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姐姐還在,這不好吧?
一時拿不準(zhǔn)的唐安然也不敢瞎揣測,只能如實說來,“目前尚未有看中的人?!?p> “哦,你今年滿打滿算也十九了,可得抓緊了,如你一般大的,孩都兩三歲了?!?p> 對于侯老太太敲打的話,唐安然不敢吭聲。
如她一般大的人,她的姐姐不也還沒孩子。
“我聽說你住在了安寧院隔壁?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夜里,你姐姐院里動靜若是大了些,對你影響也不好。若不然你搬來我老婆子邊上的院子,也清凈,可時常過來,就當(dāng)是陪陪我這老婆子了?!?p> 唐安然臉色頓時一變,不知是羞還是惱的,“我......”
侯老太太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老婆子我這些年在京城也認(rèn)識有不少人,他們也樂意給我一個面子,家中子弟皆是才俊,你若有意愿,你可以見一見?!?p> 唐安然眼睛霎時通紅,求救的目光放到燕楊氏身上。
“母親,這事不好越過唐家吧?”燕楊氏看著這孤立無援的可憐模樣,不禁心疼起來。
侯老太太看了眼她,輕哼一聲,“你是不知,這事還是唐家族老來信與我說的呢。姑娘大了,留在家里久了,于族中其他未婚姑娘名聲也有所影響。這不正好我手中有些人脈,索性也就當(dāng)這一回老紅娘。”
“不行!”唐安然失態(tài)激動的聲音讓在場的人愣了一下。
唐安然躊躇地看著她們,“我......這事得我爹娘應(yīng)許才行,擅自相看,這行為傳出去不妥當(dāng),更何況我這次只是出來散心的?!?p> 侯老太太坐在上首看著她,不再說話。
恰巧不用去屬衙上值的燕南凌這會子走了進(jìn)來,看到人這么齊全意外了下。
給侯老太太和他母親請過安后,才看向眼睛通紅,看起來十分委屈的唐安然,“這是怎么了?”
唐安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訴說苦楚,“燕哥哥,我......我不想去相看人家,你替我跟老太太說說吧。”
燕南凌意會,這是他奶奶將人快惹哭了。
無奈地說著,“越過唐家二老說這事也不合適,既然安然不同意,這事就算了吧。”
侯老太太抹誰的面子也不能抹了侯府當(dāng)家人的面子,只能揮手作罷。
而燕南凌在此處,也不好再給唐安逸診脈,只能揮手讓人都散了。
回去的路上,唐安然緊跟在燕南凌的身側(cè),“燕哥哥,謝謝你?!?p> 燕南凌只是在一旁聽著,并不做聲,但唐安然的聲音喋喋不休地響起。
“燕哥哥,我不知道族老們還跟老太太提起過這事,指定是嫌棄我丟人了,你可得幫我說說話啊。若非是之前你我定過親,也不至于在京城找不到門合意的婚事,我不想這么草率地就成親。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寧愿絞了頭發(fā)當(dāng)姑子也不想將就,燕哥哥,你最懂我,你會明白的對不對?”
燕南凌在一旁沉思點頭。
唐安逸盡管在二人面前降低了存在感,特意落了幾步,卻還是被唐安然緊盯著。
“姐姐,方才你怎么不幫我說說話。難不成你也覺得我住在你隔壁院子會打擾到你,要我去陪老太太嗎?還是你嫌我在你跟前礙眼了,也想早些把我嫁出去?”
果不其然,唐安逸就收到了一道凌厲的視線,似乎飽含責(zé)備。
“沒有的事,妹妹你想多了,只是老太太突然提起,我也很茫然,沒來得及反應(yīng)。我不像你,腦子笨得很,一時轉(zhuǎn)不過彎才沒能及時給你解圍,妹妹不會在怪我吧?!?p> 唐安然不高興地嘟了嘟嘴,轉(zhuǎn)了話,“姐姐你知道嗎,秦卿也要入京了?!?p> 唐安逸面色微變,整個人震驚不已,未顧及到燕南凌停下的身影,徑直撞了上去。
燕南凌見她失態(tài),回頭呵斥著,“走路在想什么呢,也不看著點,莽莽撞撞的,哪有半點侯府夫人的姿態(tài)?!?p> “燕哥哥別生氣,姐姐也只是太驚訝了,不是故意的?!?p> 燕南凌看了她一眼。
“秦卿也是姐姐在鄉(xiāng)下的舊相識,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才俊。如今要跟著輔南王世子入京面圣,我想著他們二人之前的關(guān)系不錯,就跟姐姐提了一嘴。我沒想到姐姐反應(yīng)會這么大,燕哥哥,你不會生姐姐的氣的對不對?”
燕南凌垂眸,看了眼一聲不吭似乎在隱忍的女人,淡淡地說著,“不會?!?p> 唐安逸攥緊了手中的繡帕。
唐安然輕嘆一聲,“也是可惜了,若是姐姐沒被找回來,指不定和秦卿也......”
隨后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錯了話,緊忙捂住嘴巴。
眼睛一直往唐安逸身上看,生怕會被責(zé)備,“姐姐......”
唐安逸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唐安然這會子的意圖太明顯了。
這才是她突然要來侯府的原因?
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想讓燕南凌厭惡她?
這一切只是徒勞無功罷了,沒有人能比她更明白燕南凌對她的態(tài)度。
無非就是一擺設(sh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暖床丫頭罷了。
唐安逸無所謂,不在意地開口,“算了。”
唐安然這一路不再輕易出聲,腳下卻是不小心絆倒了塊石頭,燕南凌及時接住了她,替她查看了腳。
“有些紅腫,我抱著你走,一會傳府醫(yī)替你瞧瞧,可別傷到了筋骨?!?p> 唐安然往唐安逸那看了眼,猶豫地開口,“燕哥哥,姐姐還在,這不好吧?”
燕南凌眉頭蹙起,“無妨。”
話落就將人打橫抱起,惹來那似驚訝似責(zé)怪的驚呼聲,趕緊圈住他的脖頸,生怕掉落下去,“燕哥哥......”
唐安逸在身后看得直皺眉,但也沒說什么。
這些年她早已習(xí)慣了。
盡管心上麻木,還是不免感到一陣悲涼。
她穿到這里已經(jīng)十八年了。
她一個人無法停止這滾滾的時間洪流,也無法讓著命運的齒輪停止轉(zhuǎn)動。
甚至在這日復(fù)一日的世俗戒條里逐漸麻木。
她生長在紅旗下,無法接受這里的生活,反抗也徒勞無功。
她在這里靈魂得不到救贖,就只能自我放逐。
以前不明白,也曾困惑,為何就算是女兒,也能被那對夫婦無視到那種程度,生活除了打罵就是不停的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