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的一切，我都要毀掉
沈希手指顫抖，渾身發(fā)冷，心臟像被死死攥緊，憋得她喘不過氣來，滿臉通紅。
對面的黃警官連叫了她數(shù)聲，她才回過神來，猛地呼吸。
“黃警官，我在?！?p> “我們需要你來配合調(diào)查，請你……”
沈希馬上買了去長林的票，一路上都在安慰自己，一定是警方弄錯了。
爸爸一定會沒事兒的。
自己還沒讓他享福呢。
趕到長林縣公安局，黃山警官接待了她。
根據(jù)他們的調(diào)查，齊四海最后的信息，是買了去江城的票，人也的確上車離開了。
坐的是大巴車，但到了江城就消失了。
他們已經(jīng)跟江城警方聯(lián)系，那邊也沒有接到外來人口死亡的報案。
齊四海的棋友說，齊四海天天跟自己下棋，他們當天下完棋后，約定第二天再殺一場，可不僅第二天沒見到他，一連一個多月都沒消息。
他托人聯(lián)系沈希，也沒聯(lián)系上。
齊四海是個守信的人，從不會無故失約。
棋友說之前他有事不能去，都會提前打電話說明情況。
這次突然消失，不像他的作風。
怕齊四海一個人獨居，發(fā)生什么意外，他報警破開了門。
黃警官詢問了沈希一些問題后對她說。
“我們會認真排查你父親的行蹤，如果你有什么線索，也請你及時提供給我們?！?p> 沈?；氐礁R四海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的小院。
她心情沉重無比。
這里充滿了她跟齊四海的回憶。
夏天，齊四海給她趕蚊子。
學著給她扎辮子，可卻笨手笨腳把她頭發(fā)弄疼，手忙腳亂地跟她說對不起。
冬天，冒著大雪到學校接她放學，給她帶個大衣把她包的嚴嚴實實，還不忘帶個熱水袋。
父女倆邊走邊互懟，一路嘻嘻哈哈回家。
溫馨而快樂。
她躺在齊四海習慣躺的沙發(fā)上，感受著爸爸的味道。
沈希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六歲那年，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邊，她明明在家睡覺，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扔在這里。
她想找媽媽，可她發(fā)現(xiàn)她好像不記得，自己是誰。
她不記得媽媽叫什么，長什么樣子。
腦中一片空白。
自己在不住地發(fā)抖。
她覺得自己好害怕。
她壯著膽子拉住一個阿姨的衣服，小聲哀求。
“阿姨，你能幫我找爸爸媽媽嗎？”
漂亮阿姨一腳把她踹倒在地，大罵。
“小叫花兒，滾遠一點，別弄臟了我的裙子?！?p> 她倒在地上，怕的要命。
周圍人對她竊竊私語，看她的目光嫌棄又憐憫。
卻沒有人愿意上前幫她。
一個穿著普通的中年女人滾著眼珠子上前拉住他。
“哎呀，你這個小犟種，老娘不過說了你幾句，你竟然還敢給老娘玩離家出走?！?p> “看我不打死你?！?p> 女人的三角眼兇狠地瞪著她，手掐得她生疼。
她眼里的淚在打轉(zhuǎn)：“我不認識你。”
女人一巴掌拍在她臉上。
“如果不是你拿刀威脅你弟弟，我能打你嗎？”
周圍人本來對她憐憫的目光馬上變成了嫌棄。
“原來是個壞種?！?p> “拿刀威脅弟弟，如果不是大人看到，她怕是不止威脅。”
“就是，這孩子就是不能慣?！?p> 女人笑著跟周圍的人道歉，一邊捂緊她的嘴，扯著她向外走。
她拼命掙扎，周圍人卻只當她是怕挨打。
她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不記得媽媽長什么樣了，但很確定眼前這個女人，一定不是她媽媽。
但她人小力微，不是中年女人對手。
就在她以為，自己將要被女人帶走時。
“站住?！?p> 一個中年男人上前喊住了女人，這個男人就是后來收養(yǎng)她的養(yǎng)父——齊四海。
“你說你是這孩子媽媽？”
女人翻了翻白眼。
“當然?！?p> 齊四海上前一步，聲音嚴厲。
“你跟這孩子口音都不一樣?！?p> “讓這孩子自己說，你是不是她媽媽。”
“不然，咱就報警。”
面對齊四海的問題，女人有些底氣不足，她看看周圍越來越多的人，暗罵男人多管閑事。
說話也開始磕巴。
“關……，關你什么事。”
沈希趁機從她手上掙脫，跟到齊四海身邊，條理清晰地說。
“叔叔，她不是我媽媽，我不認識她?！?p> 女人徹底害怕了，她叫囂著罵沈希。
“小賤人，你少胡說八道?！?p> 上來就要上來抓沈希，沈希害怕地躲在齊四海身后，齊四海上前一步，擋住了女人。
不知誰喊了一句。
“這女的怕不是人販子吧？”
周圍人開始附和，女人看著反應過來的人，開始后退。
“你……，你們別血口噴人?！?p> 說完就跑，然后上了一輛車，疾馳而去。
沈希拉著齊四海，像遇到了救星。
齊四海帶著她到了派出所，可沈希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怎么到的這兒，自己爸爸媽媽叫什么？
派出所的民警也奇怪。
“這孩子看著挺機靈的，這么大了怎么連自己叫什么都不記得呢？”
詢問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沒問到。
沈希又不讓別人碰，非要跟齊四海回家。
可沒想到，這一回家，就跟著齊四海生活了十一年。
齊四海早年因為死了爹媽，沒有人愿意將姑娘嫁給他。
現(xiàn)在又收養(yǎng)了沈希，更不好討老婆。
相看的女人，都嫌他帶了個拖油瓶，放出話來，要結婚可以，先把拖油瓶走再說。
她也聽到鄰居勸他。
“四海啊，你還是把這女娃送走，認真討個老婆過日子是正經(jīng)?！?p> “這女娃又不是親生的?！?p> “不說她親生父母哪天找來?！?p> “她長大了也是要嫁人的?！?p> 沈希記得清楚，爸爸把那人趕了出去。
“希希就是我親生的，誰再敢在她面前嚼舌根，我跟誰拼命?！?p> 沈希當時就紅了眼，她沒少聽別人在她跟前明諷暗刺。
自那以后，她不再擔心爸爸把她送走，但也沒人再給齊四海介紹對象。
齊四海徹底打了光棍，把最后的一切都給了她。
長林警方一直沒有齊四海的消息，沈希只得先回江城。
卻意外遇見了一段時間不見的沈芊芊，她像個花孔雀一樣，站在沈希面前。
“不給我換角膜又怎么樣？爸媽還不是給我找到了更合適的。”
哦，原來，是跑自己面前炫耀來了。
沈希心中掛念著齊四海的事，無意與她糾纏。
“恭喜你了?！?p> 沈芊芊一拳打在棉花上，擋住了沈希的去路。
“沈希，你所有的東西，我會一件件地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