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云妃之死
蕭凌靜默片刻,猶豫了一下,“我已經(jīng)把辭官的文書呈上吏部了?!?p> “哦?!鼻胤@才抬起了頭來,“岳陽縣有一處我名下的宅子,你先住進去,等一切都妥當了,我想個法子給你換個身份?!彼男睦镞€是有些舍不得,想著或許暫且緩一緩,只要不威脅到自己的大業(yè),魚與熊掌也能兼得。
蕭凌默默地點了點頭,踟躕了一會兒,突然就鼓足了氣息問道:“你對月兒有情?”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秦符面色一僵。
這么久以來,他們?nèi)酥g的關系十分微妙,連他自己都看不透自己。
要說對月兒的感情,剛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沒什么感覺,但是后來經(jīng)過了個把月的相處,他倒是覺得月兒活潑可愛,不像凌兒這般沉穩(wěn)。
之前因為顧及到凌兒,他對月兒的語氣也不大和善,可是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尤為平常,這般想想也覺得沒多大的關系,何況寧王府里還住著側(cè)王妃和幾個小妾。
不過,他也明白,越是在意自己的女人越會嫉妒他身邊的其他的女人,想了想還是覺得先隱瞞一陣子。
他起身走了下來,伸手輕輕的握住了蕭凌的手,一雙明朗的眼睛輕柔的看著她說:“你一天都在想什么呢?梁王將他的寶貝女兒托付給我,我總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顧吧,好歹人家也是個郡主?!?p> “可是月兒心里有你?!笔捔杼ы?。
秦符突然就笑了,“你在在意我?”
蕭凌見他好笑的盯著自己,臉上一下就滾燙了起來,別過身去,裝作生氣的樣子瞪他,“誰說我在意你了,不跟你說了,我先出去了。”
說完,就不見人影了。
清朗的眸子漸漸暗沉了下去,秦符望著還在晃動的簾帳又陷入了沉思。
父皇啊父皇,我本無奪嫡之心,但十年前的那場噩夢就猶如地獄的火焰無時無刻的不在灼燒的我的身軀。
云妃的死,根本與我母妃無關,是你,身為云氏的丈夫,卻為了鏟除云家的勢力,竟然利用我來逼迫母妃害死云妃。
那兩年在冷宮的日子,食不果腹,受盡白眼,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母妃為保我平安,低三下氣四處求人,卻一次次遭人唾棄。
或許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再也不會有機會走出冷宮,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和母妃的交易,一場鞏固你權勢的陰謀。
這些年,母妃為云妃的死內(nèi)疚不已,常伴青燈,吃齋念佛,只為能換云妃來世投一個好胎,再也不要和帝王家扯上任何關系。
眼看如今太子、慶王失勢,或許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不爭,就是刀下魂!
想我十六歲征戰(zhàn)沙場,還沒有怕過什么,這條北關之路是我母妃用盡心血與你換來的保命路,現(xiàn)在我就用它來奪取你的江山,謀奪你的天下!
……
夜晚,輕風和煦,月光清明。
蕭凌閑來無事就去營帳外的樹林里轉(zhuǎn)轉(zhuǎn),呼吸著清涼的空氣,望著天空璀璨的星斗,心里也如明鏡一般透亮。大片林子中開滿了野花,蕭凌微微仰著頭閉上眼睛,徐徐晚風吹過,幽香四溢。
“凌兒。”
蕭凌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猛地睜開了眼睛,驚喜的回過了身,“哥哥,您怎么來了?”
蕭北鈺從淡淡的霧氣中笑著走了過來,清涼的月光灑落在他的身上,像是跳躍的光輝,灼灼其華。他溫柔的望著她說:“我來看看你。”
“自從上次哥哥急匆匆的走了以后,我還以為哥哥把我忘記了呢。”蕭凌嘟了嘟嘴,尋了一塊兒大石頭坐了下來。
蕭北鈺坐在她的身邊,語調(diào)柔和,“呂太傅回來了。”
蕭凌猛地扭頭看著他,“哥哥走得那般匆忙,難道呂太傅查出了什么?”
“呂太傅找到甄容了。”
蕭北鈺將一切查到的真相全都告訴了蕭凌,蕭凌沉默了片刻,平靜的說道:“果然是金乾宮的那人,不過烏丞相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派人暗中調(diào)查,烏丞相實則是懷王的人?!?p> “懷王?”蕭凌深感驚訝,她怎么也沒想到表面一向不偏不倚的烏丞相竟然也參與了奪嫡之爭,少頃后,她目光沉靜道,“烏丞相是皇上的心腹,要是他幫襯懷王,那么懷王最有可能就是皇上屬意的皇子?!?p> 蕭北鈺不置可否,搖了搖頭,“或許并非如此,坊間有傳言,德妃在沒進宮之前,與烏丞相有過那么一段過往,他對德妃傾慕有加,支持懷王恐怕不見得是皇上的意思?!?p> “皇上心思難測,太子已經(jīng)失勢,但卻一直沒有被廢,懷王看似最有希望,可是我總覺得她不過是一枚棋子,寧王應該并不愿意攪這趟混水,慶王沒有了胡氏一族作為后盾,失去了奪嫡的機會,而歷王,生母殷氏早在十八年前就死了,殷家人在朝中的地位不上不下,況且他還體弱多病,皇上不可能屬意他,這么看來,還是懷王最有希望?!?p> 蕭凌說出了自己的一個猜測,“我覺得白夙也是懷王的人。”
太子、慶王的失勢,看似沒有什么關系,但背后都有玄羽幫的這位幫主插手,就算他不是懷王的人,也和朝中的奪嫡之爭有莫大的關聯(lián)。
“玄羽幫向來不過問朝局,這次他突然出手,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蕭凌對白夙是愈發(fā)的好奇了,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步步為營,深謀遠慮,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似乎每一個人都是他棋盤上的棋子,沒有人能猜得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后,關于葛瑄的事,蕭凌也都告訴了蕭北鈺,并說:“當年的真相既然我已經(jīng)知道,再為官,就沒什么必要了,我已經(jīng)提交了辭官文書?!?p> 說到這里,蕭凌蹙眉看了看他,有些猶豫,最后還是說了出來:“哥哥,我喜歡上了寧王?!?p>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猛地一縮,蕭北鈺平靜的眼底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寧王答應我,辭官后,就會擇了吉日娶我?!?p> “你想清楚了?”蕭北鈺低沉一問。
“想清楚了?!?p> “寧王知道你和穆家的關系了?”
蕭凌搖搖頭,“還不知道,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我女扮男裝入朝為官,這是欺君重罪,他都能幫我隱瞞下來,我想他不會在意這件事的。”
蕭北鈺伸手輕輕拂開她額前的碎發(fā),五根修長的手指攏進她柔軟的發(fā)絲,笑了笑道:“只要凌兒歡喜,怎么樣哥哥都會幫你?!?p> 蕭凌莞爾一笑,側(cè)身窩進了他的懷里,“哥哥真好。”