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入險
顧南月坐著柳璨的馬車來到了柳璨的府邸,柳璨被顧南月扶著進(jìn)入府門,一進(jìn)門口,顧南月就聽見柳璨嘴里呢喃著陳卓蘭的名字。
“一個下賤的蕩婦,憑什么代松那個窮酸書生可以碰的得,老子就不可以。老子今天還就得嘗嘗她的滋味?!?p> 顧南月聽著柳璨那些不入耳的話,目光漸冷。
正如他所想,陳卓蘭果然在柳璨府中。顧南月學(xué)著那些妓女討好人的聲音,一聲嬌俏地問著,
“那大人能否告知奴一下,卓蘭姑娘在何處?”
“在那里,你快扶我過去?!?p> 顧南月順著柳璨的指示緩緩地走向一個較為隱蔽的房屋處,府中的下人看著大人又帶回來一個女子熟視無睹,只管準(zhǔn)備好水,聽大人的命令就好。
還沒等進(jìn)去陳卓蘭所在屋子,柳璨趁著醉意就把自己外面的衣裳全部褪去,只剩下里面的一件褻褲。顧南月冷眼看著,在自己打開房門,看見陳卓蘭就是在那間屋子中,眼底瞬然劃過一絲的冷光。
陳卓蘭看見柳璨再次來到自己這里,毫不猶豫地摘下自己的那根桃木簪,直直地沖著將要撲來的柳璨。
“別過來,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自殺。說著,就把原本刺向柳璨的簪子放在了自己的脖子處。
陳卓蘭慌忙之中看見了扶著柳璨,正要關(guān)門的顧南月,身軀顫著,聲音也是顫動著,問顧南月,
“顧南月,你怎么也在這里?”
陳卓蘭認(rèn)識顧南月,在淮水鎮(zhèn)的時候見過幾面,劉牧也時常會拿一些豬肉給村西的老婆婆和一個瞎了眼的姑娘。自己有幾次幫劉牧送豬肉,見過顧南月幾次。只是自己以前見到的她的時候,她的眼睛還是用白布蒙著,今日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沒想到她的眼睛已經(jīng)好了。但,她今日為何會在柳府,可是會什么她看這樣子不是柳璨綁她來的,而是她自愿來的。
顧南月未語。
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柳璨,走到了放著水壺的桌邊,明目張膽地在柳璨和陳卓蘭的眼下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包迷藥,下在了水壺里。
柳璨喝得迷迷糊糊,一心只想著今夜能夠睡到身下的窈窕美人,腰肢細(xì)軟嫩的可以掐出水來。他還從來沒享受過這樣的美人,若不是因為顧尚德為自己出了此計,他都想著直接殺了劉牧,將陳卓蘭綁到自己床榻上。如今倒好了,讓代松做替死鬼,自己便可以高枕無憂。而美人只會屬于自己了。
陳卓蘭只顧著在柳璨的強(qiáng)迫下掙扎,絲毫沒有一絲的精神力顧及顧南月的舉動。
“你不要靠近我,我的夫君還在家中等我?!?p> 陳卓蘭哭著,手里的桃木簪不停地在空中亂劃著,傷不了柳璨半分,但自己卻所剩力氣無幾,陳卓蘭的掙扎只會讓柳璨更為瘋狂。
“大人,此情此景,不如再喝一杯助助興?!?p> 顧南月神色平靜地不能再平靜,手里端著自己下過迷藥的水杯,對柳璨的耳邊輕聲低語道。
柳璨如今正在興頭上,原本抓著陳卓蘭的手腕的大手接過顧南月遞來的水一飲而盡,也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酒了。陳卓蘭掙脫著從柳璨的身下出來,忙要去打開屋門就被顧南月拉了回來。
“不想死就不要出去。”
顧南月的聲音說不上親近也說不上冷漠,只是淡淡地等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在柳璨喝完迷藥暈倒的那一刻,陳卓蘭的心緩緩放下。
“為什么?”
陳卓蘭問道。她不明白顧南月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又為什么要救她?
“為了我自己。”
陳卓蘭抬眼看著站在床榻邊的顧南月不緊不慢地將柳璨綁在了床上,絕望地蹲了下去。明明自己一切都處理好了,她就可以找一處無人打擾的地方安靜地死去。為什么她如今要遭受這一切?明明就差那么一步了。
“想不想出去?”
陳卓蘭下意識地點頭,點完頭之后她才意識到方才顧南月說的話。一臉愕然地看著顧南月,后雙眼又逐漸地黯淡無光起來,這里是柳璨的府邸,她是沒辦法出去的。
“我留下,你走?!?p> 顧南月此時的樣子不只是嫵媚反而又有幾分的清冷,與平常的乖巧聽話的模樣嚴(yán)重不符。那些都是在顧尚德面前裝出來的,她真實的樣子沒有幾個人見過,見過的人也已經(jīng)死了。
“可是,你會——,柳璨醒來,他不會放過你的?!?p> 陳卓蘭雙眼含淚,她當(dāng)然想出去再見劉牧最后一眼,但絕對不能在其他人作為交換的前提下。柳璨是沖著自己來的,顧南月她只是一個無辜之人,她不能因為她受害。
“若我說代松入獄了呢?你想出去看看他嗎?”
陳卓蘭驚愕,沒等陳卓蘭問,顧南月看著陳卓蘭的神情,眼底中沒有任何的波漾,微微一笑,繼而說道,
“他殺了劉牧,只因劉牧看見你們私相授受的場景。你難道就不想救你的情郎嗎?”
“劉牧怎么了?”
陳卓蘭焦急地問著顧南月,她現(xiàn)在只想著的事方才顧南月說的都是假的,或者是自己聽錯了。聽著陳卓蘭問自己的問題,顧南月有些驚訝,但不以為意。
“他死了,死在了代松的手里。”
“不相信是吧,我也不相信。代松會殺了劉牧,但他如今入獄是真,你不想出去看看他嗎?”
“劉牧死了——”
陳卓蘭的雙眼頓時空洞了,無力地癱軟在地。明明自己看見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怎么可能?”
顧南月冷笑一聲看了陳卓蘭一眼,以為陳卓蘭是不相信代松會殺了劉牧,抬眸說道,
“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你出去作為證人為代松申冤,狀告柳璨。我才能出去,才不枉我救你這一次?!?p> 陳卓蘭悲痛從心口處傳來,可是自己明明都為劉牧準(zhǔn)備好了一切,他怎么可能會死?
她不相信,她要出去,她要出去。
陳卓蘭緩緩扶著門站了起來,對顧南月說,
“我出去?!?p> “也請姑娘等我,我會來救你的?!?p> 隨后,顧南月和陳卓蘭換了衣服。夜色漆黑,柳府的下人只認(rèn)得大人剛才帶來的女子穿的衣裳大致長那個樣子就放了陳卓蘭出去。不過侍奉柳璨的下人,不由得心生奇怪。
今夜大人為何遲遲不要水?但為了不打擾到大人的興頭,下人門也沒能進(jìn)去看上一眼,生怕惹了大人不高興,自己的性命不保。
陳卓蘭神色匆忙的從柳府中跑出來,心中膽顫驚懼柳府的下人將自己再次抓了去。但陳卓蘭從柳府中是跑了出來,可下一刻就被黑衣男子攔住了去路。頓時一把劍就架在了自己的面前,離自己有幾米的距離。
但那把劍在漆黑的夜晚中卻是一道寒光,冷冷地刺進(jìn)了陳卓蘭的眼中。
“你到底是在謀劃些什么?”
男子的語氣聽著有些生氣,陳卓蘭不解。他是誰?只當(dāng)是奇怪之人,時間急迫,陳卓蘭慌張逼著自己又向前走了幾步,直到自己眼前籠罩了一片的黑暗。那個人硬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離自己只有幾寸的距離。瞬然,頭頂上的微弱的月光被無盡的黑暗代替,陳卓蘭心驚膽戰(zhàn),心仿佛提到了自己的嗓子眼處,反復(fù)地跳動。
“你不是她?她現(xiàn)在在哪里?”
男子仿佛一眼就看出了此人的不對勁,她不會盲沖直撞地碰到劍上,她那樣狡黠的人,若自己執(zhí)意阻攔她,只會掏出短劍與自己拼上一拼。但眼前的這個人他似曾見過,是跟在代松身后的女子,陳卓蘭。
陳卓蘭反應(yīng)到面前的這個男子應(yīng)該是來找顧南月的,害怕地支支吾吾地說著,
“她在柳府,在柳府?!?p> 季未秋看了一眼陳卓蘭,再看了一眼身后的柳府。陳卓蘭看不清面前的男子的樣子,但陳卓蘭也時常去過京城賣過自己繡的荷包,京城的人她自己也多多少少地有過接觸,只覺得這男子渾身都透著一股的矜貴與淡漠,那是獨屬于京城中世家子弟才會有的感覺。只聽那男子冷聲問道,
“她如今有沒有危險?”
那男子的話音似是有些的隱忍,陳卓蘭害怕他傷了自己,更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劉牧。除此之外,還有柳府的顧姑娘要等自己救,她不能惹急了面前的這名男子。
“沒有,沒有。”
陳卓蘭搖頭。
“是她迷暈了柳璨才讓我逃出來的?!?p> 見季未秋不再質(zhì)問自己,陳卓蘭立即害怕地繞過季未秋就迅速地離開了,她不能在此處停留太久。
在陳卓蘭匆匆逃走之后,季未秋將劍收入劍鞘,眼皮微微耷拉著,看著靜寂在黑夜中的柳府大門,沉聲呢喃道,
“這就是你的棋局嗎?”
為了能夠徹底扳倒顧尚德,自己三番兩次地以身入險??墒怯譃槭裁匆欢ㄊ橇材??柳璨又和顧尚德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她這次的以身入險將陳卓蘭救了出來,是為了讓她救出代松,順便來對付柳璨。
救出代松,順便對付柳璨。
季未秋啞笑一聲。為了救出代松,甚至將自己卷入紛爭之中?,F(xiàn)在他總算是理清了,殺了劉牧,綁架陳卓蘭,冤枉代松,皆是柳璨所作為。季未秋借力一躍跳上了柳府的屋頂,他可不相信,她有這么好心,她的心一直都是狠的。
在屋中待著的顧南月覺得有些不對勁,她能察覺到柳府的一些人時不時地透過窗紙向屋內(nèi)看過來。也能聽到外面的人不斷走動的聲音。難道是自己暴露了?
顧南月心想。
直到一個下人輕輕地敲了幾下門,聲音似乎有些的諂媚和不懷好意,問道,
“大人,時間這般久了,大人可是要用水?”
顧南月頓時心有些慌了,要水要什么水?她不知道,可是她看著桌子上放著的水壺中的水幾乎沒有用多少,顧南月不解,靜寂了片刻,顧南月謹(jǐn)慎地從桌邊站起來想要去門口看那人是否還在。
沒等顧南月走到門口,顧南月聽見一聲的響動,沒等自己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嘴就被一人的手捂住了,瞬間那股清冽之氣又再次傳進(jìn)自己的鼻子中,淡淡隱隱。顧南月一時怔住。
他怎么會在此處?
顧南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擾了外面的人。到時候?qū)㈥愖刻m再抓回來,或者柳璨心夠狠,殺了陳卓蘭到時候自己縱使有百口也難以辯解。柳璨不死,顧尚德心就不死。
“今夜不用送水了,你們先下去吧。別擾了大人我的好興致?!?p> 季未秋壞笑著,順便揚起自己的衣袖將桌上的紅蠟熄滅了,頓時屋內(nèi)一片黑暗。顧南月見季未秋將自己的聲音裝作的粗獷一些,有一些柳璨的樣子。顧南月用力將甩開了季未秋的手,狠狠地瞪了一眼季未秋。
雖不知道季未秋說的要水是何種意思,但自己前不久在伶人館中看到過柳璨和伶人館中的女子交歡的畫面,猜測要水估計也與床笫之事有關(guān)。在外面人的走了之后,顧南月輕聲問道,
“世子殿下莫不是太過清閑?”
季未秋側(cè)眸看了一眼床上被迷暈的柳璨,低笑了一聲,回道,
“本世子當(dāng)然清閑了,怎么能比我們的顧小姐相比呢?”
“前不久還口口聲聲說著鐘情于我,且不說上京城中所有的百姓,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顧府的顧小姐對靖南侯府的世子死心塌地,就連外室也肯做。今日怎么了?上了柳璨的馬車,但本世子有些不解。柳璨既沒有我的家世,又沒有我相貌堂堂,沒我高俊,你是怎么看上他的?”
季未秋不自覺地調(diào)侃著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顧南月,唇角緩緩勾起。似乎自自己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她總是這樣子,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該有的樣子,沒有笑容,沒有歡快,多的倒是一些陰狠和算計。
顧南月聽完季未秋的話,微微頷首,沉笑一聲。
“那世子殿下還真不如我了。”
呃——,季未秋頓時啞然無言,為什么這人總是知道怎么堵住自己的話?
“至少我有事可做,至于世子總會無所事事,以致于世子總會挑著我青澀時說過的一些不作數(sh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