法下口。
白蜜兒走過來透過玻璃門看了看坐在外面的林翠英,大致也猜到他今天的反常,“森哥是不是舍不得翠英妹子?。俊?p> “如果真舍不得,還拉不下臉面,我替森哥你去跟翠英妹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