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騙別人可以,別把自己也騙了
主院已經(jīng)備好了飯菜,只等著姜黛舒到了。
顧隨安正在旁邊聽顧子淵說今天下午的事情。
姜黛舒推開門,風(fēng)雪掀起了門簾。
兩個(gè)丫鬟拉開厚重的門簾,顧隨安和顧子淵都停下了方才的話題,默契地看著門口。
“阿舒,快來?!鳖欕S安招呼著她。
姜黛舒看著一桌子飯菜,都是她往日喜歡吃的。
但九年前,顧隨安從來不會(huì)吩咐下人做出一桌子都是她喜歡的菜品。
每日只會(huì)換著花樣的做上一兩道。
顧隨安說要懂得克制。
姜黛舒卻覺得這侯府處處都是規(guī)矩。
現(xiàn)在一看,這場晚飯倒成了一場鴻門宴。
“怎得做了這么多。”
姜黛舒看著滿目的菜色,坐在顧隨安身側(cè),再度開口:“侯爺不是說要克制?!?p> 今天早上她還只吃了點(diǎn)云歌從廚房搶來的清粥和小菜。
中午的時(shí)候連送飯菜的丫頭都沒來一個(gè),又是云歌去廚房自己要來的。
可到了晚上,來人問她吃什么的已經(jīng)快要踏破了幽竹閣的門檻,最終還是來了顧隨安這里吃飯。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
姜黛舒懂這個(gè)道理。
而顧隨安做這一大桌子飯菜,無非也是想試探她到底是不是姜黛舒。
她覺得有些可笑。
“阿舒,喜歡吃哪個(gè),我夾給你。”顧隨安拿起筷子就要為姜黛舒布菜。
姜黛舒甚至覺得顧隨安的筷子上說不定都沾上了劇毒,只等著她吃下第一口。
“不用了,侯爺,我自己吃就好。”
姜黛舒身形朝旁邊側(cè)了側(cè),和顧隨安拉開了一點(diǎn)距離。
只有顧子淵在,顧予錦沒來。
“娘親,您不是最喜歡這道炙牛肉的,您嘗嘗還是不是您喜歡的味道。”
姜黛舒根本不喜歡什么炙牛肉!
放在盤子里的那塊牛肉姜黛舒沒有動(dòng),甚至她連筷子都沒有提起來。
顧隨安又夾了一筷子的燒鴨放在姜黛舒碗中。
不等顧隨安開口,姜黛舒先一拍桌子起身。
“夠了!”
姜黛舒看向身邊的顧隨安,自嘲一笑:“顧隨安,我原以為你是想好好談?wù)劜沤形襾?,沒想到你還是不死心?!?p> 顧隨安看向姜黛舒的神色竟柔和了些許,還想拉著姜黛舒坐下。
可姜黛舒直接甩開了顧隨安的手:“顧隨安,你讓我覺得惡心!”
推開門,風(fēng)雪再次灌入堂屋里。
姜黛舒帶著云歌頭也不回地離開。
一次又一次地試探。
姜黛舒覺得自己可笑,一次又一次地給顧隨安機(jī)會(huì)。
到頭來只會(huì)得到這樣的試探。
一桌子的飯菜,只有那兩道她不喜歡的。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自己曾經(jīng)當(dāng)了顧隨安七年的枕邊人。
一兒一女現(xiàn)在都對(duì)她抱有最大的敵意。
“大姑娘,不吃了嗎?”云歌去小廚房找了點(diǎn)吃食,想著多少也要吃一點(diǎn)。
姜黛舒搖搖頭,坐在妝臺(tái)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時(shí)間過去了九年,她卻不曾改變。
妝匣里頭的東西早就不見了,里頭只剩下幾支不值錢的銅簪子,還有一支銀簪。
姜黛舒卻拿在手里把玩著。
除了頭頂上的蝴蝶簪子是顧隨安送的,匣子里的那支銀簪也是顧隨安親手打的。
姜黛舒輕嗤一聲,將頭頂?shù)哪侵Ш⒆幽孟聛?,放在匣子最里面,和那支銀簪放在一起。
一切都還是她太天真了。
夜半,姜黛舒朦朧間感覺自己的腰被一雙大手?jǐn)堊 ?p> 半夢(mèng)半醒中,姜黛舒蹙眉嚶嚀一聲。
而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姜黛舒是被吻醒的。
燭火已經(jīng)吹熄,周遭一切寧靜。
顧隨安的呼吸聲闖入了姜黛舒還未清醒的腦海中。
“阿舒……”
姜黛舒雙手抵在顧隨安胸前,阻止他進(jìn)一步動(dòng)作。
“趁人之危,你算什么君子!”姜黛舒咬牙,低聲開口。
她怕外面的云歌會(huì)聽到。
“阿舒,今日是我不好?!?p> 顧隨安單手撐著床榻,另一只手輕撫著姜黛舒的發(fā)絲:“我不敢相信你回來了?!?p> “呵,”姜黛舒冷笑一聲。
“我看侯爺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刀下亡魂還會(huì)有一天活著回來吧?”
“什么刀下亡魂?”
顧隨安明顯愣了一下。
姜黛舒得了空,馬上翻身,將顧隨安踢到床榻最里面。
“顧隨安,自己做過的事情你又如何不肯承認(rèn)!”
“有人要?dú)⒛??”顧隨安旋即出聲,拉住姜黛舒。
“顧隨安,你放開!”
姜黛舒低呵道:“這七年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你自己做過的事情竟然能這么平靜地問出來。”
“是我要?dú)⒛???p> 顧隨安的聲音大了幾分,趕緊又拉住了姜黛舒。
“阿舒,我何曾想過要?dú)⒛???p> “顧隨安,騙別人可以,別把自己也騙了?!?p> 姜黛舒甩掉拉著她的手,披著大氅去了旁邊的暖閣。
而顧隨安,在沉寂過后,悄悄走出了幽竹閣。
主院書房內(nèi),燈火徹夜通明。
姜黛舒連夜讓云歌給自己準(zhǔn)備一把刀放在枕頭下面。
枕邊人這個(gè)詞,在姜黛舒眼里變得如此可笑。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huì)有一天這樣提防這侯府的所有人。
隔日一早,姜黛舒吃上了熱乎的飯菜。
管倉庫的嬤嬤也一大早來問姜黛舒還缺什么,會(huì)盡心盡力地幫著置辦。
“這幫奴才,狗眼看人低!”云歌想不明白為什么過了一晚上這府里的人就變了。
大概是她家大姑娘不僅住回了幽竹閣,甚至昨日斥責(zé)了三房和大小姐身邊的奴才,再者就是晚上的時(shí)候跟侯爺一起吃了晚飯。
不過這些都是云歌的猜測(cè)。
姜黛舒對(duì)此一笑了之。
學(xué)堂開始上課的時(shí)辰到了,姜黛舒也用過了早飯,換了身衣裳便朝北邊的明識(shí)堂過去。
她不需要叫上誰,只需要帶上昨日讓云歌出去采買的筆墨紙硯便能做出一場大戲。
講禮法的先生她認(rèn)識(shí),是朝中禮部的文書,荊澤名。
只是不知道九年過去了,對(duì)方是否有晉升。
姜黛舒走進(jìn)學(xué)堂內(nèi),朝坐在首位的男子福身:“荊先生安好?!?p> “侯……侯夫人?”荊澤名先愣了一下,而后才反應(yīng)過來起身朝姜黛舒躬身回禮。
“九年未見,不知荊先生可好?”
“多謝夫人關(guān)心,在下一切安好。這九年,夫人依舊神采奕然?!?p> “失蹤九年,今日前來是想彌補(bǔ)一下這些年對(duì)兒女的遺憾,正巧聽說孩子們都來學(xué)堂,便也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