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局勢失控
“開門！開門！開門！”
人群并未采取過激行為，只是在門口齊聲呼喊。
徐方啟聞訊暴跳如雷。
“簡直是反了天！他們這是打算要造反不成？”
“來人！把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難民統(tǒng)統(tǒng)驅(qū)散！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差役們領(lǐng)命而出，難民們卻堅決不退，雙方隨即發(fā)生了沖突。
手無寸鐵的難民們只能被動挨打，多人受傷。
然而，人數(shù)的優(yōu)勢使得他們團結(jié)一心，見到同伴被無情毆打，怒火中燒。
忍無可忍之下，他們爆發(fā)了，與差役們對抗起來。
這場由災(zāi)民引發(fā)的騷亂，最終以縣令大人親自出面，逮捕不少人收場。
不過，關(guān)押沒幾日，因縣衙無糧，這些人又被釋放。
畢竟，總不能叫他們真的餓死在牢房里。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知府即將親臨巡查，并發(fā)放救災(zāi)糧的消息迅速傳開。
難民們?nèi)呵榧ぐ骸?p> 他們已數(shù)日無糧，個個家庭都陷入斷炊之境。
消息一出，大家似乎忘了之前的不滿，每日打聽知府行程，期盼他的到來。
翹首期盼數(shù)日后，知府一行人終于抵達。
他們一入城，便立即搭建粥棚。
這讓城中的百姓跟難民對知府贊不絕口。
看來，心系民眾的好官，莫過于知府大人這樣的。
帳篷搭成，難民們紛紛爭先恐后排隊，連本地居民也紛紛加入。
棚內(nèi)炊煙裊裊，熬粥正忙，排隊的民眾相互稱頌知府。
“這位知府真是體恤民情的好官??！”
“沒錯，進城第一件事就是不顧休息，安排施粥，實屬難得的好官?！?p> 然而，人們的贊譽止于分粥的那刻起。
面對眼前那幾鍋顏色異樣的粥，起初無人言語。
直到各自端起一碗清澈見底，顏色泛灰的粥，饑餓難耐的人們顧不上多想，直接喝下。
粥入口，問題立現(xiàn)。
粥水極稀，幾乎不見米粒，更帶有泥土味，最過分的是，碗底屈指可數(shù)的幾粒米中，還夾雜著沙子。
這無疑點燃了火藥桶。
大部分人頓時開始抗議起來。
“這粥怎地如此不堪？難不成真當我們是乞丐，用砂礫泥土充數(shù)？”
“皇上下令賑濟災(zāi)民，賜予爾等糧食，怎可用此等不堪之物搪塞？”
“什么為民父母，不過是另一群吸髓的貪官罷了！”
一時之間，“貪官”二字如回音般在人群中激蕩。
這哪里是粥，分明是能勉強咽下的泥漿。
“貪官！”
“貪官！”
“貪官！”
喧鬧迅速引來了徐方啟與新上任的知府周文盛的注意。
“外間何事喧嘩？”
徐方啟對周文盛報以謹慎的微笑，隨即喚來仆從詢問。
“這……”
仆從囁嚅半晌，終湊近耳語，將難民不滿之事和盤托出。
“豈有此理！竟敢如此放肆！速將鬧事之人拘押待審！”
周文盛見狀，心中已然明了。
多年的官場歷練，加之賑災(zāi)糧一事經(jīng)手，其內(nèi)情自是了然于胸。
他笑止住欲執(zhí)行命令的仆從。
“慢著，不必急于一時，你且退下，容我與你家的大人商議再定。”
仆從瞥向徐方啟，見其無異議，遂領(lǐng)命退下。
徐方啟轉(zhuǎn)向周文盛道。
“大人，惡劣環(huán)境催生刁民！這一群難民最善滋事，需嚴懲方能警戒！”
周文盛不慌不忙，淺酌一口酒，笑道。
“方啟勿急，民心所向最為關(guān)鍵，處理事務(wù)不可過于強硬，需懂得撫慰民心才是?！?p> 徐方啟似有所悟，謙遜請教。
“那依大人之見，當前狀況該如何是好？”
周文盛朗聲笑道。
“無妨，先讓手下穩(wěn)定情緒，餐畢再行處理，也為時不晚?！?p> 二人又是一番談笑風(fēng)生，推杯換盞，又半個時辰過去，方起身。
二人同往城中施粥點。
難民喧鬧不絕，四周兵丁環(huán)繞，持械而立，監(jiān)視著人群。
隨后，徐方啟目睹周文盛擺出一副慈悲模樣，痛心疾首地對難民言辭懇切。
無奈其聲細小，周文盛顯露出不耐，悄然示意旁人。
那人聞言上前，高聲喝止。
“肅靜！皆靜！知府大人還有話要講！”
周文盛笑容可掬地望著眾人，漸漸地，人群安靜下來了，他這才開言。
“本官乃徽州的知府，有關(guān)賑災(zāi)粥品之爭議，已悉知詳情，望諸位安心，此事本官必將徹底查清，絕不縱容！”
雖未見具體行動，但此番言語確讓民眾稍感寬慰。
高位者能如此承諾，已屬難得。
眾人心中怨言隨之消減。
說到底，如今他們所需的不過是個官方姿態(tài)，期盼問題得到解決。
忽然，人群中有人提及江今禾。
“大人，江夫人已被囚禁多日，何時能獲釋呢？”
這突兀一問，令知府微感詫異。
他望向徐方啟，只見其面色陰沉，拱手向周文盛解釋起來……
“大人，不過是位尋常村婦，因小誤會入了牢獄，現(xiàn)在那些難民揪著這事兒不放呢。”
“嗯？怎樣的過錯讓她至今還被你囚著？”
徐方啟囁嚅著，這話怎么說？只因江今禾拒絕對方的人治病，他就把人拘了？
周文盛見狀，也沒再逼問。
“若無大錯，還是盡早釋放為好，免得百姓心中總掛念此事，影響大人名聲嘛。”
安置好難民后，二人遂離去。
徐方啟對釋放江今禾一事仍舊耿耿于懷，覺得對方未免太過輕視自己，無意松手。
周文盛勸道：
“方啟，你這就有些偏激了。難民雖無力，但數(shù)量眾多，若被逼急，沖突一起，局面失控，你的安危也難保?！?p> 周文盛語重心長地說：
“況且，疫情過后，上級必定會詳查，到時可能還會牽扯出許多事情來?！?p> “方啟，別給自己添堵了。”
徐方啟一驚，連忙鞠躬：
“多謝大人提醒，下官定會留意?！?p> 并非他真心接納了周文盛的建議，而是這話提醒了他需謹慎行事。
如此一來，他更要低調(diào)處理此事。
周文盛對此并未過多干涉。
徐方啟表面應(yīng)承，暗地里卻讓人秘密轉(zhuǎn)移了江今禾的監(jiān)禁地。
他對江今禾先前公開拒絕救治之事仍耿耿于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